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端木绯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了什么,急忙望了过去,方才她和封炎说话间,一头白色的狐狸不知何时出现在那只山鸡旁,“嗷呜”一口咬住了山鸡,就想叼走……
端木绯默默地看着那只“可恶”的“偷鸡贼”,小嘴抿了抿,简直不忍心怪它了。
这只毛绒绒的白色毛团还不到山鸡的一半大,就算是它此刻一口咬住了山鸡,使出了吃奶的劲,也只把那只沉甸甸的山鸡拖行了不到一尺的距离。
“咴咴……”
霜纨轻轻地叫了一声,一下子惊动了那只小狐狸,它惊慌地朝端木绯和封炎的方向看来。
封炎当然也看到它了,熟练地搭箭,拉弓如满月,一切快得端木绯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箭如流星般离弦……
“嗖——”
端木绯低呼了一声,她的声音还没落下,封炎的箭已经抵达了彼端,这一箭竟然射偏了,正好射在小狐狸前方两寸的草地里。
“咚!”
那只慌不择路的小狐狸就这么一头撞在了箭身上,箭身被撞得不已,它急忙转身,还想往别处跑,但是又是“嗖”的一声,封炎的第二箭又精准地射在了它前方。
小狐狸好像无头苍蝇般转来转去,慌得“呜呜”作响……
这时,端木绯已经看出了门道来,也不替那只小狐狸担忧了。
也是,以封炎出神入化的箭法,又怎么会失手呢?!
端木绯默默地心道,一脸同情地看着那只小狐狸,哎,这什么鸡不好偷,非要来偷封炎的鸡,那不是在老虎腮边拔须吗?
真是年纪小,不懂事啊。
就在端木绯复杂的眼神中,那只白毛团子就被关在了羽箭射成的“箭笼”里。
封炎利落地下了马,拔出一支箭,然后就伸出右手捏住了小狐狸的后颈,随意地把它拎了起来。
那只小狐狸顿时弓起了背脊,好像是被点了**一样一动不动,安安静静,乌溜溜的眼睛温顺地看着封炎,乖巧得就是像是一只小奶狗一样。
“嗷嗷……”小狐狸可怜兮兮地叫了两声,两条后腿之间那条毛绒绒的尾巴在半空中甩动着。
“……”端木绯的眼角不禁抽了一下,很想说,你一只狐狸就别装狗了!
封炎见端木绯一直看着这只小狐狸,心想:蓁蓁一向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小玩意儿,想来也喜欢这只小狐狸。
想着,封炎拎着那只小狐狸朝自己凑近了一些,检查了一下它的尖爪子又捏开了它的嘴……
阳光下,它那口雪白的利齿闪着寒光。
小狐狸立刻伸出舌头谄媚地舔了舔封炎的左手指尖,“呜呜”了两声,看来一派单纯无辜又弱小。
封炎却是盯着自己的左手皱了皱眉,看着面色不太好看。不行,这只小狐狸牙齿和爪子都利了点,恐怕有野性,不能就这么给蓁蓁……
端木绯也同样盯着他的左手,心里咯噔一下。
这只小狐狸只是稍微“亲”了一下封炎的手指,封炎就这么不高兴,而自己可是亲了他的脸啊,封炎又会怎么想?!
仿佛在验证她心里那不详的预感一般,只见封炎随手从奔霄背上的一个羊皮囊里取出了一个麻绳渔网袋,把抽绳拉开,再把那只小狐狸丢了进去,又抽紧了袋口的抽绳,就把它连那只山鸡一起丢进了马背上的箩筐里。
可怜的小狐狸还有些懵,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柔软的**在渔网袋扭来又扭去,可是徒劳无功。
端木绯一直一霎不霎地盯着那只小狐狸,觉得心跳“砰砰”加快,好像看到自己变成了这只小狐狸被封炎装在渔网袋里的样子……
“封公子,昨……”端木绯在心里斟酌着词句,想着该怎么为昨天的事道歉,要不然,干脆主动点,表示一下自己会对他负责的诚心?
