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生下来后因为身体虚弱所以一直疾病缠身,这七个多月的时间她几乎都是在医院里的病床上度过的,我以为自己能撑住,能够陪伴她左右坚定地走下去,可刚刚医生又查出她有白血病!”
电话里的宋亦然哭的不知所措、惶惶不安道:“她还那么小啊,却要经历这人世间最大的病痛,时笙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听见九儿患病我心底一抽,知道宋亦然此时是在没有办法和毫无依靠的状况下给我打的电话,所以我自己绝不能先慌了阵脚。
我镇定的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宋亦然答道:“就刚刚。”
我耐心问:“那医生怎么说?”
“需要骨髓移植,但没有适合的。”
“我们一起想办法,明天我来s市找你。”
我这几天连续奔波再加上昨晚差点小产,所以暂时不敢再乱跑。
宋亦然的哭声渐渐小了,“谢谢你时**。”
“没事,你的孩子喊我一声小姑呢。”
宋亦然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她提醒我说:“别让时骋知道。”
时骋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如果他配型的话成功几率会很大。
宋亦然不可能不清楚这点,但她仍旧提醒我隐瞒时骋。
看来她对时骋的怨恨比想象中更深!
“嗯,我会替你保密。”
宋亦然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电话里传来医生喊她的声音,她匆匆的挂断电话后我起身出了卧室看见谭央正在我的客厅里打游戏。
我惊讶的坐过去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谭央**的小脸看向我说:“昨天不是说要过来找你玩吗?”
我笑着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我找傅溪要的地址,你家月嫂给我开的门。”
月嫂此刻不在,估计是去超市买菜了。
谭央的注意力全在手机游戏上,我起身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牛奶递给她说:“新年我还没给你发红包呢,等我去卧室给你拿一下。”
卧室的抽屉里准备了大量的红包,我想着蹭点新年的气氛。
我拿了个红包出房间递给谭央,她接过说了声谢谢,我还给了她一把车钥匙解释说道:“那几辆车我目前不清楚下落,也不知道他们兑现承若没有,我也无法直接去问席湛,所以重新给你准备了一辆车。”
谭央接过红包和车钥匙没有问我为何无法直接问席湛。
她清楚原因的,毕竟少年班都解散了。
我温柔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她玩着手机问:“你给我做吗?”
“可以啊,你想吃什么?”
谭央认真的想了想问:“火锅可以吗?”
“嗯,我让阿姨买点肥牛和火锅调料。”
我取出手机吩咐月嫂买菜,她提醒说我无法吃辣。
我想了想说:“那买个鸳鸯锅,再买打啤酒。”
我挂断电话后谭央忽而想起什么似的提起道:“顾澜之在桐城,我昨晚遇到他了,他还给我发了新年红包,真当我是个小孩子。”
我微笑道:”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
“切,我还要半年就成年了。”
我随意提议问:“要不我邀请顾澜之晚上一起吃饭?”
谭央淡淡的语气道:“随你啊,你是主人。”
“那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我找到顾澜之的号码拨通。
因着我基本上没联系过他,他在电话里略有些诧异的喊着小姑娘。
我的笑了笑问:“晚上要到我家吃饭吗?”
他嗓音淡淡的问:“怎么突然想起邀请我?”
“谭央在我家里,我想着朋友之间聚聚。”
顾澜之沉默半晌才不确定的问:“谭央在?”
“嗯,在这儿玩游戏呢。”
闻言他嗓音微凉的说:“我待会回梧城,时间赶不及。”
“哦,那你忙吧。”
我挂断电话对玩着游戏的谭央说:“他没时间。”
谭央哦了一声提议道:“可以邀请我哥和傅溪,人多热闹。”
“行,你联系他们吧。”
闻言谭央瞬间退出游戏翻开他们的微信群发语音视频,没多久谭智南和傅溪都接了,从视频里我看见两个大男人都穿的很喜庆富有年味。
谭央奸计得逞的笑说:“我的赌约赢了,你们一人给我五万块!”
傅溪笑道:“那行,我们买点礼物就过来蹭饭!”
我特别困惑的问谭央,“什么赌约?”
