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利源在旗山会所的包间里吸了三根烟，姜华强就叩门进来，姜华强一进来就道：“我说老余啊，你们化工厂的问题闹得太大了，该想个办法处理一下啊。”
余利源能在滨江市叱咤商场，自然具备察言观色的能耐，见姜华强话中有深意，便留了个心眼问：“秘书长，这么说您想到帮我度过难关的想法？”
姜华强意味深长说：“老余啊，今天我找你出来喝酒，是要跟你说说大局的问题。市长让我转告见你，你现在一定拿出姿态，表示你对市政府工作的支持，表示资源停产，并投入一部分资金治理污染，所以你要做好牺牲的准备啊。”
余利源找余利源诉苦是希望姜华强能帮他出主意，谁知姜华强现在却准备壮士断腕，牺牲自己的利益，这让余利源差点没跳起来。
“这自愿停产，那我的化工厂岂不是彻底没救？政府又不给我什么承诺，我得担所有的损失啊，姜秘书长啊，您可得帮我求求市长，一定要先把我的化工厂包住再说，这化工厂可是我的命根子啊，再说当初也是市长扶上马的工程啊。”余利源激动得额头都冒出汗水。
姜华强擦了擦手掌说：“我告诉你吧老余，现在陈南音刚刚上台，她急着抓一件事来打开在滨江的工作局面，你自己运气不好被她抓住，这也怨不得别人啊。所以现在你唯一该做的就是先拿出你愿意配合政府部门的姿态，先让陈南音把新官上任的火烧起来再说。毕竟你也是滨江市有名的企业家，也许陈南音打开工作局面，今后对你的打压也不会那么狠嘛。再说你今年不是投了那么多的房产项目吗？如果因为化工厂的问题不能得到妥善处理而被陈南音盯上，恐怕你失去的东西更多吧？这笔账我想你知道怎么算吧？”
余利源耷拉着脑袋，开始沉默起来。
姜华强拍了拍余利源的肩膀，说：“老余啊，我希望你明白壮士断腕的道理，要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现在真正的决定权掌握在你的手里，该怎么做，我相信你清楚。”余利源咬牙说：“姜秘书长，难道这陈南音来了，日子就不能像以前那么过吗？”
姜华强神秘地笑笑说：“放心，只要大老板在，陈南音永远翻不了天。你先拿出姿态来把你厂里的问题整顿，过些天我们就给陈南音送上一个大难题，让陈南音知道在滨江市大刀阔斧干工作没那么容易。只要让陈南音尝到苦头，你的化工厂不就可以重新开张了吗？”
一听说市委书记万宁成这大老板的名气，余利源总算自信不少，他一扫颓气地笑笑说：“姜秘书长，我听你的，我马上下令停产，然后投入治污工作……可我们应该怎么把难题塞给陈南音呢？”
“你是个聪明人，既然现在市长和大老板都支持咱，你还怕想不出应该给陈南音塞什么难题吗？”姜华强诡异地笑笑。
余利源心领会神地说：“嗯，我这就去想办法。”
两天后，利源化工厂正式停产，市环保局局长李乐平也向市委市政府提出辞职，但市委书记万宁成只给他一个党内查看的处理，并没做严肃的处理。
利源化工厂停产整顿，余利源很快想到如何给市长陈南音塞难题。不过，在想到给市长陈南音塞难题的同时，他又想到另一手准备，那就是如何接近市长陈南音。为接近市长陈南音，余利源再次将目光放在市长秘书曾一飞身上——儿子余光明跟曾一飞是同学，如果让儿子好好和曾一飞接触，这事并不是没机会。
于是，他又开始为自己的另一个计划张罗开来。
周五，曾一飞和往常一样，正认真地修改报告，正在电脑前整理市长信箱里的信件。这些信件原本是由秘书二处专人负责审核，接着把筛选出来的信件交给市长秘书审核，再送到市长面前。今天事不多，曾一飞有些懒散，正准备找点事时，却听见市长唤他的声音。
“一飞，你上次不是被单位派去安民村考察吗？说说你上次在安民村考察的情况吧。最近莹莹三两天就给我打电话，问我安民村的问题什么时候派人去解决。”陈南音漂亮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曾一飞心想，看那样子陈莹莹对安民村的问题倒挺上心的啊，不然市长今天怎会跟自己交流此事啊？
“市长，当初领导让我去龙岛县齐海镇的安民村考察当地的海产养殖场地、土地、山地和田地的真实数据时，我和唐青青同志在考察中的确发现一些问题，如赔偿分配不公，乡镇干部侵占多报赔偿项目面积的情况……至于其他情况，相信陈记者在去安民村采访时也了解了吧？”曾一飞滴水不漏地答道。