可是,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后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二人都是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黑衣青年策马朝这边疾驰而来,似乎是冲着他们来的。
那黑衣青年在几丈外停下了马,一跃而下,然后对着封炎抱拳行礼,禀道:“公子,皇上刚刚宣您觐见,是为了北燕的事……皇上还宣了简王府的君世子。”
端木绯顿时知道了来人的身份,这分明是公主府的暗卫。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箩筐里那只可怜的小狐狸上,也不知道是该懊恼自己又听了不该听的,还是该松一口气,嗫嚅道:“那……我们回去吧?”
看来耶律琛昨晚的苦肉计没白费,皇帝终究是被她“说动”了。
这一点,端木绯心知肚明,封炎当然也明白,他利索地翻身上马,眉眼微挑地朝猎宫的方向望去,似笑非笑,神色间带着几分睥睨天下的傲然。
和封炎一起被宣召的除了君然以外,还有端木宪、游君集、耿海、魏永信等重臣。
“阿炎,朕想让你去一趟北燕,”御案后的皇帝表情严峻地看着与他仅仅一案之隔的封炎沉声下令道,眸底中闪过一丝利芒,但是眨眼间,眼神又恢复了平静幽深,“……设法把先北燕王耶律执的幼子耶律七王子带来大盛。”
书房里静了一静,端木宪、魏永信等人皆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皇帝会下了这么一道命令。
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好差事!
联想昨晚皇贵妃那边“闹”了大半夜,众人也是若有所思,表情各异。
四周的气氛有些古怪,众臣皆是俯首默然。
封炎还是笑眯眯的,毫不躲避地直视皇帝,目光明亮,抱拳道:“皇上舅舅,据外甥所知,耿世子不是已经启程前往北燕?外甥再跑一趟,难免劳师动众……”
一旁原本等着看好戏的耿海顿时眉心微蹙,差点没失态。儿子护送使臣是一回事,把人从北燕带回来那是另一回事,只会更加凶险。
耿海定了定神,飞快地给右手边的兵部尚书使了一个眼色,兵部尚书立刻心领神会,紧接着作揖出声道:“皇上,此去北燕敌众我寡,危机重重,臣以为耿世子作为我大盛使臣必为北燕人所忌惮,恐怕难以避人耳目,还需封指挥使同往配合,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方能机变行事。”
“双管齐下虽然不错,不过皇上舅舅,”封炎一本正经地说道,“有道是:‘一军不可有二帅’。这要是外甥与耿世子有了分歧,那该听谁的呢?外甥愿亲往北燕,还请皇上舅舅赐外甥一道圣旨,由外甥统管此事!”
言下之意就是让皇帝下旨由他来率领这次的使臣队。
那岂不是代表自己的儿子要听封炎的?!耿海面色微变,他们耿家与安平长公主府素来不和,他又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屈居于封炎之下?!……这太危险了!
耿海越想越是不妥,即便是皇帝同意由儿子为主,封炎为辅,又怎能保证封炎会不会因为不甘心听命于儿子而暗中捣乱?这若是在大盛,他不怕封炎翻出自己的手掌心,可是在北燕远在千里之外,又是外族……
皇帝也在看封炎,心里同样犹豫了。他怎么可能放心由封炎来把控大盛使臣团……而且封炎对此事如此积极,莫非是想借此与北燕新王耶律索搭上线?!
