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

作者:维克多·雨果


  人们那时就是这样看待一切的,用不着什么玄学,用不着夸夸其谈,用不着放大镜,一切都凭肉眼观察。不管对于物质世界,还是精神世界,当时还没有发明出来显微镜哩。
  况且,虽说人们对遁世隐修不足为奇,这类事例如前所述,在各个城市当中也的确司空见惯。巴黎这类专为祈祷上帝进行忏悔的小屋子就相当多,差不多全有人居住。真的,教士们处心积虑,不让这类小屋子空着,如果空着,那就意味着信徒们的热情冷却了,因此一旦没有忏悔的人,便把麻风病人关进去。除了河滩广场那间小屋之外,鹰山还有一间小屋,圣婴公墓的墓**里还有一间,另一间已搞不懂在什么地方了,我想也许在克利雄府邸吧。还有好些在其他许多地方,由于其建筑已经湮没,只能在传说中才能找到其痕迹。大学城也有其隐修所,就在圣日芮维埃芙山上,住着中世纪一个像约伯那样的人,每天在一道水槽深处的粪堆上唱着忏悔的首诗,唱完了又从头开始,夜间唱得更响亮,就这样唱了整整三十年。到了今天,考古学家走进了能言井街,感觉还能听见他的歌声呢!
  我们这里单表罗朗塔楼的那间小屋,应该说它从来没有断过隐修女。罗朗德夫人死后,难得空过一两年。不计其数的女人到这里来,哭父母的哭父母,哭情人的哭情人,哭自己过失的哭自己过失,一直哭到死为止。爱说俏皮话的巴黎人,什么都要插手,甚至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事情也要管,硬说在这些女人之中很少看到黑衣寡妇。
  按当时的风尚,用拉丁文在墙上刻着一个题铭,向识字的过路人指明这间小屋的虔诚用途。在门的上端写着一句简短的格言来说明一座建筑物的用途,这种习俗一直延续到十六世纪。因而,今天在法国,人们还可以看到在图维尔领主府邸的牢房小门上写着肃穆等候;在爱尔兰的福特斯居城堡大门上方的纹章下,写着强大的盾牌,领袖的救星;在英格兰,好客的库倍伯爵府邸的大门上写着宾至如归。这是因为在那时,任何一座建筑物都是一种思想的体现。
  罗朗塔楼那间砌死的小屋子没有一扇门,所以就在窗洞上方用罗曼粗大字母刻着两个词:
  你,祈祷。
  老百姓看事物都只凭见识,不会讲究那么多微妙之处,宁愿把路易大王说成是圣德尼门,就把这个阴黯潮湿的洞**取名为老鼠洞。这个叫法虽不如前面那一个高雅,倒反而生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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