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

作者:维克多·雨果


  所以出现了拉斐尔。米凯朗琪罗。让。古戎。帕列斯特里纳这些在灿烂十六世纪赫赫有名的艺术家。
  在艺术解放的同时,也解放了很多思想。中世纪的异端先辈们早把天主教打开了很大的缺口,十六世纪把宗教的一统天下粉碎了。印刷术出现之前,宗教改革无非是教派的分裂,有了印刷术,宗教改革却成了一场革命。即使还没有印刷机,异端邪说就会软弱无力。不论是注定也罢,天意也好,反正古腾堡是路德的先驱。
  但是,中世纪的太阳已经完全沉落,哥特艺术的精灵已在艺术的天际殒灭,这时候,建筑艺术遂日益暗淡褪色,逐渐消失了。印刷的书籍简直是建筑物的蛀虫-,就**其血液,啃蛀其骨肉。建筑艺术随即像树木一样,树皮剥落,树叶纷坠,明显地干瘪下去,成了庸俗,贫乏,毫无价值。它什么也不能表达,甚至连表示对一个时代艺术的回忆都不可能了。人类思想丢弃了它,其他各门艺术也就把它摒弃了,它沦落到孤家寡人的境况,由于没有艺术家问津,只得求助于工匠。于是,普通的白玻璃代替了教堂窗户上的彩绘玻璃,雕塑家被石匠接替了。什么活力啦,特色啦,生命力啦,智慧啦,都丧失殆尽了。建筑艺术成为可怜巴巴的工场乞丐,专靠模仿抄袭,赖以苟延残喘。还在十六世纪时,米凯朗琪罗大约就感到建筑艺术正在衰亡,最后灵机一动,孤注一掷,这位艺术巨人把万神祠堆砌在巴特农神庙上面,建筑了罗马的圣彼得教堂。这座教堂堪称至今仍然是举世无双的伟大作品,是建筑艺术史上最后的独创,是一位艺术泰斗在那本行将合上的宏伟石头史册下端留下的签名。米凯朗琪罗去世以后,建筑艺术在幽灵和阴影状态中苟延残喘,悲惨不堪,还能有什么作为呢?它就照抄圣彼得教堂,原封不动加以抄袭,不伦不类加以模仿。这成了一种怪癖,真是悲观无比。这样一来,每个世纪各有其罗马的圣彼得教堂,十七世纪有圣恩谷教堂,十八世纪有圣日芮维埃芙教堂。每个国家也都各有其罗马的圣彼得教堂,伦敦有伦敦的,彼得堡有彼得堡的,巴黎有巴黎的两三座。这是一种衰老的伟大艺术临终前回到童年时代的最后谵语,毫无含义的遗言。
  诸如刚才提到的这些特点鲜明的古老建筑物,我们姑且不论,只对十六至十八世纪的艺术概貌稍加考察,便会发现同样衰颓和败落的现象。自从弗朗索瓦二世起,建筑物的艺术形式便逐渐消失了,几何形式崛起了,那模样真像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病人的骨架。建筑艺术的优美线条,让位给几何图形那种冷漠无情的线条。建筑物不再成为一座建筑物,而是一个多面体。但是,为了掩饰这种赤身**的丑态,建筑艺术倒也煞费苦心。看一看倒也无妨,罗马式的三角楣当中镶嵌着那希腊式的三角楣,或者相互错杂。千篇一律老是万神祠混和着巴特农神庙,总是罗马圣彼得教堂的式样。不妨再看一看亨利四世时代那种边角以石头砌成的砖房。王宫广场。太子广场。再看一后路易十三时代的那些教堂,扁塌塌,矮墩墩,胖嘟嘟,蜷缩一团,还加上一个大圆顶,活像一个驼背一样。再看一看那马扎兰式的建筑艺术,那座四邦大学真是意大利式的劣制品。瞧一瞧路易十四时代的那些宫殿,堪称朝臣们的长排营房,死板,阴森,让人生厌。最后,还再瞧一下路易十五时代的宫殿,饰满菊苣花形和通心粉似的细条纹,古老的建筑艺术原本已是风烛残年,缺牙豁口,却要被打扮的花里花俏,加上那般疣子和霉菌,结果反而面目皆非了。从弗朗索瓦二世到路易十五,建筑艺术的病症正以几何级数剧增,艺术只成了裹在骨头上的一层皮罢了,悲惨地奄奄一息了。
  与此同时,印刷术的景况又怎样呢?全部离开建筑艺术的生命力,都来归附于印刷术。随着建筑艺术每况愈下,扩展壮大了印刷术。人类思想原来花费在建筑上面的大批力量,从此全用于书籍。于是从十六世纪起,在建筑艺术败落的同时而壮大起来的印刷术,就与它进行角逐,并把它置于死地。到了十七世纪,印刷术的天下已定,大功告成,坐稳了江山,可以令人欢欢喜喜,向世界宣称一个伟大文艺世纪的到来。到了十八世纪,在路易十四宫廷里长期得到休养的印刷术,重新操起路德的古剑,武装了伏尔泰,气势汹汹地猛冲过去,向古老的欧洲发起进攻,事实上,印刷术早已把欧洲的建筑表现方式消灭了。到了十八世纪行将结束时,印刷术已经摧毁了一切。直到十九世纪,重建才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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