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陈扬是怎么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搞定了颜令国的,总而言之,当李秋禾还在果岭底下的一处遮阳棚下品着新鲜端上来的早餐时,却发现她这份早餐都还没来得及吃饱,在果岭上谈事情的陈扬二人就一路有说有笑的走了下来。以她的观察,虽然两人都在微笑,但陈扬脸上的笑容很从容淡定,而颜令国则多少显得有几分说不出的无奈了。
不过还好,一起用过早餐之后,李秋禾更意外的发现,陈扬居然还继续留在俱乐部里头,甚至还球兴大发的陪颜令国打了一个长局,她也不得不去换了身衣服,临时充当起了陈扬的球童角色,最后出了一身汗之后,陈扬才愉快的结束了此次东明之行。
事后,她倒是也主动询问了一下当日的情况,陈扬都跟颜令国聊了些什么,只可惜陈扬这个家伙却是缄默不言,只说事情已经搞定,颜令国同意不继续趟西州这趟浑水了,甚至,他还跟颜令国结成了临时的同盟,随后颜氏将公开发布消息,由于颜氏旗下的子公司将大举涉足国际原油勘采业务,三年内在集团资金运作方面将会采取比较严厉的紧缩政策,不仅要加快在二级市场的融资,而且一些不定期拆借出去的贷款也将要尽快回笼,然后全力打造这项新业务,争取年内就拿下非洲的数个油矿。
说实话,刚听到陈扬说起时,李秋禾几乎以为又温习了一遍天方夜谭的神话故事,可不是吗,她原本以为能让颜令国收手已经是破天荒的奇迹了,谁知道陈扬亲自跑了这一趟,她也几乎全程陪伴左右,可她愣是没发现陈扬跟颜令国*沟通过,反正大部分时间她听到的都是两人在瞎聊,可陈扬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事情搞定了,而且还收获了一个意外的结果,既得陇又得蜀了,这可能吗?
李秋禾不敢相信,但一个月后,她却不得不相信了,因为颜氏集团的新闻部果真在农历正月过完没两天,就高调的公开宣布了这个很有战略意义的消息。
陈扬没有太关注这个消息准确的发出时间,他很清楚,少了颜令国这个心腹大患从中作梗,他在西州的计划将不会再发生任何阻碍了,顺利的话,他在西州房地产市场搞起的风雨应该在两三个月内就会尘埃落定了。到时候,西州的房地产市场也将重新回到市场自行调控的轨道,当然,他心里也很清楚,估计他不一定有机会在西州亲眼目睹这一刻了。
三月初第一个星期的周四早上,一个普通的工作日,陈扬依旧如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里忙着批阅文件。忙了一整个早上,搁下他常用的那支万宝龙签字金笔,正打算喝杯茶歇会儿的时候,门口轻轻响起,胡立楠领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两人一进屋,那头发乱糟糟的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就忙不迭的走近到陈扬办公桌前,一脸菜色的求恳道:“陈书记,我,我想尽快调回来,您看成,成不?”
陈扬皱眉看了他一眼,右手食指轻敲了两下桌面,沉声道:“风华同志,我安排你到南港是去主持工作的,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碰到点难题就要打退堂鼓了么?”
