去圣伯多禄的路上的读后感10篇(4)

  回忆和交谈结束,小说临近结尾,两人已经讨论过她们与上面两个女人的不同,恰恰发现自己“又走到这儿了,路边突然缺进去一块,很短的弄堂。小贩蜷在折叠椅上,光着头,在玩手机,墨绿色的军帽静静地挂在钩子上”。小贩跟她们搭讪,经过了一番回忆和谈话的她们没有停下来,就像生活在继续——“我们边走边喝着咖啡,把这条弄堂连同小贩、帽子一起甩到了身后。”

  这样看起来平平淡淡,细分析却几乎处处精心的小说,里面深藏着的,是写作者足够坚韧的耐心,而这个耐心,几乎可以说是小说这门手艺拥有尊严的最起码的保证。

  三

  虽然一直有人说,小说的表面即是内在,此外再没有别的内在可供探求。但我一直怀疑,再精致的结撰,如果写出的只是人心和人生浅层的事实,那阅读是不是类似于玩物丧志,会不会沦为即兴消费式的惯性?如果这怀疑成立,那吴文君提供了什么深层的事实?

  吴文君有一种向内开掘的倾向,“听从内心声音,往内开掘,通过认识自己去认识世界”。这话甚至可以说得更坚决一点,精神层面称谓的世界,是世界在人心的映像,一个写作者只要向内开掘得足够深,就差不多能看到足够多层的人心,也就能看到足够多样的世界。

  《去圣伯多禄的路上》,不用说大人们那种劫数刚过的心有余悸,欲言又止,孩子们长大后遇到的虚荣势利世界,即便是回忆部分孩子们的表现,就能让人觉察到人心的复杂。初遇小春,她穿着“雪白的娃娃领泡泡袖,像童话书上公主穿的”,“我”因此心情低落,要到听说她不是从上海,而是从小地方来的,低落下去的自尊心才回了上来。“我”和经常一起玩耍的东东和稀毛之间,“互相之间也嫉妒——东东嫉妒我没有弟弟,我嫉妒稀毛家的新房子有厕所——或者幸灾乐祸,发现一个被我们认为倒了霉的人:病在床上起不来、打架打伤、吐血、生小孩死了……听说有人把树籽塞到比我们小的女孩身体里,就老是跟着她,想看看从那儿生个什么怪胎出来”。小春不能参加大合唱,也不能做领唱了,“很少跟我们一块玩的女生议论她的让人听不进去的话:就怕跟我们穿成一样;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呢;挨了打,还不是叫得杀猪一样……说到她‘退出大合唱’是因为她全家都反动时得意洋洋的眼神……就连我也忍不住暗暗高兴,让她也尝尝没人理睬的味道……”有挣扎,有伤害,有鲜血,流年暗换,“优雅也好妩媚也好,都从她身上消失了”。

  四

  想来不至于误会,吴文君的小说绝非与时代绝缘,甚至把社会本身的问题洗刷干净,只剩下个笼统含混的人心,毋宁说,这篇小说充分显示了吴文君对社会和时代的敏锐认知,到眼即辨。之所以强调观察人心的重要,不过是要说,所有的时代问题,最终都是人的问题,人身上的所有创伤,本身也就是社会创伤的一种。所谓的时代,最终必然是人身上的时代,除此之外,绝没有另外一个被称作时代的东西。

  既然人心和世界相刃相靡地生成了这副样子,那人世还有什么值得徘徊留恋的呢?当然,大部分的小说写作者不必费心思考这个问题,他们只要把自己对世界某一方面的偏见表达出来,就足以形成自己的作风了。但对致力于“揭开潮湿厚实虫卵叠生的覆盖物,坦露出生活因为深藏而显得鲜嫩的面目”的吴文君来说,似乎还不足够,她要“写出与别人截然不同的百分之十的容量,为读者展开那百分之十的风景独特除此别无的一扇小窗”。

  也果然是有一扇小窗。《去圣伯多禄的路上》虽然写了人心的荒寒,却不时流露出一丝属于事实的暖色——句子有点儿拗口,但必须强调这个属于事实,否则,所有的暖色都可能是浮泛的陈词。对小春的艰难遭遇,“我”从妈妈那里学会了保持沉默,“自己的疮疤固然要掩好,别人的疮疤不小心露出来不仅要装作没看见,还得替别人藏好”。小春呢,经历了自己的困苦,却也没有肆意报复或自暴自弃,只“低声重复着那些没人答复的疑惑,而她来上海也就是为了在教堂台阶下把这些疑惑低声叫出来”。虽然这些疑惑并非一时可以解开,但“我”慢慢相信,小春来上海,真的就是为了把自己“想清楚一点”,“叫我爱有些人,我也做不到;不过凡事不可亏欠人,还是做得到的吧”,而当“她从幽暗的咖啡店里钻出来,端着两杯热咖啡,笑着走向我的时候,整个人比刚见面明朗了”。或许正因为这明朗,她们才能看到雪在灯光里飞舞,才能把帽子、小贩、弄堂甚至所有不快的往事和不公的命运一起甩到身后,从过往的人生里看到一点新的人生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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