皇帝正迟疑着,耿海在这时出声道:“皇上,臣以为封指挥使虽年轻有为,可终究太过年少,未及弱冠,由他‘出使’北燕,未免给人轻慢之嫌,还是另择贤明为好。”
耿海这么一说,皇帝就顺着台阶下来,附和着“卫国公说的也有理”,又改派了安定侯领了这个差事,随耿安晧一起前往北燕。
一行人从皇帝那里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封炎心不在焉地往前走去,本来他打算今天带蓁蓁在猎场好好玩半天的,顺便多猎几头猎物给她加菜的。瞧这天色,他应该还来得及再跑一趟猎场……
君然还以为封炎在想北燕的事,慢慢地摇着折扇,看似风流倜傥,眼神中却有些无奈。
“阿炎,”君然压低声音叹息道,“看来皇上是被那位皇贵妃说服了,打算在北燕‘两头押宝’呢。”否则,皇帝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意图接那个耶律七王子来大盛。
君然的话音未落,眼角就瞟到一道着石榴红翻领骑装的娇艳女子沿着一条抄手游廊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正是耶律琛,只见她步履间英气勃发,看着与大盛贵女迥然不同。
耶律琛与君然在半空中对视了一瞬,嘴角微翘,目露挑衅之色,接着她就在一个小內侍的引领下转身进了皇帝的书房。
许是如了意,耶律琛一反往日高傲的姿态,变得小意温存起来,一连几日如小鸟依人,最后还哄得皇帝下了口谕,在秋霁园举办一个小宴,并召了猎宫中的贵女们为她解闷。
得到碧蝉的禀报时,身在芝兰阁的端木绯刚刚收到了封炎让人送来的那个新制好的火铳部件。
端木绯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随手挥了挥,打发碧蝉退下了。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火铳所吸引了,兴致勃勃地摆弄着,把那个部件安装到了火铳上,又吃力地抬着火铳的一头检查、调试了一番。
初步看来,这个自动添加弹丸的部件委实不错,有了它,这火铳使用起来就可以不用两个人同时操作了。
但是,能不能真正达到预想中的效果,就得亲自拿火铳开火去试试看了。
想着,端木绯的眸子就如宝石般流光溢彩,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现在更想去找封炎找个合适的地方试这火铳,而不是去给什么皇贵妃做脸。
可惜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端木绯微微地叹了口气,忽然间又想到了那头可怜的“偷鸡贼”,也不知道它会是什么下场……说不定过两天,它就变成了一条白狐狸围脖。
端木绯觉得脖子有些莫名的发凉,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心道:这狐狸也好,人也好,就是不能犯错啊。
她还是得好好努力,赶紧戴罪立功才是正经事。
端木绯一边想着,一边又开始磨墨铺纸,把新的火铳画了出来,然后又继续往上面涂涂改改,忙得不亦乐乎……
还是端木纭觉得妹妹在小书房里关了太久了,就来唤她。
“蓁蓁,我们待会儿先去翠微园坐坐……”端木纭心里觉得妹妹太过耗神,打算哄她去翠微园歇一歇,“反正翠微园离秋霁园近,等时候差不多了,我们掐着时间过去就是。”
端木绯还有大半心思在火铳上,端木纭说什么,她就应什么,好似一个木偶娃娃般由着丫鬟们服侍她更衣,梳妆,又由端木纭给她挑了今天的首饰,姐妹俩打扮得漂漂亮亮,就携手出了门。
这时才不过是未时过半,金色的阳光给四周的花木建筑都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晕,空气中漂浮着草木清香,让人置身其中就心生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感。
姐妹俩手挽着手,一路西行,说说笑笑。
穿过一片小小的紫竹林后,她们正打算右转,就听右前方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娇蛮女音似笑非笑地说道:“……还以为是头小羊羔,没想到居然是只狼崽子。”
“娘娘,‘他’可信吗?”另一个女音迟疑地问道。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不过是互利互益罢了。”那娇蛮女音讥诮地冷哼了一声,“虽然本宫哄了大盛皇帝答应把小弟接来,但是本宫早就看明白了,这个大盛皇帝就是个优柔寡断、朝令夕改之人,本宫必须得另外找个保障才好……”
不用看,端木绯也从这三言两语之间知道对方的身份了,姐妹俩停下了脚步,打算绕路。
可是,前方凉亭里的耶律琛已经看到姐妹俩了,面色微微一变,想到自己刚才说了不少不该说的话,不禁担心端木家的这对姐妹不知道到底听到了多少。
“你们是不是在偷听本宫说话?”耶律琛拔高嗓门喝道,“真是好大的胆子!”