“不,不是的,陈书记,您听我说,我,我真的不是怕死,可是,我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
中年男子语无伦次的说道,声音里待着几分哭腔,让人听了无不为之动容。
而他不是别人,正是去年底田青案发后,被陈扬临时抽壮丁调到南港去收拾残局的原市委政研室主任陈风华,说来这陈风华当初去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会面临眼前这种险恶的局面,甚至都已经危及到了他以及他的家人的生命安全了。要知道当初刚接到调令时,他还是满心欢喜,踌躇满志的打算要在南港好好干出一番成绩回报陈老板的知遇之恩的。
刚到的时候,由于市里受省委批评,自行取缔了临时搭台子搞起来的联合缉私办,一批没走正规程序入港的货物也得以通过各种门路逃出了生天,他倒是着实过了一段太平日子,但没曾想,好景不长,大老板要求肃清南港周边走私猖獗现象的要求可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半点,年后没几天工夫,又让他搞了个“联合严打办”,这劳什子“联合严打办”简直就是之前那股“联合缉私办”的翻版,除了办主任从田青换成了自己之外,甚至连办公地点和组成人员也都全是原先的那帮人,由此可知,市里这是跟省委玩太极,打起了擦边球呐。
联合严打办的工作很有延续性,不管偷抢拐骗,也不管黄赌毒,两只眼睛就只盯着南港的走私犯罪,并且成绩显著,这让他这个严打办主任身上压力骤增,不仅平时要面对形形**各种门路找来的人,而且更重要的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饶是走私集团经验丰富,奸猾如鬼,可严打办却如有神助般的连破数起大案,接连扣下了好几艘过万吨的大船,为这事,他近段时间已经接连收到了几封恐吓信,甚至连他老婆回娘家也受到了性质恶劣的威胁,他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继续在南港待下去,说不定下一个倒霉蛋就轮到自己了。
千里为官只为财,他可不希望自己这官当得连小命都得赔上,就顺理成章的打起了退堂鼓,他宁愿继续回到政研室坐他的冷板凳,也不奢求在南港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来了,他自己倒舍得一身剐,可连累了家里的老小就罪莫大焉了。
之前他就已经多次通过书面向组织提出了请求,可陈扬一直没批,这不,昨儿个他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心中实在惊恐,就干脆亲自跑回来了。其实经过上回的案子之后,市局方面已经加强了对南港干部的保护工作,这种恐吓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是做做表面文章。但这小子实在顶不住家里的压力了,毕竟他老婆就来自走私犯罪很是猖獗的海边渔村,为这事,他老婆可不知道在边上骂了他多少回了,尽干些得罪人的事儿,哪里能找人待见。
陈扬也没想到这个陈风华虽然是个文人出身,可骨子里却没有一点文人宁折不弯的气节,他这回算是看走眼了,可这正在关键时刻,他不想节外生枝,陈风华的南港副书记还得继续当下去。
没办法,陈扬听他发了一通牢骚,最后也只能好言抚慰了一番,又当即表态让市局这段时间加派人手对他进行保护,他才诚惶诚恐的悻悻然离开了陈扬办公室。
好不容易把陈风华送走之后,陈扬没有耽搁片刻,而是立刻拨通了市局李志贤的电话。正好李志贤也有重要情况要向他汇报,他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下班点了,就干脆把李志贤叫到了市北城区的一处川菜馆,打算顺便吃个工作餐。
陈扬赶到时,李志贤已经一脸焦急的在川菜馆二楼的一个雅间里等候着了,看到陈扬到了,李志贤赶紧从座位上起身迎了上去:“书记,您来了。”
“别客套了,快坐吧。”
陈扬摆手示意道,说着又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包厢,沉声问道:“人呢,没来么?”
李志贤脸色一紧,忙解释道:“前面我到之前,我那线人给我发了短信,说临时有点事儿耽搁了,不过,他回短信说应该能在一点钟之前赶过来。”
扬点了点头,神色缓了下来。
而李志贤则趁机给陈扬面前的杯子里满上了热茶,口中同时介绍起了近期南港严打办的工作成绩:“书记,近期我试探过,我这个线人发来的几条消息都很可靠,我们利用他提供的情报,都能抢在对方逃窜之前人赃并获了,抓了不少人回来,而且听我线人透露,最迟在本月中旬,吴振邦会再次策划从香港走私一批药物和烟草入境,而这次入境的货量很大。”
陈扬一听就来了兴趣,眉毛一挑,问道:“哦?具体时间和交货地点查清楚了么?”