“既然你了解安民村的情况，你说说看，安民村的问题该如何解决？”陈南音一连认真地看着曾一飞问。
曾一飞酝酿了一下才开口道：“安民村的问题并不小，若想维护当地群众的利益，必须得派个真正肯为群众做事的人去督查，不然是很难做到杜绝这些问题的存在的。”
陈南音说：“莹莹一直跟我说唐青青是个真正愿意为群众做事的人，莹莹向我推荐唐青青去调查安民村的问题，你说说看，这唐青青能担任这个任务吗？”
曾一飞道：“唐青青在为老百姓做事时的确是很上心的，但对处理和干部关系的经验绝对有些欠缺，这样的同志负责这一问题，恐怕会闹出更多的问题。”
“那你有没有更加妥当的办法呢？”
曾一飞说：“市长，我没什么妥善办法，不过我有个建议想跟市长您提一下，我觉得唐青青可以派去参加安民村问题的督查工作，但应该由别的部门同志一起参加更为妥当，毕竟是基层上问题，基层的干群关系也是很重要的。”
其实，在陈莹莹向自己推荐唐青青后，陈南音对唐青青也算有点印象。甚至感觉唐青青和当年的自己有些相识，可听秘书说出唐青青的问题和对安民村问题处理的建议，她又觉得自己秘书对官场上来往有些老道，和她风生水起的性格是互补的，所以她对曾一飞再次感到满意。
陈南音见曾一飞建议是有道理的，便沉吟道：“这样吧，下午我先把安民村的事在会议上议一下，到时再看看安民村的问题怎么安排。”
随着给市长当秘书的时间渐渐久了，曾一飞的小日子也越来越**，先是先前没什么联系的朋友主动打电话请吃饭请参加聚会，然后是不时接到母亲电话说家里有什么人来拜访有什么人来送礼啥的。但曾一飞知道自己的分量，知道自己不过是因为是市长身边人缘故，别人才会拿他当菜，一旦那天市长不甩他，这些人能把自己当回事？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不能。所以每当有朋友请他吃饭时，他都滴水不漏地婉拒掉；当别人往他家送礼他也是当母亲当场拒绝人家。虽然他很清楚，将来为打开工作局面，他肯定会和万宁成的秘书曹雪峰一样，和滨江市的一些官员打成一片。但现在他在滨江的官场上都没站住脚，所以他更应该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走错一步。
不过，在这些主动联系曾一飞的人中，曾一飞对他曾经的梦中女神潘晓玉的靠近，却不知道如何拒绝——在清流河污染问题过去一周，曾一飞突然接到潘晓玉电话。电话中潘晓玉热情地向曾一飞邀请道：“一飞同学，今天有一场同学会，我特地邀请你参加，你准备一下吧。”
同学会，曾一飞在大学毕业后也参加过几次，但慢慢就觉得没意思了——刚毕业那会儿大家因为刚**不久，凑在一起也聊的热闹。可随着毕业时间长了，同学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混得好的人和混不好的人的距离就明显拉开，聚会时混的好的同学和混不好的同学也就渐渐聊不到一块儿去。曾一飞恰巧就是这混不好的人。每次参加同学会，除了听那些混得好的同学说这个说那个，他只能偷偷躲在一边喝闷酒，慢慢的，便不想参加这样的聚会。再后来，同学们聚会时，也就想不起他来。
面对昔日梦中女神的邀请，曾一飞心头突然燃起说不出来的心情。都那么久没联系的一群同学，今天再去和他们重新打交道能有什么劲？再说今天参加同学聚会的都是些什么人呢？能不能和这些人聊到一块还是问题。
接着曾一飞又考虑到现在的身份，毕竟自己是市长秘书，万一某些同学知道自己的身份，借机套近乎怎么办？还有，如果有人向余光明一样求自己帮忙做事又该怎么办？现在连陈市长在滨江市的地面上都没站住脚，自己一个小秘书又能帮别人什么忙呢？
“晓玉同学，真不好意思，等下我还有事要处理呢。晚上的聚会我恐怕没时间参加啊。”曾一飞婉拒道。
“对了一飞同学，你还不知道吧？其实今天的同学会是秦海清发动的。”潘晓玉笑嘻嘻地说，“秦海清现在都抓了十来个同学参加，我这边一个同学都没抓到，你说现在不配合下怎么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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