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见鬼!"约翰在一旁说道,"为一个埃居,等老半天了!"
"有些人却认为,"副主教依然想入非非,"倒不如用天狼星的光做试验更好些。但是要得到天狼星的纯光谈何容易,因为别的星光和它混杂在一起。弗拉梅尔认为,用地上的火做试验要方便得多……。弗拉梅尔!真是生来注定的好名字!弗拉梅尔,意思就是火焰!……对,是火,就是如此……。钻石寓于煤,黄金寓于火……。但怎样提取呢?马吉斯特里认为,有些女人的名字有着无比温馨。无比神秘的一种魅力,只要试验时念出来就行了……。看一看玛努是怎么说的:'女人受尊敬的地方,神明满怀喜悦;女人受歧视的地方,祈祷上帝也徒劳。女人的嘴总是纯洁的,是流水,是阳光。女人的名字应该是讨人喜欢的。异想天开的。温馨的;结尾应该是长元音,读起来就像念祝圣词一样。’……对,先哲说得极是;事实上,玛丽亚。索菲亚。爱斯梅拉,主都如此……。真该死真该死!老是纠缠着这种念头!"
说到这里,狠狠地把书合了起来。
他****额头,似乎要把不停纠缠着他的那个念头走。接着,从桌子上拿起来一枚钉子和一把小铁锤,锤柄上离奇古怪地画着魔符般的文字。
"长期以来,"他苦笑着说。"我的试验又接连不断地失败了!那个固执的想法老缠着我,像烙铁烙在我的脑子里一样。我连卡西奥多鲁斯的秘密都没法发现,他那盏灯不用灯芯。不用油就能点燃。这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放屁!"约翰暗自说道。
"所以,"教士接着说。"只要脑子稍微开点窍,就能叫一个人懦弱而疯狂!咳!让克洛德。佩芮尔取笑我吧,她片刻都没能把尼古拉。弗拉梅尔的注意力从他追求的伟大事业中引开!怎么!我手里握的是泽希埃莱的魔锤!这个可怕的犹太教法师,在他密室的深处,正用这锤子敲打这根铁钉,每锤一下,哪怕在万里之外,也能将他所诅咒的仇人完全沉入土里。就连法兰西国王,一天晚上冒冒失失撞了一下这个魔法师的大门,立即在巴黎街上陷入地里,直到膝盖深……。这事发生还不到三百年呢……。怎么!我也有钉子和铁锤,可这些工具在我手中并不比刃具工匠手里的木槌更有威力……。最最重要是要找到泽希埃莱锤打钉子时念的咒语。"
"废话!"约翰心想。
"得啦,试试看吧!"副主教兴奋地说。"要是成功,钉头就会冒出蓝色的火光……。埃芒-埃当!……埃芒-埃当!错了……。西日阿尼!西日阿尼!……让这钉子给随便哪个名叫弗比斯的家伙挖掘坟墓吧!……该死!老是同一个念头,没完没了!"
说完,怒气冲冲地把铁锤一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倒伏在桌上,因为高大的椅背挡住了,约翰看不见他。过了好一会儿,只看到他搁在一本书上的一只**而攥紧的拳头。突然,堂。克洛德站起来,拿起一只圆规,悄悄地在墙上刻下大写的希腊词:’AN’ ARKH。
"他疯了!"约翰想,"把它写成拉丁文,不是更省事吗!不是每个人都懂希腊文。"
副主教走过来坐在椅子上,把头搁在双手上,像个发高烧的病人,头晕极了。
学子诧异地盯着哥哥。他,心胸坦荡,观察人世只凭纯粹的自然法则,强烈的情感凭着自己的爱好随意流淌,清晨都充分挖好一条条新沟渠,因此心中**的湖泊总是干涸的。像他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无法理解:人欲的海洋一旦出口被堵住,将会怎样以雷霆万钧之势汹涌翻腾,将会怎样沉积,怎样泛滥,怎样膨胀,怎样叫人撕心裂肺,怎样迸发为内心的哭泣和暗暗的**,一直到冲垮堤岸,毁坏河床。克洛德。弗罗洛那一向严厉冷峻的外表,那道貌岸然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面孔,蒙骗了约翰。这个生性快活的学子,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在埃特纳火山白雪覆盖的山巅下,竟会有沸腾的。狂执的。深沉的岩浆。
我们不知道他是否这时也突然萌发这些想法。可是,无论他怎么没头脑,还是明白自己看到了本不应该看见的事情,无意中发现了他哥哥的灵魂深处的秘密,也明白不应当让克洛德觉察到他在场。于是看见副主教又回到原先那种木然的状态中,就把头悄悄缩了回来,故意留在门外走了几步,弄出声响,好像有人刚刚到,在向屋里的人通报似的。
"进来!"副主教从密室里高声喊道,"我正等着您呢,故意把钥匙留在锁孔里。进来,雅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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