“这个倒还没有,那吴振邦是只老狐狸,不到最后一刻,恐怕都不会有准确消息。”李志贤讪讪回道,跟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陈书记您放心,我那个线人办事很牢靠,而且估计是吴振邦身边的亲信,到时候应该能在第一时间给我消息的。”
“嗯,这事你办得不错。”
陈扬点了点头,表示赞许道。跟着又打开他的手包,从里面掏出手机,随手拨弄了一下,翻出来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刚准备把手机递给李志贤,却不知为何又犹豫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又不动声色的把手机重新收了起来。
陈扬的动作很随意,以至于办案经验丰富的李志贤也没觉察出他的真实用意,只以为陈书记是拿手机出来看看时间呢。
其实不然,这个手机号码背后的那个人,实际上是陈扬手里掌握的一张底牌。事实上自从田青出了事之后,陈扬深知,要想光明正大的扳倒有燕京高层背景的吴振邦,显然是行不通的,也不符合国内的潜规则,毕竟,吴振邦再怎么为非作歹,有了那层神秘特殊的身份做保护伞,他那一条贱命总还是能保得住的。而陈扬要的,显然不仅仅是搞垮吴振邦的大开发公司,他真正想要的,是吴振邦的命。
于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开始着手做两手准备了,而这个在吴振邦身边的亲近人,他也是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才联系上,并且又动用了一些特殊手段才让对方屈服,从而听从他的安排做事的。
只是陈扬怎么也没想到,市局这边近段时间也不知从哪个渠道联系上了一个吴振邦集团内部的知情人士,而且那个主动弃暗投明的知情人士还源源不断发来一些可靠的线报,并且通过这些线报,严打办在年后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已经接连查获了好几批价值数千万元到数亿元不等的走私货物,可谓是大有斩获。
这样一来,就连他也忍不住对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警方线人产生了好奇,前面,在电话里听李志贤说起今天打算跟这个立功不小的线人约出来见个面,他就干脆把人约到了这间不起眼的川菜馆来了。
只是中途那线人突然间临时有事,才推迟了见面时间。
不管怎么样,现在他手中可以打出的牌有很多,饶是那吴振邦奸猾似鬼,想来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这让他颇有种胜券在握从容感。
一边喝茶跟李志贤沟通着拉网缉私的事儿,一边静静的等着这个神秘的线人到来。大开发总部还在西州的时候他就曾经多次到过大开发,也见过不少大开发的高层,他很好奇,这个神秘人物究竟是谁,说不定自己还真见过的呢。
只可惜,陈扬这一趟注定是要白等了。
此时此刻,省城,皇朝娱乐会所顶楼的一间很宽敞但却是全封闭的小房间里,十几个身着清一色白衬衫,黑色西服西裤,扎着黑色领带的青年整齐划一的站在房间的两侧。
房间里没什么多余的家居摆设,只是在正中间靠边上的位置摆着一张宽大平整的红木桌台,桌上摆着几盘水果以及供奉用的整鸡,中心处则是一只古色古香的香炉,香炉看样子很有些年头了,里面满满的都是香灰,另外还结结实实的插着三注正枭枭冒着青烟的檀香,青烟袅袅,缓缓飘向了悬在正前方墙壁上的那栩栩如生的大型关二哥雕塑。
靠,瞧这整个房间里的布置,就跟电影里黑社会执行家法的香堂一样。
别说,这还真就是个香堂。
并且此刻在香台边上一脸严峻的肃立着的那个主持仪式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大开发集团的总裁吴振邦。
往日的吴总身上总是有股子大学教授的潇洒范儿,不过今天也许是氛围不同,一袭旧式唐装的他看起来满脸都是杀意,一张英俊的中年男人面孔上也全是铁青之色。
只见他恭敬无比的给关二哥上了三炷香之后,没转身就从嘴里冷冷的哼出了几个字:“把那个反骨仔给我带进来”
很快,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又消失,最后,安静的场子里,就只听到了一声沉闷无比的声音。
“嘭”
一个里面明显装着东西的大号麻袋被两个同样身着黑西装的年轻男子拎了进来,又重重的扔在了场地最中央。
紧接着,其中一个黑衣男子拧开了一把白光闪闪的弹簧刀,然后麻利无比的用刀刃挑开了系住麻袋的粗大绳索,再把麻袋口子往外轻轻一翻,就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还塞满了布团的西装男子很突兀的出现在了场子中央。
而再看清楚其人面容,却让人更是大吃一惊,地上这个青年可不就是吴振邦身边最信任的跟班高强么?
