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也许并不是评判一个坏时代最好的标志,我想对于小说家来说,不自由才是一切灾难的渊源。所谓战后“心灵虚无”一类的描述或者猜测,我认为每个时代都有,虚无的前提也许是战争,也许是贫困,也许是极权。因此,它的真正问题不是这个有关社会的前提,而是心灵的无归属感。那么,我们也有,战争是骗局,不真实的社会难道不是一场骗局吗?
海明威是个悲观主义和自然主义者(当然,世上没有几个小说家不是),他的人生哲学很奇怪,他是达尔文的忠实拥护者,坦然地接受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他认为人生是残酷的啊,和平时期只是战争的延续,同样残酷、冷漠。但是他又相信世界上还有一些天然美好的事物,可以作为减轻悲痛的调剂。比如爱情,这是个谈情说爱时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家伙;比如狩猎,经常跟娱乐圈的大腕(如加里•库柏等人)借助大自然搞什么“精神治疗”。
《永别了,武器》真是一部好小说,我可以为它毫不保留地写出许多溢美之词。尤其是第一章开头这样写道:“那年深夏,我们住在乡村一幢房子里,望得见隔着河流和平原的那些高山。河床里有鹅卵石和大圆石头,在阳光下又干又白,河水清澈,河流湍急,深处一泓蔚蓝。”写景是海明威的拿手好戏,在他的所有作品里,都有非常多简明而让人记忆深刻的写景片段。我想在这样一部书里,要说作者要抨击什么反映什么都是后人的扯淡之说。而是深处社会洪流中无法排解的幻灭之失。比如在第29章,有这么一句“那是个奇异的夜晚。我不知道我期待碰到什么,或许是死亡,或许是在黑暗中打枪并奔跑,但是想不到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多么简单啊,就是虚无嘛。我想起小时候我们读鲁迅的课文,比如《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课后习题往往有这么一道:“在本文第二自然段,作者揭示了什么社会现状?” 迅哥哥他这么说了吗?***鬼才知道啊。
大多时候,我们关注一个好的小说家和追捧某位明星的心理是大致相似的。比如我也会刻意去了解他的性格、趣味、性取向,诸如此类。因为,从内心深处他(她)是我们暂时或永远无法达到的那一类人,于是我们总想在他们的身上找到一点儿我们可以学习并获得成功的品质。在我的认识层面上,海明威不是个“硬汉”,至少他不是像个军人的人,实质上他**而多愁,甚至于有点病态上的抗拒社会的不适之感。但是,他有极强的道德感,显然,这在任何一个时代都很难得。倘若放在今天,某人要说他有“道德感”的话,就等于给自己脑门贴上了“我是个**”之类的标签。
他的道德感是这样的:我们要提倡诚实、勇敢,要顶得住痛苦的折磨,喜乐哀愁,不露声色,朋友间可以讨两杯酒喝,但是要避免酒后失态;可以借个地方住住,但是不能伸手讨钱,遇挫折时不能伤感,不能玩弄卑鄙伎俩;女人可以追,但是女人不要你时不能死缠着不放。呵呵,这是多么闪亮的格调啊。这让我想到另一位美国小说家J.D.塞林格,他笔下的霍尔顿不正是这样的人物吗?他们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滚他娘的假模假式!”
其实我想写一篇书评,更想写几段对本文标题最优秀的注释,但是最后没能做到,而是变成了对时代的强烈不满和对闪亮人格的无限仰慕。我要强烈的是,之所以决定引用书中这么一句毫不起眼的话,是想说,“奶奶的,这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这里也是。”也因为重新认识了这句话的含义而惊颤不已,但是我不指望因为认识了它而试图改变我们的处境。实际上我们是没有必要改变的,世界变好了,我们怎么有好小说来读呢?
同时,我引用这句话还因为是追思那位叫做凯瑟琳的好姑娘。你知道,任何时期好姑娘总是很缺乏的。亨利之所以能跟凯瑟琳归隐瑞士乡间,过着那段美好的时光,除了他们无法逃脱的命运,还有他们对爱情无比通透的理解和共识。凯瑟琳说:“我们不该争吵。因为你我只有两人,而跟我作对的是整个世界上的人。如果你我产生隔膜,我们就完蛋了,人家总能征服我们。”你看,多么聪明的姑娘。
其实,聪明才是最闪亮的品质,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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