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的衣裳残破不堪,裴绩拿了自己的衣裳为秦雷换上,只是秦雷的身形瘦小,穿上裴绩的衣裳却是显得十分的宽松,如同穿上了大戏袍。
裴绩更是为秦雷梳洗了头发,盘了起来,看上去倒是干净利索许多,只是他的长相特别,五官并不协调,但是那双眼睛却是十分有神。
楚欢此时却已经隐隐明白了裴绩先前那句话,裴绩说自己暂时无法离开京城,或许有盘缠的原因,但是想必最主要的原因,却是放秦雷不下。
秦雷穿上裴绩的袍子,显得兴趣盎然,摔着袖子,嘿嘿笑着。
裴绩忙完过后,才向楚欢笑道:“这几rì先让他跟在我身边,他劣xìng是有的,只是想要消他的劣xìng,并不容易。”
楚欢摇头道:“裴大哥,百人有百xìng,他的xìng子天注定,未必是什么坏事。”
裴绩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楚欢道:“裴大哥,先前咱们的酒还没有喝痛快,不知可有时间一同出去找个地方好好再饮上几杯?”
裴绩犹豫起来。
楚欢已经道:“京城几十万人,我与裴大哥能在这里相逢,也算是缘分。”笑道:“不瞒裴大哥,小弟来京城投靠朋友,现在还杳无音讯,也不知道最后成与不成。如今我住在客栈中,此时就算回去,那也是无事可做,如果此番进京能结识几个朋友,就算谋事不成,却也不虚此行了。在客栈中闷头睡觉,还不如和朋友找个地方好好饮上几杯,便是醉了,回客栈也好早早睡觉,不用烦心。”
裴绩笑道:“楚兄弟倒是坦诚的很。”他走到屋角,拿出一件东西,乃是用布匹包住,笑道:“这是我来京之时,带在身上防身的长剑,以后只怕也用不上,咱们先当了去,也能换些银钱,然后找个地方再好好喝上几杯。”
楚欢忙道:“裴大哥这便是瞧不起人了。小弟虽然不富裕,但是一顿酒钱还是能够付得起的。”
裴绩微皱眉头,楚欢已经道:“裴大哥,小弟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也有识人之明,裴大哥一看也不是拘泥这些小节之人。”
裴绩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破费了。”
配给的意思,是要随便找一家小酒铺子喝上两杯,但是楚欢却执意要到好些的酒楼,毕竟大酒楼的酒水是那些小酒铺无法比拟的。
好在这附近一条街上,还真是有一家很为有名的酒楼,唤作“金满来”,虽非真的金子所造,却也是富丽堂皇,乃是百通坊甚至是西城这边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酒楼高三层,飞檐流阁,流光溢彩,身上没揣上几十两银子,一般人还真不敢走进这富丽堂皇的酒楼之中。
裴绩其实倒也不是拘泥之人,楚欢既然找了这家酒楼,他也就不矫情,两人带着秦雷进了酒楼,径自让小二在三楼安排一个桌位,也好从楼上观赏下面的风景。
迎梯而上,到得三楼,楼上的人也并不多,靠角落处有两人自斟自饮,虽是对面而坐,却都不言语,只是一人的脚下,却是放着一个极大的包裹,见到有人上楼来,面对楼梯那人往楼梯口看过来,见到楚欢,微一皱眉,脸上微显失望之sè,低下了头去。
楚欢上楼时,恰好与那人目光对上,却发现那人的目光竟是含着杀意,心中一凛,瞧那人身材魁梧,倒似乎是个练家子。
小二领着楚欢三人到得靠窗的位置坐下,秦雷显得十分兴奋,抢着坐到窗边的位置,从窗户向下望去,脸上满是笑容。
裴绩看秦雷兴奋样子,摇了摇头,随即与楚欢坐下,要了酒菜。
楚欢既然请人吃饭,自然是好酒好菜往上来,鸡鸭鱼肉俱都往上来,若不是裴寂阻止,楚欢所点的菜只怕要摆满桌子。
菜肴上来之后,秦雷也不用筷子,直接伸手去抓红烧鸭掌,裴绩立刻道:“雷儿,吃东西要用筷子,不可用手。”
秦雷停了手,但是手没有收回,只是很疑惑看着裴绩,问道:“为什么要用筷子?用手不是快一些吗?”
裴绩解释道:“这是礼仪。”
秦雷茫然道:“什么是礼仪?为何要守礼仪?”
