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就是那件事,不过人就不是韩相公和戾王、蔡确了。”
“是谁?”
张吉呵呵一声,“却说汉昭烈兵败夷陵,忧愤成疾,病卧白帝城,临终前托孤武侯,亲赠金骨朵一把,上可打昏君,下可捶奸臣。”
一圈武学生听傻了眼。
诸葛亮拿起了金骨朵?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不过想想,却也是理所当然。白居易的《长恨歌》明明写的就是明皇杨妃之事,可不是写成‘汉皇’重色思倾国,没敢说‘唐皇重色’、‘杨妃倾国’。
只见张吉一人在人群中,左手一扬,右手一摆,铿锵有力,抑扬顿挫,“武侯含泪受命,手持金骨朵,整顿朝纲,抚视黎民,把蜀地治理得夜不闭户。只可恨那昭烈早年所收义子刘封,被孟达唆使,却要谋夺那大汉皇位。”
刘封那时已经死了吧?不救关羽,坐失荆州,被昭烈帝所杀。后主登基的时候,刘封被砍下的首级都该在国中传了一圈了。
但已经没人注意这些细节了,一个个听得入神。
“后主不知其鬼蜮之心,招入宫中夜话。次日武侯上朝,却见是,兵甲……却是蹭蹭蹭几步上了台陛,手起锤落,竟把刘封那奸人头颅砸得粉碎,有分教……”
“张吉!!!!!”
仿佛是从地狱里传出的怒吼,让一群学生不寒而栗,被叫道名字的张吉,更是打了个寒战。
转过身,在来人锐利的视线中,张吉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李……李先生。”
李先生扫了他一眼,“这么会说书,要不要去象棚讨口饭吃?”
视线又掠过学生和横七竖八的开封府兵丁,他讽刺的口气转为怒吼,“全都给我站好,排好队列!”
学生们几乎是眨几下眼的工夫就排好了队,而开封府的兵丁们则在他们的军官指挥下,用了多五倍的时间,在街巷两边站定了脚。
当最后一名士兵刚刚找到自己的位置,一队人马就从巷口转了进来。
最前面的一人跨着五尺多高的名驹,将自己的影子投到深长的巷道之中。后面的骑手也跟着鱼贯而入。
火光中,张吉和他的同学们看清楚了来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看来要出大事了。
……………………
文及甫仰头望着屋顶。
一名家丁正站在正屋的屋顶上,拿着望远镜向四方张望。
片刻之后,他踩着梯子颤颤巍巍的下了来。
“看到了什么?”文维申急着问。
“回九郎。邻街都没人了,就只有武学和开封府的人在外面。”
“再远一点呢?”
“再远一点就有屋舍挡住了。”
文维申点点头,回转身来,问询的视线投向身后不远出坐着的文彦博,“大人。”
文彦博即使坐着,双手还是拄着拐杖,缓缓点头:“是好事。”
被韩冈驱动的暴民都散了去,没空显示自己对京师的控制,可见韩冈的注意力转到了其他地方。
在开封做了几十年的宰相、枢密,文彦博很清楚三万精锐对京师防务的影响有多大,也很清楚韩冈现在对京师的控制有多虚弱。
走了嫡系党羽,韩冈现在只能内守。
文维申犹疑着:“可还有苏颂,章惇。”
“你当韩冈是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人派出去的?不是苏颂、章惇等人畏其势力,联手相击,韩冈如何会吃下这个亏?”文彦博冷哼道,“那些人马,是韩冈被逼着调出去的!”
他杵着拐杖,“小人因利而合,自是会因利而分。韩冈想拿为父杀鸡儆猴,但做得太过,也让他成了众矢之的。所谓大议会,是为了塞天下悠悠之口,更是为了分苏章之势。韩冈一人能占去关中半壁,但苏颂、章惇连福建一府的选票都占不了……不过关中半壁,又能在天下占去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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