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弥撒听得很开心吧?”
“听弥撒开心?”
“我的意思是说,您是不是喜欢这儿演奏的曲子和唱的歌?”
安娜发现她的忏悔神父言不由衷。
他们一起走出教堂大门,发现街上还有一些走在后面的人,便只好分手。
“晚安!”讲经师说。他的心情不好,几乎想发火。
他没有再说什么,竖起衣领,大步朝家里走去。
安娜真想跟他去。她不知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发现他在生气。她刚才做了什么?她是想到了那个冤家,也为往事的回忆高兴过,然而,这一切堂费尔明怎么会知道的呢?他居然这么气冲冲地走了!她对他怀着深深的怜悯和感激之情,她真想追上前去,叫住他,安慰他,向他表明,她还是以前的安娜,她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不理他的。是的,有些女人就不理他了。她们在躲避这个像圣徒一样的了不起的人。有些女人过去争着跟他好,这时也不理睬他了。为什么呢?都是因为那些卑鄙的诽谤。她是不会这么干的,她相信他……她愿不假思索地跟他走到任何地方。她知道,靠他和圣特雷莎的帮助,她可以免人地狱。然而,她不能追上去安慰他,将一切全都告诉他。如果她这样做,佩德拉会怎么想呢?这个侍女常常不言不语,脸带微笑地在她身边侍候她。佩德拉已不像过去那样讨人喜欢了,尽管她还是那么殷勤,庭长夫人总有些讨厌她。
刚才讲经师和庭长夫人说话的时候,佩德拉有意离开他们两三步。她见讲经师竖起衣领大步地走了,便想他们俩准是闹别扭了。
庭长夫人朝新广场方向走去。她迷迷糊糊地走着,仿佛沉醉在梦幻和音乐中。她一边走,一边想着在摇篮中的圣婴,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自家门口。她想像中的耶稣诞生的情景跟那天晚上在剧场上演出的景况完全一样。
梳妆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对着镜子将头发重新梳了梳,让长发披在肩上。
她的模样真像圣母,像宝座上的圣母,只是怀里还少个孩子。她抱着双臂,对着镜子凝视良久。
有时她真怕自己会发疯。她的宗教虔诚突然消失,整天懒洋洋的,连祈祷也不想做,宗教书籍也不想阅读,也很少进行静思默想。即使进行宗教方面的思考,脑海里浮现的不是上帝,而是梅西亚的形象。
她原来以为过去那个陷入绝境、充满叛逆精神的安娜已经死去了。其实并没有死,她只是遭到了迫害,陷入了困境,但还活着,她就像被希律王关押在水牢里的施洗者圣约翰①一样,从心灵的深处发出呐喊,这喊声在她的头脑里回荡。这个叛逆的安娜像一种寄生虫,在吞噬着另一个虔诚的安娜(她是讲经师谦恭的弟子,亲密的朋友)的一切美好的愿望。
①圣约翰国反对犹太国王希律娶侄女希罗底为妻而被关押,后遭杀害。
想到圣婴这个形象,她平时会产生甜蜜的感情,这时,却反而感到痛苦。
在安娜的内心深处,这时又出现了一种渴望,她真希望做个母亲。她感到异常孤寂,如果有个孩子,她的心灵就不会如此空虚。
安娜身不由己地离开卧室。和往常一样,外面黑洞洞的,她**黑穿过客厅,走过过道和餐厅,悄无声息地来到金塔纳尔的卧室门口。门虚掩着,从门缝里看,里面还有灯光,丈夫还没入睡,里面还有嗡嗡的说话声。
“他在跟谁说话呢?”安娜把脸贴近门缝,看见堂维克多坐在床上,下半身裹着被单,上身披一件红色法兰绒外套。出于某种迷信,他没有戴睡帽。他尽管从不怀疑自己的妻子,但他大概从文学作品中读到过的,认为戴睡帽会引起夫妻不忠。可是,那天夜里天冷,身边又没有棉帽和线帽,他便戴上了白天戴的那顶饰有金黄色长缨的绿色帽子。安娜看到丈夫那副奇怪的打扮,看到他正借助挂在墙上的那盏油灯的灯光,大声地读着书。
她再细细一看,丈夫不像在读书,倒像是在演讲。她看见他**满怀地高举一只胳膊,颤抖的手紧握一把剑柄华丽的长剑。他一边大声地吟诵着,一边舞动那闪闪发亮的长剑,仿佛在扮演戏剧里的某个骑士。瞧他这个样子,安娜真怕他会发疯。
热门小说推荐:《重生野性时代》、《圣墟》、《武炼巅峰》、《飞剑问道》、《元尊》、《逆天邪神》、《都市超级医圣》、《都市奇门医圣》、《都市超级医仙》、《伏天氏》、《大道朝天》、《都市鬼谷医仙》、《明末好女婿》、《史上最强赘婿》、《三寸人间》、《凡人修仙之仙界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