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长夫人

作者:克拉林

    ①《人生如梦》的作者卡尔德隆的作品。

    多年的友好交往,弗里西利斯终于使他亲爱的维克多具有跟他一样的兴趣和爱好。金塔纳尔摆脱了他不自觉地陷入的家庭奴隶的地位,却又落到了托马斯·克雷斯波这个“独裁者”的手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像爱亲爱的安尼塔那样爱托马斯。不过,他们共同的爱好——狩猎使他们产生好感。以前,这个阿拉贡人将打猎看成是原始人干的营生。他自己虽也打猎,但分不清什么是石鸡和野兔。弗里西利斯边打猎,边对动植物进行研究,还像自然哲学家似地进行思索。他沉默寡言,到了野外开口更少。他也很少争论,喜欢三言两语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弗里西利斯自然哲学的影响像洪水一般注入金塔纳尔的心灵中。于是,被斐都斯塔称为疯子、傻子的这个老好人的思想渐渐占据了金塔纳尔的头脑。

    弗里西利斯对斐都斯塔人的议论毫不介意,他反倒可怜他们精神上的贫困。“人性险恶”,但责任不在他们,因为害虫糟蹋了葡萄、玉米;土豆有瘟病,牛羊也有瘟疫。斐都斯塔人也有害虫——嫉妒和无知。所以,他们是没有责任的。他对所有的不良行为和罪孽都表示谅解。他自己竭力避免受到影响,还千方百计使他喜欢的那几个人不受影响。他很少串门,却常去参观名家的花园。他有丰富的园艺学知识和娴熟的栽培花木的技艺。因此,哪家花园好,哪家花园不好,他能做出评判。他了解科鲁赫多侯爵家花园的一草一木,也替贝加亚纳家花园种过树,偶尔也去参观唐娜·佩德罗尼拉家的英式花园,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夫人,也没有去过唐娜·鲁菲纳家的客厅。对科鲁赫多侯爵他也只是在俱乐部里有过接触。他和园丁们相处得很好。具有讽刺意味的“圣马丁小阳春”一过,冬雨就开始了,弗里西利斯便只好待在讨厌的斐都斯塔,和他的花木做伴了。

    金塔纳尔身穿猎装,疲惫不堪地走在他后面。弗里西利斯常常讥笑他这身衣服,他本人则在山上城里总穿那身衣服,穿一双底子结实的白鞋。坐上火车三等车厢,和性格开朗、脸色红润的乡下人坐在一起,金塔纳尔一个劲儿地打盹儿,脑袋常常撞在硬硬的木板上。弗里西利斯有时分发香烟,有时接过别人给他的粗大的雪茄烟。他比在斐都斯塔时健谈,和乡下人有说有笑,性格非常活泼。他们谈今年的庄稼和往年的风雨。如果出现争论,他就板起面孔不理他们,开始一心一意地欣赏他非常熟悉的大自然的风光。

    安娜非常羡慕丈夫离开斐都斯塔,远离那些让雨水弄脏了的暗红色的屋顶,有福气冒雨去山上,去沼泽地。

    唉,她是在寻找一条保证能通向美德的道路,以拯救自己的灵魂。不过,她要是能在更好的环境里向神父们敞开自己的心扉,那该多好!思西马达是个阴郁沉闷的地方,石墙像泡在水里一样潮湿,板壁遭虫蛀,街道狭窄,杂草丛生,屋檐上不断滴着雨水,发出永无休止的单调的声音。住在这样一个地方,还要人们赞扬造物主的创造力,实在太困难了。

    庭长夫人不明白比西塔辛为什么总像平常一样乐呵呵地走东家串西家,不顾下雨,不怕*……她甚至没有想到在下雨,也没有想到天已不是一块蓝色的披风,已成了一块裹尸布。在比西塔辛看来,天气好坏无关紧要。她才不去想它呢,那只是她串门时寒暄的内容。

    银行职员的妻子像雪中的小鸟一样露出小腿,踩着石头一跳一跳的,避开水坑。她穿一双还过得去的鞋子,裙子已不怎么干净。雨天也没有让奥布杜利娅留在家里,没有捆住她的手脚。她也那样高高兴兴地冒着大雨,一家一家地串门。雨水溅到她的脖子里,她就哈哈大笑。她像白鼬一般灵巧地躲闪着路上的烂泥,那条让唯灵论的考古学家贝尔穆德斯动情的荷兰产薄纱裙子上织的各种图案依然保持着洁净。

    安娜怀着痛苦、近乎嫉妒的心情发现斐都斯塔人一般不用费多大的劲就能忍受那种像在海底一样的生活,大部分秋天、绝大部分冬天和整个春天都是这样的日子。他们各显神通,自己找个合适的地方,日子过得跟冒雨跑到山上去的弗里西利斯一样快活。

    雨下得大了,贝加亚纳侯爵夫人就起来得晚一些。她的卧榻有防寒设备,睡在被窝里读极地游记、猎熊的故事和以俄罗斯或德国北部为背景的小说,其乐无穷。她自己暖烘烘地躺着,而小说的主人公却冒着严寒长途跋涉。这种对比使唐娜·鲁菲纳无比欣慰。听到窗外雨打玻璃的声音,她心里不由得对在冰雪中迷失方向的孩子产生怜悯……这一切对热心肠的侯爵夫人来说,是莫大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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