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杰如此一说,倒让一直对曾一飞有些妒忌的李海鹏产生了共鸣感,他给于世杰递了根烟:“于处长,听说当初你也想给市长当秘书吧?是不是曾一飞给市长当了秘书你这心里不是滋味啊?”
于世杰接过李海鹏递的香烟,说:“要是真正心里不是滋味的人,应该是你李处长吧?我虽然心里也有些惋惜没当上市长秘书,但我毕竟从来都没进过市长的法眼啊。我记得当初李主任是极力推荐你去给市长当临时秘书,当时你本来给市长当秘书当的好好的,可我不明白后来为什么你就没继续给市长当秘书了呢?”
要想让你的盟友真正和你同心协力地对付你的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的盟友在最快的时间里对和你的对手产生敌意。而于世杰现在所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
于世杰和李海鹏说这些话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拉拢李海鹏和曾一飞对抗——自从曾一飞当上市长秘书,就一下子从被一撸到底的状态一跃成为副处长,这让于世杰感到害怕。现在曾一飞虽然和他是同级,但曾一飞是市长秘书,用不了多时间很快就被提为处长,到时曾一飞就一下子成为他的领导,可那时候曾一飞会不会像当初自己整他的一样整自己呢?所以现在他才会想方设法地准备拉拢一个盟友,趁着曾一飞还没有完全立足,将之搞定,以绝后患。
于世杰找上李海鹏除了因李海鹏是办公室主任的侄儿,还有个更明确的原因,那就是李海鹏当初也是快要当上市长秘书的人,可却因为曾一飞的横插一杠,让他失去给市长当秘书的机会,所以于世杰认为李海鹏对曾一飞的印象和他一样。所以他打算好好让李海鹏让他成为他的盟友,一起把曾一飞搞定呢?
现在,于世杰对拉拢李海鹏一起对付曾一飞一事已是胸有成竹,他已经从李海鹏的眼里看出来,宋对曾也有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只要抓住宋对曾的这种仇视心理,就有足够的把握搞定曾一飞。
“当初我叔只是让我给市长临时当秘书,市长后来有了曾一飞这专职秘书,那我这临时秘书当然要回到本职工作去了。”李海鹏酸溜溜地说道,他心里面虽然对曾一飞也存在着那种复杂的情愫,但让他当这于世杰的面,把这种不爽的情绪表露出来他自然不会干。
于世杰当然不会让于世杰轻易地把话给绕过去:“如果当初曾一飞没被人推到市长面前,我相信现在你已是市长秘书。再说当初李主任把你推荐给市长当临时秘书,应该不会只想简单地让你当个过渡的临时秘书吧?我相信李主任应该是希望你给市长当正式的秘书。”
“看样子于处很了解我叔叔啊。”李海鹏面无表情地说,“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好好努力,将来在府办也可以干的更好,走的更远,对吧?”
于世杰也是个明白人,李海鹏把话说到这份上,足以说明一点,那就是李海鹏现在暂时还不想在自己的面前露出和曾一飞有某种利益争斗的迹象,既然李海鹏刻意要隐藏他心中对曾一飞的不满,自己若是再没完没了地奉劝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不管怎么说,我希望我和李处会成为好朋友的。”于世杰笑了笑,将话题转移开来。
“嗯,我们会达成一种共识,会成为一对朋友。”李海鹏也笑了,他也相信于一天于世杰会是他的盟友。
此时,正在办公室里整理材料的曾一飞,却丝毫不知道,他根本没想过得罪的两个对手,后来会设计出一场场的局让他去钻。当然,这是后来的事。他该怎么去避免,该怎么去应付,那也是后来的事。
陈南音对处理金鼎公寓安置房问题做了安排。但当市长向曾一飞宣布她这次派去进行督查工作的人员安排时,他却开始意外极了。之前,曾一飞和陈莹莹各向市长推荐李海鹏和唐青青负责督查工作,在等待市长安排结果出来前,他认为市长最后派去挑大梁的人不是唐青青就是李海鹏。可市长这次派去福康县挑大梁的人是督查室的处长吴书强。而曾一飞和陈莹莹各自推荐的李海鹏和唐青青虽也被市长陈南音派去负责督查工作,但只是配合和协调的人员,根本做不了主。
让督查室处长吴书强这么个和当地副县长一样级别的领导负责督查工作,可见市长对调查金鼎公寓安置房问题多么认真。再说这个吴书强也是个麻烦角色,此人50岁左右,在府办一向不怎么受人待见,因个性太要强的缘故,这些年他在府办也没什么作为。倒是最近市长陈南音在福康县当政后,他才开始经常向市长反映这个干部的问题,反映那个干部的问题而受到市长的关注。曾一飞看过吴书强向市长反应映各种问题的材料,知道这是个压根不拿自己的前途当回事、一心只想让所谓不法分子受到惩罚的主。
让这么一个字典里从来没有“班子稳定”、“同僚关系”的主儿去负责福康县的问题督查,再加上一个同样是只会干事情不讲任何情面的唐青青配合,那此番的调查工作还能“和平解决”么?要知道,再过个把月就是市人大代表大会啊,等人大代表大会一召开,陈南音的代市长就可以摘掉“代”字,在这个节骨眼上对着一个小小的安置房问题紧咬不放,那最后万一闹出节外生枝之事,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市长陈南音见曾一飞在听到她的安排后,竟开始沉默起来,便认真地看着曾一飞问道:“一飞啊,在我说完我的想法后,你一直都没说什么话,是不是对我的安排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啊?”
