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的文章不似《培根随笔》、《蒙田散文》那样只谈论些严肃的话题,他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些杂七杂八的家常琐事。他也不同于远离尘嚣独自住在湖畔的梭罗的《瓦尔登湖》那样给人以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哲学思考,怀特更像是邻居大爷,絮絮叨叨地拉着家常,有时候不免啰嗦得让你厌烦,可是内心深处又觉得他确有其理。读后心里默默静想,不免愈发深思。他的文章比培根的深邃更平易近人,比梭罗的空灵又更贴近人世,多了很多活在当下的烟火气,所以一旦读懂,也更容易理解。
作为“农夫”,怀特花很多时间在农场经营上,写文章似乎是“余事”,他称自己已是“业余写作”,写作素材离不开身边的生活,所以会絮叨地讲生产计划是出产多少磅羊毛多少只羊多少打鸡蛋等等。怀特写散文似乎顺手拈来,其实苦心妙语,浑然天成。他可以从农场琐事突然就转到时政、正在发生的二战重大事件上,几乎不需要什么过渡,初看似乎突兀,其实却不然,他往往就此把自己想表达的思想、文章的主题三言两语点明了。比如,《清朗的日子》一文中,他可以从打猎讲到霜降时坐在谷仓的屋顶上眺望农场和远方,话锋一转,联想到了正在召开的慕尼黑会议,英国首相张伯伦与法国总理达拉第以和平的名义,将捷克的苏台德地区出卖给了法西斯魔头希特勒。怀特显然反对英法的绥靖政策,于是,他借站在谷仓上的由头一语双关地点题:“在此高度上,人的视野格外清晰。说来说去,观察事物的眼光,到底谁更长远,是密室里的首相,还是谷仓屋顶上的人?”是故,读者对怀特的身在农场、心忧二战感同身受,让你不由赞叹他写法高明的同时,也读懂了他对当时政治、经济生活的独有视角和看法。
对日常生活细致的体验观察中,融进作者对生活哲理的深刻思考,虽然仅仅描述美国缅因州某小镇的生活琐事,却又以小见大、由点及面,折射出二战时美国政治经济生活的点点滴滴,怀特的文章仿佛能够穿越时空,半个多世纪之后读来仍让人感慨良多。或许当今中国社会中缺少的就是如《人各有异》这样对民生和社会进行独立思考、时刻反省的书籍。
《人各有异》读后感(十):转:自己唱戏要紧
自己唱戏要紧
储劲松
E·B·怀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梭罗膜拜者。不仅思想肖似,行事迹近,就连文风也奉梭罗为圭臬,尚味淡而思深。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细节:梭罗喜欢在文章里罗列收成和开支,怀特也追踵前贤,煞有介事地列举计算他的种养渔猎和日常开销的明细。
我追慕梭罗也久,徐迟译版的《瓦尔登湖》以及新星版的《野果》(这个译名略嫌硬直粗糙),我读过很多遍,能背诵一些简妙的句子,比如“天亮的日子多着呢,太阳不过是一颗晓星”。中外圣哲,多在后世的传言中逐渐演化成令人高不可攀的神,只可虔敬供奉而不可模仿。然而梭罗是可以效仿的,原因我以为在于他是一个平民化的圣哲,他的文章中有性灵派的“我”存焉。梭罗的骨殖已归大地,其思想和精神却永存世间,怀特不过是他众多信徒中的一个,当然,怀特不单是在思想上仰慕梭罗,还真正身体力行之。
怀特放弃在大都会纽约薪水优厚的职业,领着同在《纽约客》杂志供职的妻子以及他们的爱子,迁居到缅因州的咸水农场,当了一位地道的农民,在农事的间隙写梭罗式的散文。厌倦了大都会的生活固然是主要理由,还有一个理由,在凡夫俗子看来则有些傻气,在怀特经典散文集《人各有异》里,他说,作为《纽约客》的评论员,杂志规定的社评用语“我们”这个“模糊的字眼儿”让他感到困惑和迷茫。他的意思是,他不想用复数的第一人称写作,而想用没有丝毫含糊的“我”。
我不知道怀特在偏爱用单数第一人称的“我”来写作方面,是否也受到梭罗的强烈濡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梭罗的散文里,“我”字出现的频率很高。正如法郎士所说:“文学作品是作家的自述传。”无论是诗歌、散文、小说、戏剧还是其他形式的文学作品,里面都必然有作者的影子。就散文而言,更需要作者以“我”的身份,对着草木,另一个自己,或者想象中的读者,敞开胸怀说真话。文若无“我”,必是满纸僵虫,所以我十分厌恶用第三人称写作的作品,尤其是散文。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论词,云:“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这话貌似与法郎士相左,细思量之,其实二者所言并不相悖,“无我之境”乃是“有我之境”的高级阶段,“无我”仍然是“有我”的,只是“我”隐藏成了一箭山风、一块顽石,或者一茎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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