这高强刚一重见天日,就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喉咙里还不断的发出“唔唔”的声音,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惜他嘴里塞满了东西,根本说不出半个字来。
吴振邦这时也缓缓回过了头来,然后目光冰冷的扫了在地上痛苦翻滚的青年一眼,脸上杀意再次密布起来,随之口中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来:“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自认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居然出卖我,今天我若是不杀了你,就对不起这香台上忠肝义胆的关二哥和那些被你害惨了的弟兄。”
吴振邦话音一落,地上翻滚着的那男青年口中的“唔唔”声音便大了些,虽然只是个很简单的音节,但任谁也能听出来,他此刻心中的恐惧。
“哼,大毛,你过去,把他口中的东西拿开,我倒是想听听,看他还有什么话想说”
刚才带人进来的一个瘦削青年立刻应声走到中央,然后一把扯开了高强口中塞着的布团,然后也没退下,而是直接把匕首架在了高强的脖子上,并且用力把高强摁跪在了坚硬的地板上,面朝着正前方的关二哥以及关二哥旁的吴总。
“呼~~呼呼~~~”
高强嘴巴里的东西刚一拿走,他便顾不得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起来,显然方才被闷得惨了。
好一会儿之后,他气息稍稍平稳下来,这才惊恐不已的连连喊道:“吴总,看在我跟了您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就饶我这一回,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你还想有下次么?”吴振邦不屑的冷笑一声,“你要是识相的把收买你的人交代出来,待会儿我或许还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如若不然,哼,哼哼”
吴振邦的冷笑声在这种场合里头,让人听了忍不住全身汗毛都要倒竖起来。
而地上跪着的高强则脸色一下变得死灰一片,他自己的事儿自己清楚,以他对吴振邦的了解,自己这次背叛了吴振邦,想不死都不可能了,而吴振邦这最后那两声冷笑,显然是冲着自己的家人所
一念及此,他哪里还敢保留,浑身**着,哆哆嗦嗦的全都交代了:“吴,吴总,事情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就在年前的几天,突然有个江南佬通过我女朋友找到了我,他手里不知从哪搞到的我私底下每个月从公司账上截留黑钱的照片,我怕他拿着照片到处声张,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答应跟他合作。”
“哼,合作?为了区区几张照片,你就胆敢答应他背叛我?若不是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给他透露消息,这几次的货能落到警方手里吗,你这个王八蛋,你知道自己害得我损失了多少钱么”
吴振邦越说越怒,猛然踏前两步,一把揪住了高强皱巴巴的衬衫领口,然后反手就是一记大耳刮子抽了过去。
“吴总,我,我真的不想背叛您的,也是我被猪油蒙了心,那个江南佬先是给了我二十万,说只要我再给他透点风儿出去,等事成之后,就再给我一百万,还有,还有他说了,到时候如果能搞到些指证您入罪的证据,就能给我五百万。”
吴振邦闻言心里一惊,但脸上表情却愈加冰冷,冷冷的问道:“那个江南佬叫什么名字?”
他脑子里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跟江南省比较活跃的拿几个地下非法组织有什么仇怨,对方怎么大老远的要来跟自己过不去?当然,他更怀疑高强口中的这个江南佬实际上就是警方派来搞他的卧底,只是唯一让他想不通的是,警方这次怎么会这么舍得下血本,二十万说扔就扔出去了。
“他说他也姓高,叫高华,其他的就不肯多透露了。”高强胆战心惊的回道。
吴振邦只一想,便猜出这应该是个假名了,便继续问道:“长什么样子的?”
“一米七五左右,脸圆圆的,人也很胖,眼睛小小的,操一口江南省的口音。”高强急急忙忙说道。
“真是江南省的人?”
吴振邦有些不可置信的嘀咕了一声,然后反复的念叨起了江南省这三个字来。
而那跪在地上的高强或许是急于要戴罪立功,努力回忆起来,片刻后,他突然如同捡到根救命稻草一样,语无伦次的说道:“啊,对,对了,我想起来了,在他主动联系我之前,他到过一次咱们的会所,好像就在年前几天时间,记得当时我是偶然间在电梯里见到过他的,**,估计他当时就已经盯着我了。”
“来过这儿?”
吴振邦眼睛一亮,然后根本用不着他吩咐下去,立刻就有手下去调出了年前一个月的监控资料,而皇朝会所的监控设备都是进口高档货,清晰度很高,几乎不到十分钟,去查资料的手下立刻就急匆匆的过来回复了,“吴总,这混蛋没有撒谎,上个月八号那天,的确是有个大胖子到过咱们会所,不过是在三楼消费的,还有,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这个手下边说边邀功似的急急忙忙从把从外头带进来的一只遥控器飞快的摁了几下,随后,一侧墙壁竟缓缓打开,露出了一面足足有几十台监视器的电视墙,再飞快的连摁了几下遥控器后,这些监视器上便如实的还原了当日那胖子从踏入会所开始的一举一动。
只见画面中,一个其貌不扬的猥琐大胖子一路吹着口哨进了门口,然后乘电梯上了三楼,最后进到了305号贵宾包厢,随后镜头一闪,切到了包厢里面,跟着这几十个监视器里便同时出现了一张精致美丽的女人面庞。
是她?