裴绩一怔,想了想,才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凡事都要有一套规矩,那样才能让人们守礼而存,少了混乱。”
秦雷挠了挠头,道:“我不习惯用筷子,用手更舒服。让自己变得不舒服,就是礼仪规矩吗?那我不想守规矩。”
楚欢呵呵笑道:“裴大哥,雷儿这是率xìng而为,有了规矩,反倒约束了他。”
裴绩微**吟,正在此时,却听得楼梯传来脚步声,已经有声音大声道:“听说有人要买金满来,本驸马倒想看一看,谁有这么大的口气。”
话声之中,从楼梯口已经上来一人,一身华彩锦衣,头戴华冠,只是阳chūn三月,天还没有热起来,这人手中却是摇着一把折扇,相貌倒也俊秀,年约二十七八岁,倒也是潇洒倜傥,在他身后,则是跟着三四名随从。
楚欢听这人自称“驸马”,却是有些诧异,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坐在三楼角落的两人立时都抬起头,往锦衣人看过来。
楚欢看了一眼裴寂一眼,只见裴绩不动声sè,而是端起酒杯向楚欢道:“兄弟,来,咱们饮一杯。”秦雷见裴绩不再教导规矩,倒也痛快,拆手拿起一直鸭掌啃了起来。
角落处一人已经站起身来,拱手道:“在下陶恬,见过驸马爷。”
楚欢这才确定,这锦衣华冠之人,竟果真是驸马爷。
驸马摇着扇子过去,距离几步远停下,一努嘴,身后便有两人上前去,让另一人也站起来,搜了搜那两人的腰间和怀中,这才退后,又一人拿起那只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了看,只见里面珠光宝气,竟豁然是金灿灿的黄金和珠宝,价值不菲。
驸马瞧见包裹里的物事,笑道:“这就是你们的出价?”他走过去,用扇子扒拉了几下,道:“这些都值多少银子?”
陶恬已经道:“回驸马的话,这里有许多名贵珠宝,可遇不可求,如果折算成银子,三五万两银子是有的。”
驸马嘿嘿一笑,道:“本驸马这家酒楼,你们觉得值多少?”
陶恬道:“若是别人的酒楼,这样的规模和所处地方,两万两银子也就差不多,但是这是驸马爷的酒楼,便值四五万两。”
驸马道:“你们让人通知本驸马要买酒楼,而且还说要出大价钱,非要与本驸马面谈,本驸马现在来了,你们就拿出这点东西,这也叫大价钱?”他脸sè**,冷笑道:“本驸马这家酒楼,只是个玩物,你们既然知道本驸马,也该知道本驸马手里的任何玩物都是很少送人的,想要从本驸马手中得到东西,就该准备好让本驸马无法拒绝的价钱。”
陶恬皱眉道:“驸马要什么价?”
驸马嘿嘿笑道:“其实本驸马的价钱也不高。”抬手一指陶恬,道:“你们两条xìng命留下来便是了。”
陶恬脸sè骤变,此时驸马身旁的几人已经冲上前,陶恬已经厉声道:“动手!”抬起手来,在他的手腕子处,竟然藏有袖箭,抬手的一刹那,三枚袖箭已经“嗖嗖嗖”打了出来,直往驸马的**打过去。
这三枚袖箭速度快极,驸马根本无法闪躲,“噗噗噗”三声,已经尽数打在了驸马的**,驸马后退两步,已经一屁股跌坐在地,陶恬的同伴已经高声怒吼,一张桌子被他双手抬起来,照着扑过来的几名随从砸了过去。
陶恬一击得手,立时叫道:“咱们走!”
他顺手拎起屁股下的长凳,往那几名随从掷过去,身体却往窗口这边过来,竟是准备从窗口撤退,楼上的几桌客人早已经吓得缩到桌子下面,惊恐万分。
陶恬的同伴将桌子咋出去,也要离开,孰知驸马身边的随从可不是简单之辈,那人跟在陶恬身后想要离开,却只觉得身后劲风忽起,已经有人紧扑上来,陶恬厉声道:“小心身后。”那同伴心下一慌,随即感觉肩头一阵剧痛,已经有一只拳头狠狠扣在了他的肩头上,只一瞬间就将他的肩胛骨扯断。
那同伴知道事情不妙,厉声道:“快走!”忍着剧痛回过神去,一拳捣了过去。
他拳头刚刚击出,旁边又有一人出掌,一掌便打在这人的脑袋上,鲜血迸出,这人的颈骨发出“咔嚓”的声音,脑袋瞬间就被打歪过去。
陶恬心知不妙,已经跳到了楚欢面前的桌子上,正要从窗口跳下去,却感觉脚腕处一紧,脚腕子竟然被扣住。
陶恬低头看去,只见一个瘦猴一般的家伙竟然在瞬间扣住了自己的脚腕子,吃惊之下,那瘦猴一般的家伙已经道:“你赔我们的菜!”用力一扯,竟是将陶恬生生扯了过来,顺势又是一甩,将陶恬摔在了地上。
陶恬也算是武艺不弱,但是在秦雷的手下,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秦雷就似乎时随手抓了一件东西,又随手丢开,力量和速度的结合,当真是完美到极致,对付陶恬这样的高手,秦雷就像是大人欺负小孩,轻描淡写,毫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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