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即垃圾:危机之后的文学》读后感10篇(3)

  在僭越使得文学碎片化的同时,另一种趋势,即死亡的趋势,维持着文学的连续。尽管没有一部作品是完备的文学,但它们构成了文学的陈迹,构成一座图书馆。在这特定的语言死亡的时刻——作品之语词的死亡时刻,人们收到了文学发出的强烈暗示。

  语词被置于中心位置,也就是把写作置于中心位置。但这时候的写作不再是内容与修辞二元并立的写作,修辞消失了,全部的问题成为语言的问题,而语言就是作品自身的形式。于是作品和文学的相遇,变成了作品和镜中空间的相遇,也就是和拟像的相遇。

  这样的相遇如何发生?我们可以看看普鲁斯特如何在《追忆似水年华》让作品趋向自身,趋向文学的拟像。 「 然而现在才动手还来得及吗? 」——这是小说最后章节的一句话,此处读者发现作品竟然开始于它的完结处。在复杂的时间层次之中,普鲁斯特展示着他将如何抵达这部作品,抵达于其尚未开始,即将开始的一刻。而这同时也就是作品抵达文学之拟像的方式。

  考察更早的作品,可以更清楚地揭示此处表明了什么。19世纪以前的作品言说的乃是原始的沉默语言——天地的大书。「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上帝早已言说而无人听过的语词,文学试图再次言说,于是发明了整个修辞体系。然而从19世纪开始,文学转向言说自己的语言,即自我指涉,自我重复,言说的对象从天地之书改成了文学之书。文学开始言说自身。

  这种转向无疑与语言本身有很大的关系,因为语言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绝对重复的事物。自我言说即是语言的重复形式在写作这项活动上的体现。对此进行分析就导向了文学批评的第三种形式——前两种分别是先导阅读和二次写作——对文学自我言说的分析。

  此种分析关注的核心是符号体系,这个体系又可以分为几个层次:第一层是文化的,第二层是语言的,第三层是型文本,最后一层是作品内部嵌套式的自我蕴含。

  最后一个待分析的问题是文学语言的空间。语言从功能上来讲是时间的,但从形式上来讲毫无疑问是空间的。这里提出了三个可观察的角度。其一是文化意义上的空间,即艺术或人文上的空间趣味在文学作品中的体现;其二是作品内部的空间,这不是指叙事线索的分合,而是指作品内部某种价值指标的升降导致的运动,好比音符的起落;其三是语言自身的空间,这涉及到语词的遮蔽和显露,一种高度的形式化,此处我们接受语词引发的空间变化——由特定符号引发的开放和封闭感,好比观众同意舞台道具象征性地分割空间一样。

  自我指涉的转向之后,文学中只有一个言说主体,那就是书。经由无休止的重复,文学的本质开始显露出来:它是书的拟象。

  简评:

  对主体性的消解是20世纪欧洲哲学的一大趋势,作为其中的代表人物,福柯的此篇演说正是体现了这一观点。文学的自我指涉可以用来批驳几乎每一种二元论——主体和客体,事实和价值,身体和心灵等,其矛头最后指向的是二元论的核心病灶——主体之迷思。在这篇关于文学的演讲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宏大计划的组成部分:源起于柏拉图的那个哲学传统是时候被连根拔起了。

  《文字即垃圾:危机之后的文学》读后感(四):篇目梗概和简评(一)

  《文学的危机》

  罗歇·凯卢瓦

  艺术自身发展到了自我质疑的神秘阶段,而有的人对此开出的药方是分析与简化,似乎纯科学将要吸收纯艺术。对于艺术中难以把握的想象性内容,也可以制定一套科学的审讯方案。对我们而言,这场拯救最好彻底失败。

  《文学中的恐怖》

  让·波朗

  1.贫穷和饥饿

  对陈词滥调的厌恶,导致文学技巧不断被遗弃,并同特定的文学形式剥离。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失去了言语的充盈,陷入饥饿之中。

  在陈词滥调之外需要寻找继续写作的理由。描写不寻常的感情或人物是最简单的方式,这被称为「原创性」,不过这也导致了对社会和普遍情感的敌意。或者我们也可以在作品的表达上绞尽脑汁,然而新奇与流俗的关系并不如一开始看上去那样泾渭分明,毕竟这涉及到词源学与暗中影响的难题。

  又或者,作者可以宣称自己对内容不负责任——他们对事实毫无办法,被事实完全占据,不得不这样写作,于是作者便从作品背后悄然隐遁。这是一种神秘的辩解,人的内心之物自己言说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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