……
挂断电话后的顾澜之眼神微眯的望着眼前的雪色。
桐城的冬日格外的冰冷,令他心底感到彻骨之寒。
昨晚顾澜之匆匆的赶到桐城时没想到会在老师家里撞见谭央和她的哥哥,后面经过介绍才知道自家老师的妻子是谭央的四姑姑。
谭央看见他没有丝毫的惊讶,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就和小侄子玩,顾澜之发现在家人面前的谭央很乖巧,像一个小孩似的有说有笑甚至裹着稚嫩,不似是在他面前的薄凉高冷,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好像她在尽全力的融合他们的气氛,尽全力的扮好自己的身份。
直到这时顾澜之才发现谭央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姑娘。
至少人前人后是两个模样。
顾澜之没待多久便离开了,她家四姑姑听说她和顾澜之以前同台演出过以为他们很熟,忙打发谭央出门送客,两人走在落雪纷飞的夜色下相顾无言,在快要分离的时候顾澜之问谭央,“小孩,你很讨厌我?”
顾澜之发誓,在他三十一年的人生中他从未在意过任何人的看法。
唯独眼前这个小孩,他不愿意她讨厌他。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落落说这便是在意。
顾澜之对眼前这小孩心底第一次有了占有欲。
与想守护时笙的感觉不同,他想占有眼前小孩漫长的余生。
当这个想法在心底升起的这一刻,顾澜之终于深知自己近来的彷徨是什么!
在今夜、在落雪纷飞下、在此时此刻、在谭央身侧的顾澜之不得不承认他得心爱上了眼前的小孩,而他不会避讳自己内心深处的心意。
他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对她开始在意的,或许是她突然闯进他的演奏会唱歌;或许是在日本神庙之下她一身和服完美的站在自己面前。
或许是在追抢劫犯的过程中自己被人陷害……
而她勇敢的站在他身侧的那一刻!
郁落落追他几十年他都未曾心动过;时笙惦记他九年他直到她“死”的那一刻他才有刹那心软;而眼前的谭央不过数月……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日久生情、青梅竹马、一见钟情都是虚的,真正的是要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那个人。
正如谭央出现在顾澜之世界里的时间便刚刚好。
不早不晚,就那么突兀的闯进了他的世界。
以一个极其嚣张又极其淡漠的姿态。
听闻身侧男人的话,谭央抬眸望着他说:“不讨厌啊。”
顾澜之难得紧张的问:“那你为何总是躲着我?”
他的嗓音低沉,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期许。
“你总说对我负责,可我不需要你负责啊!”她道。
顾澜之抬手**上她软软的发顶,郑重的问:“为何不需要我负责?”
顿了顿,顾澜之眸色紧紧的盯着她的双眼,嗓音的解释道:“小孩,我虽然大你十四岁,但这又什么不好呢?衰老的苦痛我比你先尝,往后告诉你经验,而且有什么事我都可以挡在你的面前,这又有什么不好呢?小孩,我也不愿意大你这么多,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最后这一句话实在是太过无奈。
谭央眨眼问道:“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
闻言顾澜之叹息纠正道:“我还未老。”
谭眼眯了眯眼笑着数落道:“你年龄又大人又古板封建,我们之间差的又不是一两个代沟!顾澜之,你为什么总是逮着我不放呢?”
谭央聪明,自然清楚他为何逮着她不放。
可谭央下意识的不想与顾澜之有任何的牵扯。
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时笙的过往年少青春年华。
再说,自家父母绝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顾澜之默然,听见她说:“对不起,我拒绝你!”
……
“对不起,我拒绝你。”
这是谭央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想到这顾澜之的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惆怅。
他也不知为何,现在的情绪特别糟糕。
除了时笙,他这是第一次被人拒绝。
时笙拒绝他情理之中,因为她心底爱的从不是他。
她只是将他当成了一抹光在追随。
而谭央……
她在神庙之下都主动亲他了还拒绝他。
顾澜之抬手**了**自己的唇角。
那日软软的触感似乎还在这儿。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亲。
守了三十一年结果被一个小孩给袭击。
谭央呐,他究竟该如何是好?
他对这小孩似乎也还不太了解。
她有时像个精灵,有时也像个恶魔。
顾澜之微微摇了摇脑袋不再去想他,他微微的吐了口气起身,望着窗外的淡淡雪色他忽而有些舍不得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桐城。
既然如此便再多留一日。
想了想,他取出手机给时笙发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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