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枣在这方面的成就,主要表现在他曾经和陈东飙一起翻译过史蒂文斯的《最高虚构笔记》,这次最新出版的的《张枣译诗》里,基本收录了张枣在该书中的主要翻译工作。除此之外,保罗·策兰,马克斯·特兰德,西莫·思希尼,乔治·特拉科尔,勒内·夏尔……孤陋寡闻的我本来并不知道的这些诗人,就在阅读的过程中,将渐渐被我所认识和了解。张枣在中央民族大学给研究生上课,讲艾略特,讲叶芝,结合着原文,一句一句地告诉你诗歌有多么美,这本身就是活生生的翻译活动。(但是张枣的诗歌创作,只留给汉语。)
张枣给《最高虚构笔记》写的序,至今惊艳着我。序的名字叫做《世界是一种力量,不仅仅是存在》。张枣在文中说:
史蒂文斯坚称想象力是对诸神影遁后之空白的唯一弥补,是人类遭遇世界时的唯一可能的安慰,“上帝即想象力”(《徐缓篇》)。当想象力作用于现实(reality),现实便从其单纯的事实显像中脱颖而出,一跃成为“猛虎,可以杀人”,成为“狮子,从天空跑下来饮水”,成为鲜活的动力,成为我们的紫气缭绕的气候。
(《徐缓篇》)也说:“世界的迷人之处正是世界本事。”(我一直以为这里的“本事”应该是“本身”的排印错误)
与此观点相应的是,张枣主张*作品本身说话,而不是借助过多的外围资料去掩盖作品本身的光芒。这样的观点,就是最鲜明的文本论,何尝不是对那些沉迷于他人评价,完全不与作品对话者的辛辣嘲讽呢?
我在这里刻意使用“者”字,而非“家”字来称呼张枣,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傲慢,恰恰相反,这个世界里的“家”太多了,贬值得一塌糊涂。而“诗人”、“评论者”、“翻译者”的张枣,是最本色和真璞的。
张枣曾有一篇文章叫做《自己的官方》,我想,这应该是所有创作者的态度。从来不想着俗烂大众化的出名出位,而是爱惜自己的羽毛,书写自己心灵的声音,这才能保证所有的文字都具有触动心灵的力量,以至于随手选一段都能引人深思。在诗人和他的学生颜炼军的一场访谈中,张枣这样说:
我对这个时代最大的感受就是丢失。虽然我们获得了机器、速度等,但我们丢失了宇宙,丢失了与大地的触**。最重要的是丢失了一种表情。我觉得我们人类就像奔跑而不知道怎么停下来的动物。所以对我来说,梦想一种复得,是我诗歌中的隐蔽动机,我追求浪费和缓慢,其他一切都不令我激动,都是悲哀。
但是说着这样的话的诗人,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叫“张灯”,“张彩”,那么热闹;他的诗歌理论的核心概念是一个“甜”字,圆润美好。他也许生活能力并不太强(这也可能是造成他婚姻生活坎坷的原因之一),但是在诗歌创作方面,他是毫无疑问拥有赤子之心的天才!
到了3月8日,也许又是一年一度转贴《镜中》的时候了,但是我不知道在一个连妇女节都会被消费成“女生节”、“女神节”甚至“女王节”的日子里,还会有多少人真正记得张枣?所以,若是有《镜中》刷屏,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但是我今天又是如此刻意地回避了张枣的诗,因为我的目的是想为大家展示一个更加全面和完整的张枣。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成功,但是我至少努力过了,而且对于我来说,张枣的话题,今天才刚刚开始。
而且,不能免俗的,我今天还是会以张枣的一首诗歌来结束。此诗系首都师范大学博士生赵飞先生发现后告知颜炼军,刊于1988年《星星》第12期,经颜炼军与柏桦先生的回忆和确认,确为张枣作品无疑。看完了,你便明白我的用意。
昨夜星辰
张枣
对于那些认为我要离开的人
离别宛若一阵吮嗅过的香味
青山未改,秋水天光一色
我会在一个众人交口认定的黎明
离开这里,我崇尚过寂寞
身披命服却从来两袖清风
对于那些瞧不起间谍的人
我乃是掠过某桥梁的名字
去毁灭自身,同时又祸及另一城池
有谁知道最美的语言是机密?
有谁知道最美的道路在脚下?
我只可能是这样一个人,一边
名垂青史,一边热爱镜子
出发的时候让一切原封不动
对于那些认为要离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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