只一眼,吴振邦便认出了监视器中这个拥有一张漂亮得让人生嫉的面孔的女人,然后就见他**微不可闻的轻抖了一下,猛然间一挥手,厉声喝斥道:“给我停下来”
那叫毛子的手下哆嗦了一下,赶紧摁了暂停键,然后这整幅电视墙上就只剩下了这个女人这张让人一眼见了绝不会忘的**脸庞。
吴振邦目光阴鸷无比的紧紧的盯着面前这面闪烁不停的电视墙,足足有近十分钟都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他才总算是恢复了平日里的镇定,长长的从**中吐了口秽气出来,然后嘴角轻轻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阴冷无比的笑道:“纪仙儿,我早该猜到是你在背后搞鬼的,哼哼,江南省,你可不就是那儿的人么?你既然不识抬举,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的确,方才在听到江南省这三个字时,吴振邦心里就已经有所怀疑,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纪仙儿还真是胆大包天了,居然敢叫人在背后查他,而且还收买了自己身边的亲信,难怪一开口就许了一百万的重赏了
看到老板神色恢复正常了,一旁的小弟毛子才大着胆子凑近去,进言道:“吴总,还有其他发现呢,您瞧,当晚到咱们会所来的还有这两个人。”
边说着,他运指如飞,画面立时便切到了隔壁306号包厢里,只见一个长相冷峻的男人正跟一个漂亮女孩子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看这画面,两人神态亲昵,若说他俩没有苟且关系恐怕连鬼都不相信。
只可惜的是,这个男人似乎对会所的监控装置很熟悉,每每到了两人情浓的关键时刻,虽然是无声的录像,但现场的小弟们都几乎能听到包厢里那名漂亮女孩子的**声了,可这个该死的男人总是会很巧妙的利用身体遮住监控探头,只留给监控探头一个大大的背影,这就好比看三极片到了关键时刻,电视里突然满屏全是马赛克,简直让人郁闷到发疯,甚至更让人气愤的是,两人坐了没多会儿就走了,而临离开包厢前,这个男人居然还饶有兴致的在门口处稍停了片刻,然后一脸平静的朝天花板最角落的地方瞥了一眼,嘴角也露出了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冷笑来,似乎早就知晓今天会被人翻出监控档案来看一样。
吴振邦当然也看到了这丝冷笑,尽管已经过去多时,并且看到的只是影像资料,但他仍然能清晰的感觉到,藏在这个冷笑后面的冰冷杀意。这让他心里禁不住就哆嗦了一下,跟着有点气急败坏朝左右喝道:“好了,关起来吧”
“吴总,您饶了我吧,我真的只是被奸人蒙蔽,我再也不敢了,今后您让我干什么,无论是杀人放火,我都绝不二话”
这时,自以为立下一功的高强迫不及待的替自己求起情来,如同刚磕了药一样,抱住吴总的右脚就是一阵哀求。
在场的都是吴振邦的心腹手下,大多了解这位老大的性格,虽然高强跟他们关系不错,但也知道这次高强背叛了吴总,这条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由谁来主持家法,亲自手刃掉这个出卖兄弟的反骨仔。
果不其然,只见吴振邦平复下心情后,又恢复了平日里从容不迫的状态,他伸手轻轻拍了两下,然后淡淡说了一句:“徐倩,你出来吧。”
很快,击掌声刚一落下,侧门吱呀一声轻轻被人推开了,只见一身职业套装的徐倩从侧门里面走入了房间,看样子她应该不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恐怖的场合,神态跟平时一样,从容淡定,脸上甚至还挂着招牌式的腻人微笑,走近后,很乖巧的喊了声:“吴总,您有什么吩咐。”
吴振邦微微一笑,朝边上拿着一柄匕首的毛子道:“毛子,把刀给徐**。”
徐倩顿时吓得花容变色,急道:“吴总,您这是我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的”
吴振邦却是淡笑着说道:“呵呵,别担心,徐倩,我知道你对我很忠心,不过这反骨仔平日里跟你关系最是要好,这么着吧,就由你亲自送他这最后一程吧。”
众小弟闻言心里都是一惊,徐倩也没想到吴振邦这么变态,居然让自己一个女流之辈来给叛徒放血,要知道自己这辈子可是连鸡都没杀过,更别说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了。
可眼下她没有第二种选择,只能一边用哀求的眼神投向微笑着的吴振邦,一边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过了从毛子手里塞过来的那柄闪烁着森然白光的匕首。
匕首刀柄的位置被毛子抓了一段时间了,这时还留有余温,可那锋利无比的刃口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徐倩勉强握住匕首,可就连她自己都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现下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是在颤抖着的。
“好了,高强,你还有其他话要说么?”
