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有用,真是个懦夫!”金塔纳尔心里嚷道。火车向前飞驰,斐都斯塔已远远地抛在后面。远远望去,只能见到小山和光秃秃的树木后面的大教堂的塔楼,它像个威风凛凛的黑衣人站在科尔芬山的深处。山上阳光朦胧,烟雾缭绕。
“我不但不报仇雪耻,反而逃之夭夭,这太不像话了!这究竟算什么呢?”金塔纳尔要为自己的行为找个说法。他想到自己是这样的一种人,脑袋就觉得轰的一声炸开了。
“我就是这种人,我就是这种人!”他自言自语着,声音很高,仿佛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火车鸣笛继续朝前驶去,它好像在对他鸣笛。他没有勇气跳出车窗,朝斐都斯塔奔去。这就是说,还要再过十二个小时他才能回到斐都斯塔,要过十二个小时才能为自己复仇!
火车穿过隧道,斐都斯塔和它周围的一切全都从视线中消失。到了山后,眼前呈现的是另一番景色。铁路左边,红土山岭和起伏不定的色彩单一的丘陵地绵延不断,挡住了视线;那儿天色昏暗,低垂的乌云就像一袋袋脏衣服,被拆成一缕缕丝线,在远山上铺展。铁道右边是一块块玉米地,此时已光秃秃的,露出潮湿的黑土。收割完庄稼的田野里,没隔多远就出现一座山丘或果园。果树树叶落尽,细小的枝条犹如骷髅的肢骨,一片肃杀凄凉。那边的天空开始云消雾散,可望出现太阳。远处地平线上,一条粗细差不多的乳白色的宽带向大海的方向延伸。那儿的栗树园显得一片荒凉。夏天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栗树眼下却光秃秃的,一无遮盖。一群群乌鸦呈三角形飞过栗树园、橡树林、**的田野和荒凉的苹果园,朝大海飞去。它们像云山雾海中的遇难者,有时静悄悄的,有时哇哇哀鸣。凄凉的鸣叫声传到地面时,就像从地底里发出来似的十分微弱。
弗里西利斯在谈论着放弃种植玉米,加紧发展牧场的好处。堂维克多脑袋倚在三等车厢的硬靠背上,眼望车窗外阴沉沉的天空,看着一大群乌鸦慢慢消失在茫茫的云雾中。
“卢加雷赫到了,停车两分钟!”一个嘶哑急促的声音喊道。
堂维克多将脑袋伸出车外。车站上,一座四周漆成咖啡色的孤零零、冷冰冰的小屋,就在他身边,几乎伸手就可**到。窗口站着一个年约三十岁的黄头发女人,正在给孩子喂奶。
“这是站长的妻子。他们俩尽管住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却非常幸福。”金塔纳尔想。
车站站长走过去了,模样儿像乞丐。他很年轻,好像比他站在窗边的妻子还年轻。
“他们一定非常恩爱,至少她对他是忠实的。”
他作了这番推测后,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闭上眼睛,还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火车启动,继续前进。车轮发出有节奏的轰隆声,催人入眠。金塔纳尔将沉重的车轮声跟自己那只鸫鸟(这只鸫鸟是他的骄傲)唱的进行曲相比,后来又和波尔卡舞的舞曲相比。最后,他睡着了。
半小时后,火车到了终点站。他们将在那儿下车,徒步走上通向帕罗马莱斯沼泽地的公路。
弗里西利斯在堂维克多的肩上拍了一下,他才惊醒了。
刚才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事互不相关,十分荒唐。他梦见自己穿着唱诗班的教士服,在比维罗教区的教堂里替阿尔瓦罗和安娜主持婚礼。堂阿尔瓦罗也穿着教士服,但留着胡子。随后,他们三人一起演唱歌剧《理发师》中演奏钢琴的那一幕。堂维克多走到舞台脚灯边,用嘶哑的声音唱道:
当我的罗西娜……台下的观众听到他的歌声,立即发出一片嘘声……这时,他发现所有的座位上都是张大着嘴、脖子长得像毒蛇一样的乌鸦。“做了一个噩梦。”金塔纳尔想。接着,他便睡眼惺忪地踏上了去帕罗马莱斯的公路。他们这时在罗卡塔哈达。右边不远处是阿雷奥山,山的中间有一条峡谷,将它分成两半;在这条狭长的咽喉地带刚好容纳了这条不太宽的公路和阿布罗尼奥河。公路和河流在峡谷中间交叉,河面上有一座白石桥,连接两岸的公路。
两个朋友在罗卡塔哈达弗里西利斯一个叫马铁亚的好朋友开的酒馆里吃了饭。此人贩卖烟草,还会干泥瓦匠的活儿。饭后,他们离开大路,走过长满绿草的*草滩,再次来到阿布罗尼奥河的河边。那儿的河面宽阔得多,河边都是灯芯草和细沙,河水在附近大海的绿色浪涛的**下,掀起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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