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胡 雪岩告个便,在另一层中见着阿巧姐,悄悄说道:“回头我引一个人出来,你细细看,不要作声。我马上又会回来。”叮嘱完了,仍回原处,对阿巧姐的丈夫招招手。那个畏畏缩缩的中年人,只是望着小狗子,用眼色在讨主意。
“胡 大老爷,你有啥话,跟我说!”
“没有啥要紧话,不过,这句话也不便让外人听见。”胡 雪岩又连连招手,“请过来,请过来。”
乡下人纵或不上“台盘”,但私底下说句话,何至于如此畏缩不前?所以小狗子不便再加阻挠,那个姓陈的,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主人出去。胡 雪岩是何等角色?一看这姓陈的,木头人似地只由小狗子牵线,便不待阿巧姐来“验明正身”,即已料到了七八分,因而引到外面,面对着阿巧姐所隐藏的窗户,他开口第一句话问的是:“你到底姓啥?”
“我姓陈。”
这句话答得极爽利,显见不假,于是胡 雪岩又问第二句:“你是阿巧姐的什么人?”
这句话问得他显了原形,支支吾吾地嗫嚅着不知所云。果然,胡 雪岩暗叫一声:惭愧!若非临时灵机一动,叫小狗子骗了一千多两银子去,那才真是明沟里翻船,吃了亏还不能声张,声张出去,是个绝大的话柄。
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脸上却是声色不动,反倒好言安慰。“老陈,小狗子玩的把戏,我都晓得,你跟我说实话,我不难为你。回头在小狗子面前,我也不识破,免得害你为难。”
最后这句话,说到了这个老实人心里,“胡 大老爷,我跟你说了实话,”
他很认真地问:“你真的不会告诉小狗子?”
“真的。你要不要我罚咒?”
说到这话,姓陈的放心了,当时将内幕实情,和盘托出,他是阿巧姐的堂房“大伯子”,欠了小狗子的钱,所以不得不受小狗子的挟制,让他来冒充阿巧姐的丈夫。讲明了旧欠一笔勾销,另外送他一个大元宝。
有这样荒唐事!胡 雪岩问道:“你不怕吃官司?”
“我也怕!”那姓陈的哭丧着脸说,“小狗子说不要紧,中人、代笔都是自己人,告到县衙门里,只说那张笔据是假的,根本没得这回事。”
“这家伙!”胡 雪岩心想,小狗子倒厉害,要让他吃点苦头,于是悄悄说道:“你不要怕,回头他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只要咬定不曾跟我说实话,小狗子就不会怪你了。”
脑筋简单的人,只有这样教他,姓陈的倒也心领神会,连连点头,只说:“晓得,晓得。”
相借回了进去,小狗子的脸色陰晴不定,但等胡 雪岩说出一句话来,他的神态马上又轻松了。
“来,来!”胡 雪岩说:“我们就动手,立好笔据,你们抬了银子,早早回木渎,大家省事。”
周一鸣不知就里,只当已经证实,姓陈的果真是阿巧姐的丈夫,得此结果,总算圆满,于是欣然安设笔砚,让小狗子把笔据铺在桌上,首先在中人名下画了花押,接着是小狗子和代笔拈起笔来画了个“十”字,最后轮着姓陈的,“十”字都不会画,只好蘸了印油,盖个手印。
手续齐备,该当“过付”了,胡 雪岩说:“老周,你是中人,先把笔据拿好,等付清了款子,再把笔据交 给我。”说着,略微使个眼色。
周一鸣恍然大悟,还有花样!一把就将笔据抢在手里,一折两,两折四,紧紧捏住。
于是胡 雪岩又说:“婚姻大事,合也好,分也好,都要弄得清清楚楚,现在笔据是立下了,不过男女两造,只有一造到场,而且就是男方,我们也是初见。”他问周一鸣:“老周,你是中人,万一将来有了纠葛,你怎么说?”
周一鸣知道他是有意作此一问,便装作很诧异地说:“有什么纠葛?”
“是啊!”小狗子也赶紧接口,“有啥纠葛?绝不会有的。”
“不然。”胡 雪岩向姓陈的一指,“我看他不大象阿巧姐的丈夫,刚才私底下问了一声,他一口咬定不假。这且不去说它了,不过,这张笔据,还要有个手续,才能作数。我们替人办事,总要做得妥当扎实,不然将来男婚女嫁出了麻烦,是件不得了的事。”
“对!”周一鸣帮腔:“这个中人不好做。假使说是钱债纠纷,大不了中人赔饯就是。如果人弄错了,说要陪个阿巧姐出来,怎么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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