高强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这时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突然间犹如回光返照一般,亢奋了起来,他拼命从地上跳了起来,只可惜刚一有所反抗,立刻就有两个打手恶狠狠的扑了上来,然后二话不说便劈头盖脸的用脚朝他身上一通猛踹,这时倒在地上的他也不求饶了,反倒是破口大骂起来:“**的,姓吴的,你他**还好意思说自己待老子不薄,老子拼死拼活的跟了你这么多年,替你挨过刀子,可你他**却是怎么对老子的,你他**发了大财,自己每天大吃大喝玩女人的肆意享受生活,可老子我们这些替你卖命的兄弟落着什么好了,一个月就发那几千万把块钱够个毛啊?还他**美其名曰是公司制度,我去你**,公你吗司,老子兄弟几个能不长反骨吗?你他**问问在场这些个兄弟,谁他**心里痛快了”
“让他他**给老子闭嘴”
吴振邦初始还能勉强保持淡定的微笑,可随着高强的骂声越来越大,那一个个字眼更像是针扎在了他**一般,让他变得怒不可遏,一张**的面庞也瞬间如充血一般,红得发紫起来。
其他在场的兄弟个个面面相觑,心底里甚至有几分认同高强的话,的确,别看每个月能旱涝保收的从公司领导几千大洋的工资,可毕竟大家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活儿,过的都是纸醉金迷的生活,几千大洋够干什么的啊?再说了,你吴总现在算是洗白了,可兄弟们哪个在局子里没有一叠厚厚的案底,哦,总不可能你用得着的时候便叫兄弟们出来给你卖命,用不着的时候就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就跟家里养了几十条狗似的,有你这么当老大的吗?
很快,高强的声音重新被那团破布给塞回了喉咙里,可他自知死期不远,被摁住在地上却还犹自不停的拼命挣扎着,但只可惜此时他只是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只闹腾了十多秒钟,就被两个小弟连脚也给死死绑住了。
“徐倩,你还等什么?”
吴振邦冷冷的命令道。
“哦,我,我这就去。”
徐倩打了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自己是给高强执行家法的侩子手,想到吴振邦翻脸时候的无情,她浑身哆嗦个不停,但还是硬着头皮,心嘭嘭猛跳的朝被摁住在墙边的高强走去。
等她刚一走近,摁住高强的一个小弟就很配合的**扯住高强的一头飘逸长发,然后猛然间把他低着的脑袋往上一拽,只一下,高强青筋暴露的苍白喉管就一览无余的清晰展现在了徐倩面前。
徐倩一张俏脸早已经变得死灰一片,这时边上十多个兄弟都在虎视眈眈着,更恐怖的是吴总那似乎藏有深意的目光也一直在她背心处梭巡着,这让她再不敢迟疑半刻,她拼命控制住哆嗦个不停的右手,然后拼命闭上眼睛,猛一咬牙,就把那白森森的刀刃对准高强的喉管割了下去
蓬
一股血箭从高强的喉管中喷了出来,倒不是她下刀准确,力度有多猛,实在是这把匕首太过锋利了,似乎轻轻一划就把高强的喉管割破了
并且这股血箭朝着徐倩惨白一片的俏脸射来,一瞬间徐倩的脸庞就染上大片猩红的血液,血迹斑斑,瞧来骇人得紧。
“啊”
徐倩再也忍不住心里头的恐惧以及从胃部翻滚出来的某种酸性液体,疯了似的尖叫一声后,一屁股摔坐在了坚硬的地板上,紧接着头往边上一倒,竟似乎直接晕死了过去
“好了,毛子,待会儿你带人收拾一下吧。”
吴振邦淡淡的吩咐手下道,边说着,还一边接过旁边小弟递过来的纸巾,从容的擦拭着手心,就好似刚才是他亲自动的手一样。
跟着,他又唤过来另外一名小弟,走到一旁后,才低声吩咐道:“小何,你把从这小子身上搜到的手机拿着,这两天就由你继续跟对方先联系着,记住了,千万给我机灵点,别让人瞧出破绽来。”
其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念头没杀高强之前,吴振邦就已经想到了,他也曾经短暂的考虑过是不是先留着这小子的狗命,让这小子继续跟对方联系放点假消息出去配合自己的大行动。只是一来他实在被气得不行,二来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开了香堂,又给关二哥上过香了,不拿叛徒的血来祭奠很不吉利,加上他谋划的那个大行动也没多长时间了,只要能把对方骗入套子里一次就行,随便叫个机灵点的兄弟把事儿办了就搞定了,他这才决定当场杀了高强泄愤。
“诶诶,吴总,我办事,您放心好了。”
