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曼里克爱上了莱昂诺尔啦,公爵钟情于某某夫人啦,无非都是为了个女人在你争我夺,直到她和那个不修边幅的诗人跑到另一个地区。这说明了什么?有什么教育意义?我们能学到什么?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什么也没有得到。”
我们就不说堂弗鲁托斯对剧本像吵架一样进行严厉的批评吧。现在说说堂阿尔瓦罗。他的包厢最引人注目,吸引了老妈妈和姑娘们的目光,甚至吸引了斐都斯塔一些公子少爷的目光。这些公子少爷不指望在那高雅的一角受人青睐,因为这是以自由党头儿为首的见过世面的人的天地。那些年轻人大部分在马德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至今还保留着在那儿学到的习惯、举止和表情。他们模仿马德里某个俱乐部成员的行为,在包厢里大声交谈,有时还和演员对话,向合唱队员和舞蹈演员说恭维话或下流话;他们嘲笑舞台上出现的那些衣冠不整却浪漫情调十足的角色。在家庭道德方面他们都是怀疑主义者,不相信妇女生来就贞洁的说法。关于这方面,堂弗鲁托斯也不例外。他仍然保持着自己的信念,轻视真正的爱情,却一门心思、全力以赴地勾引女人。他认为,一个见过世面的男人没有情妇是无法生活的。像他那样的人都有情人,而且都是轻而易举搞到的。女演员们出于虚荣,模仿大城市腐朽的习惯,吞下了他们的诱饵,被他们勾引到手。被淘汰的女舞蹈演员、嗓子有病的女歌手、年轻时多愁善感的中年演员,都是他们追逐的对象。他们讨好她们,送东西给她们,玩腻了就抛弃她们。这些人大多是无能之辈,如果不是凭鼓鼓的钱包,如果不是被追逐的女人容易上钩,他们是达不到目的的。
在这群人中,真正能勾引女人的只有堂阿尔瓦罗。众人既嫉妒他的运气,也羡慕他的仪表,尤其是那个绰号叫“火枪”(过去又叫“大学生”)的贝贝·隆萨尔。他就在对面包厢里,在贝加亚纳家包厢的旁边。他是另一个“口袋”中的核心人物。他试图在奢华。放纵和郊游诸方面与梅西亚等人一比高下,但是上他包厢里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其中不少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不是怀疑主义者,而是犬儒主义者;他们不是勾引女人的人,而是用金钱购买女人的人。这另一只“口袋”的长期租用者有隆萨尔、佛哈、帕艾斯(他女儿另有包厢)和贝多亚纳,此人是以**闻名的公证人。他善于在乡村中发现处女,还和村镇里那些拉皮条的女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因此,他花去不少钱财。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雕塑家,他不搞雕塑,只是冒充考古学家,从事古董交易;还有一个预审法官,此人有两张面孔:一张是廉洁奉公的法官,不易接近,缺乏教养,凶得像只豪猪;另一副面孔是社交能手,臭名昭着的有夫之妇的追求者和遭爱情欺骗而痛哭流涕的女人的安慰者。另外,包厢里还有保守党里的三四个老色鬼,他们都是市府委员。在他们看来,什么都是政治。这些人都是付了包厢钱的,俱乐部成员只要和他们中的一人有点交情,就可以进这包厢,对此,隆萨尔提过意见:“先生们,这儿成了顶层楼座了。”他说了几次,但不管用。常上那儿的有小华金·奥尔加斯和从马德里到斐都斯塔的几个年轻人。有些土生土长、只跟首都沾了点边的人也往里钻。梅西亚的那个包厢则受到尊重,有地位的人才敢上那儿去,为此,隆萨尔非常恼火。他那个包厢里的人有时还向舞台扔硬币,以抗议对面包厢的人衣冠不整。几个骄横的人还当众抽烟,将纸团丢到乐队里令人尊敬的秃顶乐师身上。顶层楼座和普通座位上的观众不时地呼喊,让他们遵守秩序,但他们报之以挑战的目光,表示对观众的蔑视。他们还跟另外包厢里的朋友说话,跟那些俗不可耐的**公开**,真是斯文扫地。这些**从不结婚,保持青春常在。她们成天嘻嘻哈哈,吵吵嚷嚷,不注意约束自己。这样的女人为数不多。多数女人却过于严肃,她们发现人家在注意自己,便像古埃及的雕像一样板起了面孔。
每次马德里的剧团在首演一出颇受观众喜爱的戏时,隆萨尔的包厢里便有人大声地争论,这时地方主义观点往往占上风,这也很自然。斐都斯塔从来没有出过杰出的剧作家,因此,对外面的剧作家心怀妒恨也不足为怪。隆萨尔包厢里的人不能容忍“什么东西都是马德里强”这样的论调。一次,他们还宣称对喜剧表示蔑视,因为马德里人很喜欢它。斐都斯塔人不接受别人强加的东西,不愿意人云亦云。歌剧是公证人和市政府官员最喜欢的。为听一曲四重奏,他们愿大掏腰包,以为那音乐来自天上。其实那音乐听起来就像卷席子时桌椅在地上拖时发出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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