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都发生在浙江沿海,这篇小说像极了《在酒楼上》,也是一连串的失望(寻访了几个以为可以会见的旧同事,一个也不在,早不 知散到那里去了,经过学校的门口,也改换了名称和模样,于我很生疏。不到两个时辰,我的意兴早已索然,颇悔此来为多事了),以及一种巨大而莫名的悲哀和无能为力。《台风天》是《在酒楼上》在近百年后在平凡而缄默的人群中的一次回响,这种回响或许连作者都不清楚,但因为人生中充满了意外、失望和不值得去安排,这种回响无处不在。相比之下《台风天》更为纯粹和自然,没有宏大的目标和惨烈的人和事,但可以发生在每个人身上。
《宇宙的玄机》写的太真实,让人联想是不是作者的亲历。真实因为细致,因为一些无法杜撰只能亲历的细节,尤其是男女之间矛盾,如同一个生命体一样酝酿、出世、长大、历经青春的风暴,最后变进入漫长的中老年进而成为一种不好的记忆,这种意外的“生命”和它一生中的细节,同样让人惊叹。
《菩萨》这篇和《台风天》几乎是姊妹篇,前者是一男一女从各自的婚姻里拿出一天去普陀山之类的地方,《菩萨》是两对男女大张旗鼓地去普陀山。前者什么都没有发生,让私会的时间变得漫长,后者也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因为四个人可以呈现多种关系,同样让人期待。朱岳在访谈中批评了《菩萨》:
朱岳:我觉得《菩萨》还是主题太明确了,有点做文章的感觉,更喜欢《台风天》那种主题很模糊,只有一种感觉和体验表现出来的。
陆茵茵:嗯。写《菩萨》是因为我自己和朋友连去了几次普陀山,想到一些有意思的事。但停了两年多没写,一开始还有点生疏吧。
但是我不觉得明确、做文章是问题,反而十分喜欢作者带着自信或者固执,把去普陀山这件事连续写了三遍,第一年是一对情侣外加一男一女,第二年是两对情侣,第三年是第一年情侣中的男的和一男一女中的女的,但他们只是结伴,只是体会小说最后一句:夏天过去以后就是秋天,秋天过去以后是冬天,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会在哪里?
这篇小说里作者把女主角的安静甚至木讷,把平凡男女的略显卑微的生活和细致的感受写的极为充分,分分合合之类的事情被取消了某种界限,更不谈呼天抢地。巨大的沉默带来的视觉效果是时光飞逝本身的巨响,小说在刻意的絮絮叨叨中放大了时间的形象。朱岳说的“主题太明确”,我不知道这里主题指什么,如果指“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或者是时间在循环反复、貌似无尽的表象之下急速离去的本质,那么能达到这种不动声色和对形式的自信,也真的足够了。“菩萨”二字作为标题,也有一种不确定的效果:他们求菩萨什么?求升官发财结婚生子,显然这些事不是人生的全部和皈依之处,求时光停留还是立地成佛?都说不清楚。
《出差》的核心是,人去了外地工作,因为出差回家,出差成了回家。家因为人的离开,而具备了归宿和回不去这双重属性,夹杂其中的男女关系,和家有种类似的情感属性。
《夜航》贯穿整个青年时代,在一种意象之下剪辑出若干片段,更多的还是青春的孤单和沉默,类似自传体。《迷林》是一次恋爱的经历,这份感情没有常见的**四溢,和青春的孤单一致,越*越沉默,一个人还是一个人。把两篇放在一起看,爱情不是容身之所,时间似乎也不是,作者在一种淡漠、无言、“弃疗”等状态下,给出了隐隐的哲学和宗教的意味。
《生日》是全书第一篇,较为特殊地为一个女孩写了一部小小的传记,她的处境、心思、外貌和所思所想,是全书的基调:细腻却又沉默、警惕又充满渴望。放在第一篇,类似于我们进入一个空间首先感受到的气味和光线。
最后是《湖》和《零比三》两篇,从文本上看它们更为成熟和内敛,写下的不多,背后的更多,把此前的《夜航》《迷林》带到了所谓的高度。只是我不喜欢这两篇小说的做法,即成熟的、文学的、显然有大量文本和理论指导的做法。小说写久了,未必个个都是好的作者,但大部分作者都会成为不错的读者和批评者,在大量的阅读和思考中练就了夸夸其谈的本领、一种疑似无所不知的感觉,还有一种频繁出现的自我否定的冲动。所有这些反作用在文本上,会呈现出符合一时一地范本的那种成熟和对某种话语体系隐含的对应。所以说这两篇让我感觉到“危险的倾向”,甚至有种阶段性的力竭。如果按照《湖》和《零比三》的状态继续下去,作者结束了真实、任性和自我书写的阶段,开始保持成熟、深邃、构思与架构、观念与诉求,或许可以成为评论家口中的卡弗、文学史话语中的海明威。可这有什么意思呢,《台风天》一书,真正让人动容的是作者把石阶上最最不起眼的那类女孩的成长、心思、得失无常和恒定的挫败,写得一清二楚,几乎可以感觉到这个女孩的存在,至于“文学”,那只是人及其生活的余绪。
上一篇:史铁生散文选集读后感10篇 下一篇:《风口上的猪》读后感精选10篇
推荐小说: 二号首长 侯卫东官场笔记 官场之风流人生 官道之色戒 脸谱 红色仕途 沧浪之水 驻京办主任 医道官途 重生之风流仕途 风流仕途 官道之权色撩人 官场之财色诱人 官路红颜 官场桃花运 官场风月 官道无疆 一号红人 官商 重生之官路商途 宦海沉浮 重生之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