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入学率最高的竟然是巩州,陇右各州,皆在前列。关西首府的京兆府,排在第八,东京开封府则只能屈居第九,洛阳大名应天三京,更是在二十名开外。
另外一个让人惊奇的数字,是人文荟萃的江南诸路,竟然只有三州能排进二十名,前十名中,无一南方军州。
这个数据,是按照蒙学生的数字对比当地保赤局的男童种痘数来计算的。从人口统计来说,保赤局的记录,远比县衙架阁库里面的数据要可靠百倍。
此数一出,天下哗然。
谁也料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众所共知,一个地区能考中进士或诸科的数目多寡,完全来自于读书人口的基数。读书的人越多,读书种子越多,进士自是会笑傲群侪。
关西原本朴实少文,进士数量不及江南一州,但气学耐下性子,在关西深耕密植了多年,终于能够超越江南,再几年能进入收获期。
竞争者又多了,这对所有在科举中打滚的士子来说,的确是个噩耗。
不过哗然之后,很快没了消息。
南方的世家大族,始终无动于衷,更没有仿效雍秦商会,资助所有失学男童。
开设蒙学能够获得减税,还能得到朝廷的褒奖,可入学的学生太多的话,家里的子弟要受到竞争。
原本是千军万马抢渡独木桥的江南诸路,再挤进来几倍人马,还要人活不活了?
许多大户人家,都只是将家学注册,以蒙学的名义获得一定程度的减税,根本不会去考虑毫无关系的平民子弟。
这让所有抱有期待的人们不禁哀叹,天下间,根本找不到第二个雍秦商会。
进士科不好说,但诸科,再过几年,怕是关陇士子的天下。
而且进士科……王安石能改诗赋为经义,韩冈要在其中掺杂格物的内容,同样轻而易举。
天下之大变局,稍微慢一步,可真的跟不上了。
带着些微感叹,章回在食堂吃过早饭后,率先来到了会场。
会场一角,却已人群聚集。
章回正想是出了什么事,看见了被簇拥在人群中央的韩冈。
这么早到了?章回低声。
“是习惯早朝了。”
章回忙回头,却见是手持长杖的卫朴,慌忙行礼,“见过卫先生。”
“是章小哥吧。”卫朴听声辨人,回了一礼。
同来会所之后,章回与卫朴又打过几次交道,对卫朴的算学水平愈加钦佩。不过他却不知为什么卫朴会知道自己说的是韩冈。
卫朴与章回道了别,向人群那边走过去,走到近前,人群**。只见人群中央的宰相走出来与卫朴攀谈起来。
卫朴在数学上的水平,的确是过人一等。在学者众多的自然学会中,也是出类拔萃的,能与宰相说上话,章回除了羡慕,说不出半句不是。
会场内,已经布置好了。
进门的正前方只有一个木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多椅子,以木台为核心,摆成了前后三层的半环形,留了几条贯穿内外的辐射线作为行走的通道。
如此布置,坐在木台后,说话也能让大部人都听见了。
不过要是这间大厅能够进行改造,中间木台上说话,全场都可能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修改已经不现实,章回想,要是几年后的修好的学会新会所,能够在设计时能考虑到声音的问题,那好了。
此外,日后的大会只会越来越庞大,没有足够大的空间,可只能人挤人了。
不过要想专门设计一个能供千人聚集的会场。只是座位很麻烦了。
章回分心他事,回过神来时,听到旁边在说话,似乎也在议论新会所是否能造出更大的专用会场。
听了几句,章回嘴角不禁带了微笑,不是嘲笑,而是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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