曾一飞犹豫了一下,说:“市长,虽说这民生问题再小也是大问题,可您为了这次的工作,派去了个副处级干部督查,恐怕……”
“恐怕什么?”市长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种深意,“你接着说下去吧。”
“市长,您派吴处长负责福康县问题的调查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可过段时间就是人大代表大会,这节骨眼上最好要做到保护班子的稳定嘛……吴处长是个做事正派的干部,做事从来都不留什么情面,这一点在府办是众所周知的,万一吴处长在这次去负责督查工作时和当地干部把关系闹僵,又或者说搞的当地怨声载道,恐怕……恐怕会对您产生不利的影响啊……”
“你是想告诉我吴处长不善于处理干部关系吗?”陈南音一脸深意地笑笑,“难道你认为我看不出来吴处长是个不够圆滑的人?”
“市长,真不要好意思啊,刚刚……刚刚我也不是有意要跟您绕圈子。可我真不希望您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些对您有影响的问题来,所以我觉得有些事该放一放还是要放一放的,毕竟您只有彻底熟悉滨江市的情况,您才能大刀阔斧地进行整顿……”
曾一飞因为太激动,在说起自己的动机时也没什么顾虑,甚至都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可陈南音却并没因此而生气,她反而因此认为自己的秘书是个说真话干实事的人。
“嗯,你不要这么紧张,我没指责你的意思。你能够这么想,足以说明你是真正想为我保驾护航的。这人大代表大会快到了,我虽然是省里派到市里工作的市长,但我也不希望闹出什么不稳定的因素。我虽然知道和下面区县干部的接触很重要,可我更知道工作上的是原则更重要。任何侵犯群众利益的事情都应该第一时间制止,我让吴处长去负责督查工作就是为了不让下面区县的干部继续给我玩心思,因为我知道吴处长是个真正愿意为群众做事的好干部。”
看到市长那坚定的眼神,考虑到市长是个认准了事情就不会再改变的人,曾一飞不再多什么:“嗯,市长,既然您已经决定,那我就把市里的安排向福康县当局和办公室传达一下吧。”
“就这么办吧,福康县当局的招呼一定要事先打,一旦他们知道这次是和吴书强打交道,他们才会尽量地不问题处理好啊。”陈南音点点头说,“你去忙吧,我昨晚睡的比较晚,现在要去眯会儿,等下你要忙什么事就去忙吧。对了,等下要是有人来我的办公室,你就帮我把人打发走吧。”
接下来曾一飞就着手准备把市长安排的工作。
让唐青青配合协调的吴书强去福康进行督查工作,曾一飞觉得很容易就可以搞定。可让李海鹏去当一个配合督查的人员,这让他感觉有些对不起办公室主任李致远。毕竟李主任恳请过自己帮忙推荐李海鹏负责协调工作,其目的是为让李海鹏在学到处世经验的同时,也干出一两件拿得出手的业绩向领导和单位的同事证明,李海鹏是有能力的,可这主意才打定,陈市长却排了个督查室的处长负责工作,这让曾一飞郁闷自己接下来又如何向李致远交代呢?
陈市长要休息,曾一飞决定先到办公室主任李致远的办公室里走动下,把市长的安排告诉给李致远,顺便在不能给李海鹏争取到负责督查工作这件事上向李致远表达下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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