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告诉您,今天我不能去吃饭。几天前,我已接受了另一个弗朗西斯科的邀请。好吧,一小时后我们再见。我办完公事,马上就去。”
他们分手了。女士们走到街上,讲经师穿过过道和长廊,走进教区办公室。
代理主教走进办公室。他没有跟等候在那儿的人打招呼,便走到摆满了用案卷带捆着的文件的办公桌前,坐在一张红色天鹅绒椅子上。他将双肘搁在桌子上,双手抱着脑袋。他知道有不少人等着他,想跟他说话,但他装做不知道。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好让人们感到他的威严,使他的下属变得低三下四。他常常在咫尺之内对他们视而不见,以示对他们的轻蔑。他心情不好,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为什么?其实他并没有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儿,只是许多小事加在一起,破坏了他良好的心境。那天早上,阳光明媚,他对镜梳洗时,还以为这一天会万事如意呢。首先是他母亲对他像个孩子一样将那些诽谤性的言论全告诉了他;其次又听到医生告诉他的那个惊人的消息和对他说的那些蠢话;接下来是比西塔辛,自由兄弟会和不守教规的奥维多……尤其是主教这个老鬼让他生气。瞧他那个低三下四的样子,讲经师真给搅得心绪不宁。主教虽是一只惊弓之鸟,可他那光彩夺目的历史和他堂费尔明的历史相比……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他何必要对自己进行遮遮掩掩呢?福尔图纳多的经历与讲经师的经历进行的这种比较(主教本人并不知道)使堂费尔明非常生气,而眼下更使他火冒三丈。他认为,自己知识方面虽占优势,但主教品德高尚,自己的优势就丧失殆尽。只有他才了解主教的全部价值。堂费尔明现在觉得主教的品德、口才和对圣母那种浪漫主义的崇拜多么富有诗意,多么崇高,多么超凡脱俗!而他本人的那一套本领却又多么庸俗卑劣!从表面看,他坚强有力,有威慑力,但内心深处却十分荒唐可笑。他能镇住谁?只能对付甲壳虫!
“有什么事吗?”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些“甲壳虫”,厉声喝问道。
那两个人,一个像世俗人的教士,另一个像教士的世俗人。他们俩都没有好好地刮脸,尤其是那个教士,一脸又黑又硬的胡子;两人都是乡民装束,像乡村神父。那个教士的白领巾满是葡萄酒渍和汗渍。那世俗人的衬衣领也像教士的领巾,黑色的蝴蝶结竟打在后脑勺。
堂卡洛斯·佩拉埃斯是教会的公证人,同时还在主教府兼任两三个职务,这些职务有的是互相冲突的。他自诩是教区最有影响的人物,甚至能左右教区法官的情绪。他打算证实一下这是不是事实。他想让孔特拉卡耶斯山村那个可怜巴巴的神父免受教规的惩罚。有人给讲经师告了密(这准是哪个爱嫉妒的人干的),讲经师便知道孔特拉卡耶斯的那个神父将忏悔室变成勾引女人的场所。德·帕斯打算对这个神父进行严惩,但由于公证人的求情,他答应在起诉前,找这个乡村神父谈一次话,只要他确有悔改的意思,便不对他进行公开处罚,这样就不会影响这个神父的名声。
“有什么事吗?”教区法官对公证人机械地笑了笑,重又问道。
佩拉埃斯指了指他的同伴。这是个漂亮的年轻人,皮肤黝黑,眉毛很浓;神情严肃,一双褐色的眼睛喷着火焰;大嘴巴,尖**,脖颈粗壮有力,喉结粗大。他全身像被烟熏过一样(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看起来既像神父,也像烧炭工人。紫黑色的脸膛上长满了针一样粗的胡须,人们也许以为他全身都是这样。他从来没有面对面地见过教区法官,他怕对方那雷电般的目光。不过,这种恐惧也只不过像一个野蛮的巨人害怕一个会被自己发起性来一拳砸烂的人。堂费尔明发现,孔特拉卡耶斯村的神父只感到惶惑,并不怎么恐惧。神父嘟哝了一下表示问候,教区法官没有答理。
公证人心里感到美滋滋的。他坐在一把椅子上,以此向神父示意,他在那儿像到了自己的家。他说起话来,竭力装做很随便的样子,但又显得恭恭敬敬;有时还开个玩笑,他差一点说,勾引女人算不上最严重的罪孽,而且很容易搪塞过去。见讲经师皱起眉头,公证人才改变了话题,故意显得惶惑地谈起了最近举行的选举,又说他认识的一个山区牧师将两个国民警卫队员制服了。孔特拉卡耶斯村的神父听了,像一只狗熊(如果它会笑的话)一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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