耶律琛今天穿了一袭玫红色十样锦妆花褙子,裙摆绣着娇艳的山茶花,当她发怒时,脸颊微微泛起一层**,看来分外娇艳夺目。
端木绯笑眯眯地勾唇笑着,慢悠悠地侧首看看左边,又慢悠悠地看看右边,这附近也就她和端木纭身后七八步外的这片紫竹林有些阻挡的地方,凉亭周围除了几丛山茶、芙蓉外,毫无遮蔽之物。
端木绯嘴角的**加深,笑靥如花,那表情仿佛在说,这里光天化日,既没遮挡,又是主路,谁没事跑来这里来偷听啊?
耶律琛是聪明人,自然看得明白端木绯的意思,顿时一张粉面涨得更红了,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这个端木绯……
耶律琛的目光凝滞在端木绯身上,眸底冰冷。
端木绯一直是大公主舞阳的小跟班,唯她之命是从,数月前更曾伙同舞阳一起对自己下药,导致自己“哮症”发作!
“宝音,她们两人胆敢冲撞本宫,还不给本宫掌嘴!”耶律琛咬牙切齿地喝令道,下巴骄傲地扬了扬。她可是堂堂皇贵妃,只屈居于皇后之下,想要教训一个臣女,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四周的空气随着耶律琛的声音骤然发寒,气氛变得凝滞起来。
端木绯和端木绯彼此互看了一眼,眼神有些无奈。
她们当然知道她们不过是不巧地出现在了不适当的地点而已,耶律琛分明就是随便寻了借口迁怒她们。
“是,娘娘,”宝音福身领命,皮笑肉不笑地朝姐妹俩走去,看着端木绯的眼神充满了怨恨与阴毒。
那一日景仁宫中,端木绯在皇帝跟前巧辞诡辩,硬是拒绝给皇贵妃医治,导致那“哮症”足足折腾了皇贵妃四五日才渐渐痊愈。
那一次,皇贵妃可吃了不少苦!这笔账也该算算了。
眼看宝音来者不善,端木纭果断地往前跨了一步,直接挡在了妹妹的前面。
她一眨不眨地与宝音对视,二人的目光碰撞间火花四射,而端木纭的右手已经抓住了悬在腰侧的马鞭,心里不禁庆幸自己今天穿了骑装,又带了马鞭。
她可不会让妹妹吃亏!
端木绯看着端木纭那坚定的侧脸,眼神明亮而柔和。
“姐姐。”端木绯一把抓起了端木纭的手,笑吟吟地对着她摇了摇头,那神色仿佛在说,不必为此费神费心。
跟着,端木绯又敷衍地随口说了一声:“皇贵妃娘娘,臣女就先告退了。”
端木绯既没有行礼,也没有看耶律琛,似乎根本就没有把她当一回事,说话间,她就直接拉着端木纭绕过了前面的凉亭。
“放肆!”耶律琛气得从亭子里站了起来,**起伏**,怒道,“端木绯,本宫有让你走吗?!你竟敢无视本宫,真是不分尊卑!”
端木绯停下了步子,笑眯眯地看着耶律琛道:“皇贵妃娘娘,皇上赏人板子都要有个罪名呢,皇贵妃如此行事,倒是比皇上的架子还大。要是娘娘觉得我们姐妹行事有何不妥的地方,我们一起到皇上跟前论个清楚明白就是。”
她幽幽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提醒道:“还是说,皇贵妃娘娘觉得自己‘见不得人’,所以现在想要杀人灭口呢?”
