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实际情况来说,季子强心中多少是有点报复的想法,但这种想法对季子强这样的政治高手来说其实并不会影响到对事情的具体处理和判断上,季子强对吕剑强是一种早就有的憎恶。
在步行一条街的项目之前,吕剑强就因为强行拆迁,动用黑社会力量,对拆迁户大打出手,作为草根出生的季子强当时就气愤填膺,但那个时候的季子强因为初来咋到,也没有找到和许秋祥,吕副书记等人抗衡的契机,所以忍下了一口气,为那些拆迁户获得应有的利益,季子强就只能对吕剑强等人妥协了,拿步行一条街的建设权做出交换,后来才引发了他差点陷入危机,还是萧博翰的恒道集团帮他解决了问题。
现在既然吕剑强落到了季子强的手上,季子强当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会,彭秘书长和办公室的刘主任也来到了季子强的办公室,季子强等他们两人坐下之后才说:“老彭和老刘,我找你们商量一点事情。”
这两人现在也都是季子强的铁杆嫡系了,特别是彭秘书长,作为一个政府的秘书长,其实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他只能和市长一条心,就算别的势力给他机会,拉他入伙,作为一个秘书长都没有办法去改变自己的命运的,他们实际上和很多领导的秘书一样,脸上早就烙下了印记,身上也充满了市长的味道,永远不可能摆脱这样的结局。
彭秘书长说:“华市长不要说商量的话,有什么指示安排就成了,我们刘主任一定努力做好。”
政府办的办公室刘主任也忙点头表态:“就是,就是,市长指示就成了。我们绝无二话。”
季子强很满意的点下头说:“有你们两人给我帮衬,我真是轻松不少啊。”
彭秘书长:“客气了。”
季子强说:“昨天业主游行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
彭秘书长和刘主任对望一眼,他们作为季子强的亲信,不用季子强多说什么,就已经知道季子强的意图了,彭秘书长说:“是和大鹏公司发生了冲突,听说十多个业主都伤的不轻啊,市长是不是想让我们过问一下?”
季子强却摇摇头说:“那是公安局的事情,和你们没关系。”
这话到真的有点出乎彭秘书长的意料之外了,他有点疑惑的看看刘主任,又看看季子强,心中有点感慨,自己自认为已经能够透彻季子强的心思了,其实看来并不是这样,季子强此人太深沉了,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啊,以后还是要注意一点。
刘主任的想法比起彭秘书长要简单一点,他是一个具体执行的好手,对太过复杂的事情,他有时候就不去想了,他明白,想也是白想,在其位谋其政,不再其位,谋也是闲扯。
彭秘书长收敛起心神,很谦逊的说:“哈哈,看来我又领悟错了,请华市长明示。”
季子强摇下头说:“也并不是错,和大鹏公司肯定是有牵连的。”
他停住话,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属下,又说:“我就很奇怪,这样的一个公司,为什么这些年能在柳林市做的如此顺,你们难道不奇怪吗?”
彭秘书长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当然有原因了,吕剑强的问题和吕副书记的庇护有绝对的联系。”
刘主任没说什么,他还是没有听懂季子强的意思,因为吕副书记已经倒了,而那种倒法也应该是季子强和许秋祥商议,交涉的结果,但现在季子强又提出了吕剑强的事情,他想做什么,他不会在把吕副书记提起来砍一刀吧,政治人物,是绝不会做赶尽杀绝,不留退路的事情的,而且吕副书记已经没有了什么价值了。
所以在刘主任看不懂,听不明的时候,他就不说话,他掏出了自己兜里的香烟,给季子强和彭秘书长都发上,又帮着季子强点上。
季子强抽了一口烟,对两人说:“你们说的不错,大鹏公司和吕副书记是有很多牵连,但仅仅是吕副书记一个人吗?我看未必啊,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一些部门领导也在为虎作伥,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说完,季子强就闭上了嘴,再也不说了,但彭秘书长和刘主任已经恍然大悟了,不错,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借此打压一下政敌,给自己这面腾出一些位置是必要的,他们都一起颔首说:“华市长,你说的不错,我们马上就了解一下这其中的事情,在下一次政府常务工作会议上,我们要提出这件事情让大家讨论讨论的。”
