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反音:范文澜注:“反音取瑕,如‘高厚’、‘伐鼓’之类是。”《金楼子·杂记上》:“鲍照之‘伐鼓’……何倍智者,尝于任昉坐赋诗,而言其诗不类。任云:‘卿诗可谓高厚。’何大怒曰:‘遂以我为狗号!’”(“高厚”切“狗”,“厚高”切“号”)高厚,参看本篇第一段注33、34。伐鼓,《文镜秘府论》西卷论二十八种病的第十八种讲到此例:“翻语病者,正言是佳词,反语则深累是也。如鲍明远诗云:‘鸡鸣关吏起,伐鼓早通晨。’‘伐鼓’,正言是佳词,反语则不祥,是其病也。崔氏云:‘伐鼓反语“腐骨”,是其病。’”(“伐鼓”切“腐”,“鼓伐”切“骨”。)
20 不屑:轻视,不重要。上举诸忌,古代是没有的,如汉武帝《李夫人歌》中曾说“是耶非耶”,《诗经·小雅·采芑》中的“伐鼓渊渊”等。
21 择:挑剔。有择于今,因当时文人习用反切,所以重视反音取瑕。刘勰对这点只是作为当时存在的一个问题提出来,从他所说“近代辞人,率好猜忌”看,这种“猜忌”之病,刘勰并不是很赞同的。
22 革:删除。
23 排:一作“掠”。译文据“掠”字。掠(lüè略):夺取。
24 宝玉大弓:鲁国的国宝。《春秋·定公八年》:“盗窃宝玉大弓。”杜注:“盗,谓阳虎也。……宝玉,夏后氏之璜(半璧形的玉);大弓,封父之繁弱(弓名)。”
25 终非其有:《左传·定公九年》:“阳虎归宝玉大弓。”杜注:“无益近用,而只为名,故归之。”
26 全写:全部抄袭前人文章。揭箧(qiè怯):扛走箱子,把整个箱子偷走。
27 傍采:即旁采,部分、不正面采取。探囊:盗取口袋中的东西。揭箧、探囊,是借用《庄子·胠箧》之说为喻:“将为胠(开)箧、探囊、发匮(开柜)之盗,而为守备,……然而巨盗至,则负匮、揭箧、担囊而趋。”
28 太轻:很浅薄。
29 尤:过失。
(三)
若夫注解为书1,所以明正事理,然谬于研求,或率意而断2。《西京赋》称3,“中黄、育、获之畴”4,而薛综谬注5,谓之“阉尹”6,是不闻执雕虎之人也7。又《周礼》井赋8,旧有“匹马”9;而应劭释“匹”10,或量首数蹄11,斯岂辩物之要哉12!原夫古之正名13,车“两”而马“匹”14,“匹”、“两”称目15,以并耦为用16。盖车贰佐乘17,马俪骖服18;服乘不只,故名号必双,名号一正,则虽单为匹矣19。匹夫匹妇,亦配义矣20。夫车马小义,而历代莫悟;辞赋近事21,而千里致差22;况钻灼经典23,能不谬哉!夫辩言而数筌蹄24,选勇而驱阉尹25,失理太甚,故举以为戒。丹青初炳而后渝26,文章岁久而弥光27,若能檃括于一朝28,可以无惭于千载也。
〔译文〕
至于注释之成为书籍,是用以辨明事理的,但由于研究得不正确,有的便轻率地做了判断。张衡在《西京赋》中讲到“中黄伯,以及夏育、乌获之类勇士”,薛综把中黄伯误注为宦官的头目,这是他不知道中黄伯是能执雕虎的勇士。又如《周礼》中讲按井田征收赋税,过去有三十户出“匹马”之说,而应劭在《风俗通义》中解释“匹”字,有按马头数马蹄的说法,这岂是辨别事物的要义呢?考查古代正定名称的原意,车用“两”而马用“匹”,“匹”和“两”的称呼,都是取并偶的意思。随帝王朝会和祭祀的贰车、军事和打猎的佐车,驾车在中的两服、在外的两骖,都是双马。既然这些都不是单的,所以它们的名称必须成双;名称一经正定之后,就虽是单数也通称为“匹”了。所谓“匹夫匹妇”,也就是取配偶的意思。车马名称的含义是比较简单的,历代还有不少人不明白;辞赋是文人的家常便饭,还有人注得差之千里,何况研讨宏深的儒家经典,怎能不发生错误呢?为辨别“匹”字而计算马头马蹄,挑选勇士却推出了宦官头子,都是错得过分突出的例子,所以举为鉴戒。绘画是开始鲜明而后来变色,文章却可年代越久而更为光彩;如能在写作时改正了作品中的缺点,就可传之千载而永无愧色了。
〔注释〕
1 注解为书:《论说》篇说:“若夫注释为词,解散论体,杂文虽异,总会是同。”说明刘勰认为注解也是一种论著的书。
2 率:轻遽,不慎重。
3 《西京赋》:东汉张衡所著《二京赋》之一,载《文选》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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