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样的想法,便觉得古应春的这句话,会让她五哥和胡 雪岩误会她离不开未婚丈夫,所以不但害羞,而且生嗔。
“小爷叔来了,你理当陪他,何必跟我来说?象是我管头管脚,拿你管得多么凶似地。真正气数!”说完,还白了他一眼。
七姑奶奶的美,就在宜喜宜嗔,白眼也象青眼,而且讲话也台道理,所以古应春被骂了还是心悦诚服。
倒是胡 雪岩反而拦住古应春,他是给他们方便,料知在这事有转机,难题将可解消的时候,他们俩必有一番款款深谈,但如果这样说,即使古应春肯留下,七姑奶奶也不会答应,所以他只往自己这方面找理由。
“老古,不必!我跟五哥有几句话要说,你不必陪我。”
“那么,”古应春踌躇着问道:“你们在哪里?我回头来寻你们。”
“这样,”尤五向胡 雪岩说,“我们到老二那里去坐一坐。”
约定了地方,尤五陪着胡 雪岩安步当车,到了怡情院。怡情老二出堂差去了,新用的一个娘姨阿巧姐十分能干,一面应酬着把客人引入大房间,一面派“相帮”去催怡情老二回来。
“怎么玩法?”尤五问道,“是邀人来吃酒,还是打牌?”
“打牌不必了。”胡 雪岩看那阿巧姐白净俏刮,一口吴侬软语,比怡情老二说得还道地,大有好感,所以自告奋勇,“我来做个‘花头’。摆个‘双台’吧!”
“胡 老爷有多少客人?”阿巧姐说:“客人少了,摆双台不象呢。”
“摆双台”不一定摆两桌,她这样说是表示当客人“自己人”,替他节省,胡 雪岩对花丛的规矩还不大在行,不知如何回答?尤五却懂她的意思,同时料知胡 雪岩一时不会有什么客人要请!便老实说道:“阿巧姐的话不错!要做花头,有的是辰光。等老二来了再说。”
阿巧姐也附和着,胡 雪岩只好作昙。两个人在套房里,隔着一只烟盘,躺在红木炕床 上闲谈着,等候怡情老二。
“这个陈巧娘姨倒还不错。”胡 雪岩说,“今年快三十岁了吧?”
“怎么样?”尤五笑道:“我替你做个媒,好不好?”
胡 雪岩笑而不答,自是默许之意,正想开口说什么,只见门帘掀处,怡情老二翩然出现,见了胡 雪岩少不得有一番殷勤的问讯。接着,古应春也到了,他要抢着作东,北里冶游,有套不成文的法则,作主人必在相好的地方,吃了这家到那家,名为“翻台”,古应春为了生意上交 际的需要,有个相熟的户头,名叫“虹影楼老七”,就在前一条弄堂“铺房间”,约胡 雪岩先到那里吃一台酒,再翻回来在怡情院吃消夜。
“没有这个规矩。”怡情老二反对,“自然是先在这里摆酒,再翻到虹影楼去。”。
胡 雪岩也认为应该这样,但尤五另有打算,摇手说道:“照老古的办法。回头来吃消夜。小爷叔不回丝栈了,今天晚上在你们这里‘借干铺’。”
既然如此,当然是先到别处吃花酒,最后回到怡情院,吃完消夜,就可安歇,不必再挪动了。所以怡情老二点头同意,而且打算着陪尤五住到“小房子”去,将自己在怡情院的房间,让给胡 雪岩住。
于是一起到了虹影楼,进门落座,古应春就叫取纸笔写请客票。胡 雪岩征尘甫卸,惮于应酬之繁,便阻止他说:“算了,算了!就我们三个人玩玩吧!”
这一来改了写局票,第一张是怡情老二,写完了,古应春拈笔问胡 雪岩,“小爷叔,”他改了称呼,“叫哪个?是不是以前的那个眉香老四?”
“市面勿灵!”虹影楼老七接口,“眉香老四上一节就不做了。”
“这样吧,”尤五代为做主,向古应春说道:“你们做个‘联襟’吧,叫老九来陪小爷叔。”
“老九?”古应春说,“老九是‘清倌人’!”
不曾“梳拢”的雏妓叫“清倌人”,古应春的意思是提醒尤五,胡 雪岩如果叫“虹影楼老九”的局,只能眼皮供养,而胡 雪岩却了解尤五的用心,赶紧说道:“就是清倌人好。”
这一说,主随客意,古应春便把局票发了出去,一个在楼上,一个隔一条弄堂,不费工夫,所以等席面摆好,怡情老二和虹影楼老九都到了,各人跟着一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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