季子强微微一笑说:“是的,这样才能让所有的干部铭记这个教训啊。”
季子强目送着两位手下离开了办公室,他皱起了眉头,在他眼前已经慢慢的出现了一个画卷,那就是自己将要借此作为契机,一举夺回一个市长应有的权利,牢牢的控制住政府这面的权柄,和许秋祥分庭抗拒,为柳林市的各项工作的正常,有序展开,拉开新的篇章。
官场,黑道,又有多少区别,黑道中的桀骜不驯的萧博翰也正在用自己的用睿智,用深不可测的心机搅动了柳林市,希望走上和苏老大分庭抗拒的局面,而在官场中的季子强也同样只在为这一目标奋斗着,虽然他们两人采取的方式不同,运用的手法各异,但结果确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都是为了正义和公平,在我看来,他们是殊路同归。
柳林市风平浪静的表象被这一点点火星的闪耀打破了,黑白两道的打洗牌拉开了序幕,季子强和萧博翰两人在各自的地盘上都展开了角逐,风起云涌的柳林市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此时此刻,唯独只有蒙铃在安静,平淡的生活着,一大早醒来,蒙铃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体,发现没什么大碍,她不自觉地笑了笑,笑得很苦涩,这不是她的一贯作风,是的,她一向是懒懒散散的,对别人,对自己,都漫不经心,唯有对萧博翰,她才会上心上意。
昨天晚上她就感觉肚子又开始痛了起来,很痛很痛,撕心裂肺,要人命,钻进骨子里了,匆匆睡了一觉,懒懒醒来。
别人在上课在工作在吃饭在交友时,她很想睡觉,但睡不好,还要上课,别人在睡觉时,她醒着,难以入眠,干脆不睡了,从此,生物钟开始混乱、颠倒。
蒙铃的手不自觉的**到了枕头,黏黏的,忙缩了回来,原来,刚才自己又在梦中哭了,都记不清做过什么梦了,只是在不经意间,悄然落下了不值钱的眼泪。
蒙铃本来是不爱哭的人,她一直都认为自己很坚强,看不得儿女情长,看不得哭哭啼啼。但不爱哭的自己,为什么梦中都落泪,还湿了一枕?
或者说,这半年来的蒙铃已经习惯了梦中的哭啼,落泪对她来说就如同吃饭**一样简单一样平常。都记不清是多少次在梦中流泪了。以前,她还坚持天天写日记,现在是几个礼拜难动一次笔了。
但,绝对是几十次次以上了,日记本上还写得清清楚楚,细细数一番,绝对有几十次以上记载梦中哭泣。
这以后的呢?没记载过,又有多少次?蒙铃已经麻木了,哭泣只是一种习惯。回想起来,自己还算是年纪轻轻,可怎么就感觉已经苍老了几千年。
蒙铃下了床,打开热水器,开始烧水,看着水汽上冒,她呆若木鸡。等她匆匆洗完脸,刷完牙,才感觉腹内空空,看了看表,已经7点了,都快到吃早饭的时间了,蒙铃突然才记得上一次进食是昨天早晨,只吃了一包泡面。进了卫生间,脱下紧裹着下体的牛仔裤,如释负重,一股腥气逼来,老朋友总是在不适当的时期到来。
蒙铃就走出了房间,她的面色憔悴,头发乱蓬蓬的纠缠不清,迎面走来的罗老师看到蒙铃的样子,心痛地说了声:“真可怜?”
老罗是出自真心的说蒙铃可怜,蒙铃是一个不错的老师,更是一个很好的女孩,这点对老罗来说是很少有过的对别人的评价,因为他一贯很苛刻。
蒙铃笑了笑,自己就只能得到别人的一句可怜,不是吗?我可不想别人可怜我,这世上的人,又有谁不可怜?“我很可怜吗?”蒙铃用猫一般小的声音说。
“蒙铃,我还是建议你离开这里吧,这里真的不适合你。”老罗真心实意的说。其实,蒙铃是知道的,老罗当然是真心心痛自己的,可是,有用吗?我需要谁心痛谁可怜。
蒙铃笑笑,没有说话,走了过去,拖着似千斤般重的**朝食堂迈去,泪落,眼泪不自觉的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和地点。
蒙铃也不管什么了,也不用纸擦泪,任由眼泪珠儿滚落,在风中飞舞。
蒙铃想:我的泪珠儿是比林黛玉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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