这叫小何的手下看样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肚子里花花肠子不少,干这种下套子的活儿正好合适。
所有事情交代完毕,吴振邦脸上神色一松,下意识的又扫了一眼已经没有图像了的那幅电视墙,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冷笑,森然自语了一声:“哼,纪仙儿,本来我就打算好了,这次出国前就先把你弄到手再出去的,没想到你自己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来*拨我,现在可别怪我了哦,呵呵”
说着,他眼中闪现出一抹奇异的,甚至可以说略带几分变态的目光,笑吟吟的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间看似封闭,实际上貌似四通八达的秘密房间。
“阿嚏”
西州北城一个不起眼的茶庄里,一个面容姣美打扮低调的女人不知为何突然间打了个喷嚏。
然后就见她赶紧把边上的窗户合上了,从坤包里翻出一块干净但款式老掉牙的白手帕,轻轻在圆润挺翘的鼻尖上很淑女的擦了擦,跟着便轻皱了皱弯月似的眉头,用只有自己才听到的声音自语了起来:“该死的,谁在背后讲我坏话呢嗯,该不会是那坏蛋知道是我在背后给西州警察局通风报信了吧?遭了,哼,便让你知道了又如何,看你以后还敢小瞧我不?什么叫我只会给你添麻烦,我这次就做点大事给你瞧瞧切,真当我猜不出来你是想叫李志贤那狗腿子把我逛过去么,哼,我偏不让你如愿,你就慢慢等着吧,哈哈”
边嘀咕着,她脸上不觉间便露出了一丝难掩的自得之色。
只是她却哪里想得到,在背后念叨他的可不是她男人陈扬,而是远在一百多公里之外省城里的那位吴总,当然了,她更加不会想到,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她,此刻谋算的计划已经败露,她花重金买通的线人也命丧黄泉,现在的她,反倒是已经从算计别人的位置上落入了一个被别人正算计着的尴尬境地了,而更要命的是,算计她的那个人,对她还存有很变态的不轨企图,相信如果她落入对方手中,只会落得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悲惨境地。
不过可惜的是,她不是活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当然是猜不出来了。
坐在卡座里又自得的想了一会儿事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心底里的那份思念,又再次把刚合上的窗口轻轻推开了,然后朝着对面街上仔细的看了过去。
也是巧了,正对面街上的是一家老字号川菜馆,二楼包间也刚好跟她所处的这家茶馆正对着,相距就一条马路,若是视力好点的人,说不定还能从这里看到对面包间里的人在干什么。
只可惜,她的视力不太好,看不到对面二楼那间包厢里的人,不过她有办法,很快便从包里翻出一个眼镜盒,从里面拿出了一副墨镜,这副墨镜是找厂家特别订做的,既有遮阳功能,又有校正近视的功能,一镜两用,很是方便。
戴上墨镜的她,这才看清楚了对面包厢里的情况,只见两个大男人在吃着火锅,也不知聊点什么,反正两人的表情都有几分严肃,而她的目光却只落在了那个年轻男人脸上,一眨不眨的,一时间,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些什么,竟似乎瞧得有些痴了
这时,突然从窗口灌进来一阵冷风,她又打了个冷颤,不过她这回却没关上窗,而是赶紧把服务员叫了过来:“服务员,再帮我再上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嗯,就要你们小店最贵的这款吧,对,就1888的这个。”
“好嘞,客观您稍等,马上就给您上。”
服务生眉开眼笑的屁颠颠的走了。
可还没等茶水上来,她一直搁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嗡嗡的震动了起来,她赶紧拿起来扫了一眼来电,一看之下,顿时就是一喜,忙接起来问道:“怎么样,吴勇,是不是又有好消息了?”
“嘿嘿,纪总,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猥琐之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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