“……”耶律琛俏脸微白,无论她之前在这里见了什么人,还是她刚才抱怨皇帝的那些话当然都不能传到皇帝耳里。
这个大盛皇帝不仅优柔寡断,而且生性多疑。
她好不容易才哄了他同意接她的小弟来大盛,这件事不能再出一点岔子。
耶律琛狠狠地瞪着端木绯,眸底晦暗幽深。
端木绯看也不再看耶律琛一眼,拉着端木纭的手继续往前走去,沿着前方的一条小径进了翠微园。
耶律琛僵立原地,许久没有动弹,一双褐色的眼眸就如同带毒的刀子一般,恨意翻涌。
进了园子的端木绯和端木纭早就把耶律琛抛诸脑后,慢悠悠地在园中闲逛着。
此刻的翠微园,静谧异常,满园的青翠嫣红沐浴于阳光之中,芙蓉、山茶、菊花、木槿竞相吐着幽幽的芳香,让人不饮自醉。
翠微园里除了她们俩,几乎没有别人,就仿佛这片园子只属于她们一般,姐妹倆流连忘返,差点就忘了时间……
等她们掐着点抵达一湖之隔的秋霁园时,大部分的贵女都已经到了,聚集在湖边的空地上,一片衣香鬓影,珠光宝气。那些姑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着话,还有不少人如众星拱月般围在二公主倾月身边,好不热闹,而皇贵妃耶律琛还没到。
端木绯随着端木纭一起过去给倾月请了安后,就随意地打量起四周来,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湖畔的一棵梧桐树下,一道着柳黄色褙子的身影正优雅地坐在一张红漆木长桌旁。
如她所料,楚青语也来了。
端木绯与端木纭说了一声后,就笑眯眯地走了过去,对着楚青语颔首致意:“楚三姑娘,你今天的衣裙可真好看,这料子是今秋最新的蜀锦吧?”
端木绯微微笑着,露出一对可爱的梨涡,白玉般无暇的精致小脸上笑得一派天真烂漫。
端木绯平日里懒得与陌生人寒暄,却不代表她不会,只要她愿意时,她总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什么话题她都能聊上几句。
更别说,楚青语早就想要和端木绯搞好关系,没想到今天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偿所愿了。
“端木四姑娘真是好眼光。”楚青语笑了,温声附和道,“这是蜀州凤绡坊新出的料子。”
端木绯笑容更为璀璨,似乎有一分孩子气的得意,又与楚青语聊起了她手里那把团扇上的双面绣……
双方都是有意与对方交好,因此你一言,我一语,就没有冷场的时候。
端木绯一边与楚青语闲聊,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突然,她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朝某个方向低唤了一声:“封姑娘……”
楚青语下意识地顺着端木绯的目光望了过去,就见封从嫣与一位蓝衣姑娘说笑着走入园中。
封从嫣也看到了楚青语和端木绯,目光落在端木绯身上时,皱了皱眉,然后不悦地撇开了头。
端木绯笑眯眯地随口说道:“楚三姑娘,我记得你与封姑娘很要好吧?不如把她叫来一起说说话吧。”
楚青语正要颔首应声,忽然想起了前日上午她曾半真半假地跟封炎说起封从嫣“说漏了嘴”的事,当时端木绯也听到了,万一封从嫣过来了,端木绯在闲聊之间一不小心说起这件事,那么……
不行。
楚青语瞳孔猛缩,面色微微一变,急忙又改口道:“不必了。”
话出口后,楚青语立即察觉到自己的态度过于激动,又温婉地一笑,解释道:“端木四姑娘,我这两天与嫣妹妹有些小误会,她正生我气呢。”
端木绯自然没有错过楚青语精彩的神色变化,粉唇微翘,一派天真地应了声“原来是这样啊”,倒也没有继续穷追猛打。
端木绯捧起身前的粉彩茶盅,满足地轻啜了一口茶盅中温热的菊花茶,眸子晶亮。
她来找楚青语当然不是为了闲聊,是来套话的,这第一步的成果,她还颇为满意。
封从嫣这个探路石很是好使。
唔,就如同自己所之前所猜测的一般,楚青语那天说的不完全是真话,至少“安平近日可能有危险”这个消息绝不是封从嫣透露的。
这个小宴还长着呢,不着急。
端木绯慢悠悠地又捻起一颗金丝蜜枣塞入嘴中,满足地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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