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武漢大學宮哲兵教授在湖南江永縣發現了「女書」,它是世界上唯一一種為女性所創造和使用,並且只有女性才能解讀的文字,彷彿母系時代的陶文和刺繡。人類學姜蔚博士曾寫過《女性密碼——女書田野調查日記》,但小說題材無論是古或今,Lisa See都是第一人,國人對「女書」的探索還遠不及一個異鄉人來得抽絲剝繭。女性主義濃烈的Lisa See是鐵了心把「美式的女權」放諸於「中國的女權」,這顛覆和獨創,一如張愛玲筆下的《傾城之戀》和《金鎖記》都來得劃時代。「雪花」和「百合」,是王安憶筆下兩個「王琦瑤」;是電影《雙鐲》裡的「惠安女」;是港式「自梳女郎」。它的神秘在突破性別,刻畫出女子間情誼的微妙──經歷青春期的試探,饑荒、動亂,遭遇婚姻中的孤獨與絕望和情誼變遷,以「女書」這女性間流傳的爪形文字,傳遞安慰和猜忌,如離子般相吸也相斥。
《雪花與秘扇》是一部專為女人而寫的詩意作品,充分神秘的女性歷史,涉及女書和纏足等,形同如今的「女同」。單是人物名以「雪花」和「百合」,信物以「秘扇」,便知Lisa See描寫的閨閣刻意模仿唐詩宋詞裡的「閨閣詩」和「閨怨詩」意境。寫到青春期「雪花」和「百合」的性衝動——用沾過唾液潮濕的手指在對方****、發育飽滿的身體上寫詩,既有《詩經》和《素女經》的大膽,更多是「美式女性書寫」對「中國傳統女性書寫」的滲透和轉接。但Lisa See以「外文寫作」,營造起「傳統中國歷史文化氛圍」便略顯吃力;另用「漢語寫作」更能完整保留「女書」中的「詩體格式」。又如描寫的「節慶民俗唱詞」,也很考翻譯本色,但某些細節讀起來不免走味和彆扭,這是所有翻譯作品的困境。
從Lisa See的近作《上海女孩》(Shanghai Ginls),便知她是對中國的纏足情節、清代日常、節慶宗教儀式,刻畫明清女性扮演角色及女性時代精神甚為著迷,如《牡丹還魂記》更源於明朝湯顯祖名著《牡丹亭》,當年的《雪花與秘扇》、傳記《在金山》更是暢銷書。如今《雪花與秘扇》從書籍搬上熒幕,正如當年看《藝妓回藝錄》。日本傳統「藝妓」和中國閨閣「老同」,以「英語對白」,正如作品以「外文寫作」,在翻譯與傳達間總有點美中不足。
《雪花與秘扇》是部神秘小說,「雪花」和「百合」青梅竹馬,有女初長成,共習為人處事的品德和手藝。平素靠「女書」往來,在「秘扇」書寫「情書」式的羅曼史——今朝題一首詩,明日繪幾朵花,傳達彼此間隱約的「姐妹情」。這是19世紀末湖南瑤族偏遠鄉村的故事,充滿奇特和不可思議,卻飽含深情。它是有點報告文學味道的,Lisa See作為作家的實證和研究精神,令人觸動──她曾和研究女書文字和女同歷史的專家討論過;親自到湖南瑤族村落實地考察,參觀女書博物館;走訪「老同」,聽她們講述「女書」故事。在《雪花與秘扇》後記裡她說:「這本小說是我個人發自內心,得之於親身經歷和實地考察的結果。換句話說,小說中出現任何的錯誤都是我個人的原因。」
--原文刊登於《文匯報》副刊(4/07/2011 ,14/07/2011)
http://pdf.wenweipo./os/2011/07/14/kw0714ya.pdf
http://paper.wenweipo./2011/07/04/OT1107040009.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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