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茵茵:是吗,我去看看。其实写《台风天》的时候,我觉得有意思的是,我规定自己不写所有人的心理活动。而这篇,我想把主人公桑静一个人独立出来,她有名字,像一束光照在她身上。她以前的同学都没有名字,是以一个集体或者说一个团块出现的。然后这个团块就像一个能量团一样,在跟桑静互动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包括她的儿子也会像一个尖锐的东西刺**来,影响他们的互动。可能我想得比表达得多吧。
Z:我听人讲过一个禅宗的公案也有点这个意思,就是一个禅师老是无法开悟,后来有一天他在地里干活,一块石子飞出去打在树上,他就忽然开悟了。我是凭记忆说个大概意思,原文不是这样。
陆茵茵:嗯,明白。最近在读杰德·麦肯纳的书,很怀疑这样的顿悟存不存在。
Z:我觉得生活中的事件、人的决定有一些很微妙的联系,有些小说家可以把它琢磨得很透彻。
顿悟完,该干嘛干嘛。
陆茵茵:对,我明白你的意思。“生活是不完美的,只显露出一些趋向”,所以有的小说家或者艺术家把它在作品里填补完整。我读门罗的小说也是这样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她的小说有点神秘,神秘的小说才有意思。
Z:像《台风天》其实有两个情节,一个是男女偷情失败了,因为女的生理期;一个是他们想上山受阻了,因为台风。这两个情节表面没关系,但是相互关联的。就是他们的目的无法达到。有一种很无奈的东西。但没有达到目的又挺美好。达到就没意思了。这是不是我读这篇小说的一种顿悟?
陆茵茵:然后你开悟了吗?
Z:我每天开悟很多次。
回到之前的问题,你在获奖之后,去寻求发表了,但后来也没有走向哪怕“业余作家'的道路吧?
陆茵茵:什么意思?是指获奖之后专门写小说吗,其实我在获奖之后也没怎么发表,我一共就发表过四五篇小说吧。
Z:表达不太好,就是你好像没有把自己定位在“作家”这个身份上,或者想去当作家。
陆茵茵:其实没有,我觉得对身份的执著是一种禁锢。如果我成为职业小说家,像村上春树那样,就需要持续地产出作品去维持这个身份。但我获奖之后是想要一直写下去的,觉得能一直写作的人生非常幸福。所以2013年的时候我为了有时间安静写小说而辞职,本来想给自己一年的时间,但后来觉得压力有点大,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反而变成了压力的来源,没意思。所以后来就明白了,执著也没用,因为一切是水到渠成的,太执著就是折腾自己。我觉得英文的“作家(writer)”蛮好的,写作的人,就是在写的时候你是一个作家,或者作者,不在写的时候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人
Z:不过你对年轻作者发表和出版的困难有了一定的认识,所以后来还策划了“破壳计划”,帮助无名作者出版第一本书。
陆茵茵:对,当时我对出版这件事完全放弃了。我把作品发给过两三位出版社的编辑,都是朋友认识介绍给我的,但对方觉得我是无名作者,或者“作品稚嫩”之类的原因,都拒绝了。所以我想,可能我的命运要带我去别的地方吧,不是写作或者出版。大概在2016、2017年左右,我完全放弃了出版这件事,也怀疑写作在我生命中到底有没有那么重要的位置。在这个时候,因为工作的关系可以做这样一个项目,所以就做了,纯粹地想帮助别人。
但有意思的是,因为这个项目认识了你,到头来可能也帮了自己。这是不是也是你之前说的“两件看似没有关系的事”?
Z:我现在开始做新人原创作品,也感到很困难。培养一个新作者就像种树,而引进一个国外知名作家,或者签一个国内大作家,就像把别人种好的树移栽过来。
这个叫好人有好报。
陆茵茵:哈哈哈,先让我笑一下。事情的动机和结果未必一致。
Z:对啊,没准我们做的一个新人,若干年后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或者一个人看了书,顿悟了。
陆茵茵:嗯,你之前跟我说过。但我觉得还是得有人来做吧,希望看到越来越多的出版社可以像你们这样,做一些新人的作品。如果没有人提供这个土壤做一些培育的事,大作家怎么生成呢?所以我还是很钦佩你的,哈哈。
各个层面都要做,大作家,小作家,无名作家,好作家,坏作家,一般般的作家,才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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