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的艺术

作者:罗伯特·格林



    并非那种单独之美非同凡响,她的美丽凝成一朵神圣之花啊,

    神秘的尤物!我所有的感觉汇成不息的爱——她吐气如兰,

    娇声婉转,她的呼吸是低柔**的音乐!

    显然写信人对莎巴蒂埃朝思暮想,每时每刻都在思念她——她现在也开始对他念念不忘了,睡梦里都会想起他,绞尽脑汁地猜测他到底是谁。他后来的一封封来信更让她情深难舍。他信中说令他心驰神往的并不只是她的肉体之美,这样的话让她颇为受用。然而他对她的肉体之美并非毫无感觉,听来更让她心花怒放。

    一天,莎巴蒂埃夫人突然想到了这个写信者是谁:一个数年来经常参加她的沙龙的青年诗人——夏尔·波德莱尔。他看上去很羞怯,事实上很少同她讲话,可是她却读过他的一些诗歌。尽管信中的诗歌又经过了精心润色,但她依然看得出他独特的风格。在她的沙龙里波德莱尔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现在她想起来了,他总是既紧张又怪异地朝她微笑。他眼神里分明写着爱慕。如今每次他来访,她都会仔细地观察他。她观察得越仔细,她就越发肯定他就是那位写信人。但她却没有机会验证她的直觉,因为她不想主动去找他——虽然他很羞怯,但他毕竟是个男人,他本应该主动前来找她。她感觉他肯定会主动与她搭讪的。可是信却突然不来了——莎巴蒂埃搞不清到底为什么,因为在上一封信中他还无比热切地表达了对她的爱慕。

    之后的几年中她总是会想起那位匿名爱慕者的信件,但是信却从未再来过。可是到了1857年,波德莱尔出版了一部诗集《恶之花》,莎巴蒂埃认出了其中几首诗——那些诗正是曾经写给她的。如今这些诗公开出版了,任何人都能看到。不久她收到了诗人的一个小礼物:一本经过精心包装的诗集,同时还有一封信,当然这次他签名了。是的,他写道,他就是匿名的写信人——她能原谅他过去以来一直保持神秘,不肯透露真名实姓吗?还有,他对她的感情比从前更浓厚了:“你可能想不到,我一时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你,你对我来说不止是梦中的珍宝,梦中的仙子,你是我的偶像,我永久的精神伴侣,我心中的至爱!再见,亲爱的夫人。我为你献上无限忠诚的吻。”

    这封信比从前那些信件更让莎巴蒂埃夫人心荡神驰。那些匿名信件也许正表现了他孩子般的真实和诚恳,而且事实上他最后终于袒露实情了。也许是因为他一往情深地爱她,却从未想过回报,在这点上他和那些瞅准时机就想寻求回报的男人大不相同。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遏制不住想要见他的渴望。第二天她邀请他单独到她的住处来。波德莱尔准时出现。他紧张地坐在那里.瞪着大大的眼睛凝视着她。他少言寡语,就是说话也非常正式,彬彬有礼,让人感觉沉静而冷淡。他离开后,莎巴蒂埃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第二天她亲自给他写了一封信——这是她第一次写信给别人。信中说:“今天我更平静些了,我能清晰地记起星期二晚上我们在一起的光景。不怕你笑我夸大其词,我想告诉你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因为我从来没有这么坚信我对你的爱,我也从未看到你的眼神会如此美丽,如此令人倾慕。啊,我卓然超群的朋友!”

    莎巴蒂埃夫人以前从未写过这样的信,总是别人写信追求她。现在她放下了自尊与自傲。事情却变得更糟了:波德莱尔没有立刻回信。她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比以前更冷漠了。她心神不安地想,他也许是爱上别人了,也许又和他突然重新出现的旧情人让娜·杜瓦尔旧情复燃?一天夜里她终于忍不住.主动走上前拥抱他,还试图**他,可是他却没有反应,而且很快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他为什么变得这么不可接近?她开始不停地写信给他,乞求他到她的身边来。她寝食难安,经常整夜不睡,一心等他出现。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失望和伤心。她开始莫明其妙地**他,一心想拥有他,让自己完完全全属于他。她竭尽一切努力——写信,**,并且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的忠贞——直到有一天,他写信明确告诉她,他不再爱她了,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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