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政府办主任

作者:晨风徐徐



 我在屋里是又饿又冷。一直到第四天的上午,才有人打开了房门。一阵走进来的三个人,这回他们也还都戴着头罩,其中一个是女的。那个女的温柔地问我,饿吗?我说,饿!女的又问,想吃东西吗?我说,想吃!旁边一个男的粗声粗气地说,想吃就不要再告状了!然后那个女的就泡了一碗大碗面给我吃。吃的时候,她又温柔地问我,好吃吗?我没有吱声,只是一个劲地吃面。在我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后,那个男的又问我,还去告状吗?也许是我吃完一碗面后有力气了,我就大声地说,怎么不告,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是地痞流氓所为,真是无法无天了!在听完我的讲话后,那两个男的对我是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后来他们还让我蹲马步,举水桶,一直折折磨我到下午四点钟他们才尽兴而归。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对苍海县委县政府我彻底失望和绝望了,局长本来信誓旦旦的,可是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个骗局!于是我就想从房间里逃出去,马上到北京去告这帮无法无天的,为非作歹的“公仆”们。我在房间里到处找可以逃出去的地方,最后我发现房屋的顶部有个天窗是开着的。后来我搬来两张板凳挥在一起,再加上几块废旧的砖头,我好不容易从天窗里爬了出来。在从屋顶到地面上的时候,我的脚成了。我也顾不得**,没有敢回家,也没有敢到汽车站去坐车,而是顺着省道一直走到郊区的一个汽车站坐车。

 邱副局长说,你去北京就不对了,我们地方政府是会帮你解决的。朱玉友没有回答邱副局长的话,说,在我做了一天的汽车和一天的火车后。我终于来到了祖国首都北京。这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到北京。听说北京的天安们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很雄伟壮观,毛主席纪念堂,故宫博物院,八达岭长城都是我早已向往的地方。可这一切,我都没有机会去看,也没有心情去看。到了北京的第二天我就打听到了国家信访局。全国各地到信访局告状的人很多,得按顺序排队,队伍一直排到信访局的门外。于是我就规规矩矩地站到队伍的后边。在中午10点钟的时候,我终于走到信访局的大厅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半个多小时我就可以见到“国家领导”了。可是就在这时候,我身旁过来了几个女的。一听她们讲话,就知道是老家苍海的人。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认出我来的见到我就是大哥长大哥短地叫着,她们还告诉我说,县委昨天晚上为我的事专门开了会议,已经同意我的要求。我们家的房屋拆迁补偿费县里决定给25万元另外在小区还为我们家买了一套房子。怕我不相信,她们还拿出了银行的存款单和购房发票。看到这些优惠的条件,我已没有理由再去告状了。于是我就和她们回到了宾馆。在宾馆里,她们为我准备了一桌丰盛的中餐。酒桌上我见到了县信访局的颜局长,还有县里分管文教卫的谢副县长。他们一个劲地向我敬酒。谢县长表示,回到县里就恢复我的工作,继续上班看病,以前停发的工资也一分不少地补发给我。那一晚,我第一次住在五星级的宾馆里。也许白天的就喝多了,或许是心里高兴,多日来的辛苦和委屈一下子消失了。所以我睡得很踏实,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就坐上了县里开来的帕萨特车上。同车的还有颜局长、谢县长。那三个女的没有回来,听说她们是县里安排长期住在北京的办事处,专们负责“接待”苍海到京上访的群众的。

 车到了淮州以后,我发现车不是向苍海方向开的。我连忙问谢县长这是怎么回事,谢县长说,是带我到淮州医院帮我检查一体,寸白我这些天来身体受到伤害。我想还有这等好事,心里顿生感激之情。到了医院以后,颜局长和谢县长先下了车,叫我在车里等一会儿。大概过了有半个多小时,他们就和一个医生、几个男护士来到了车子跟前。打开车们后,那几个男护士架起我就往后边的住院部走。我一下子惜了,稀里糊涂的不知是怎么事。等我经过一道大铁们后,我才明白,原来我住进了“精神病院”

 自住进了“精神病院”从来没有人来看我,包括我的家人,也许家里人并不知道我在这里。其实我根本没有病,只是医院和苍海县政府之间达成的交易。一是个图赚钱,一个是“保平安”

 邱副局长说,还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朱玉友说,在住院期间,医生从不替我打针挂水,也不给我药吃。每天我只是和其他病人一起吃饭。医院里像我这样的“特殊病人”也还有两三个,他们也是因为上访被送进来的。现在我每天面对的是那些穿着白大褂的板着面孔医生和所谓的白衣天使。在他们的心里精神病患者,都是属于不正常人,所以他们就以不正常的方式对待那些病人。病人整天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病房里,没有了自由。吃饭、吃药都是在他们的监督之下进行的,往往是大声地喝叱,甚至是捆绑。病人之间是互相戒备与冷漠,都认为对方是精神病,自己是正常人。那些病情严重的,还会遭到他人的侮辱、潮笑和捉弄。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我彻底地堕落了,绝望了。我会几天不洗脸,不刷牙,不洗澡。在医院里我已经浑浑噩噩地度过几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