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投注点的人气旺了,陈士俊对冯万樽也就更加热情起来,天天都打他的传呼,一会儿说要和他一起吃饭,一会儿问他要不要去泡**。冯万樽很清楚,陈士俊的目的是想自己参与造马。他不想陈士俊成为一种力量,不断**自己的道德底线。
如果冯万樽的处境稍稍好一点,任何人都不可能让他自己的道德底线妥协,现在的问题是,他的处境非常糟,尽管每个月他都能从陈士俊那里拿到约十万元的分红,这笔收入,对于普通的澳门市民或者香港市民来说,是相当可观的收入,可对于那几千万的债务和月息百分之十来说,绝对是杯水车薪。即使不赎回属于父亲的房产,仅仅那笔欠债,每月入账少于二百万,对于他都没有意义。按照冯万樽的组合投注方法,每个赛马日,利润在百分之二十以上,他是完全有把握的。当然,一周有两个赛马日,偶尔运气好,也可能投中高赔率的超级大黑马,但这种情况,必须将准备工作做得十分周到细致,以目前冯万樽求稳的心态,投中这种超级大黑马的可能相对较小。即以平均每场百分之二十利润计算,若想每月利润在二百万以上,平均每月的投注额就得一百万。除非造马,冯万樽根本不可能获得上百万赌本。
因此,他一直都在和自己斗争,许多时候,他会告诉自己,干吧,豪赌一场,也许两个月就可以还清所有的债务,然后远走高飞,离开澳门这个是非之地。同时,有另一个声音告诫他,绝对不行,这是赌鬼的做法,是自杀。在自己内心斗争如此激烈的情况下,陈士俊不断施加力量,他很担心自己会彻底动摇。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躲得远远的。
可他忽视了一点,躲肯定解决不了问题,对冯万樽的承受力发生作用的,并不只有一个陈士俊,更大的压力自然是那笔巨额债务。二号首长
那天下午,冯万樽又一次去了马场,胡超女给他的越野车就停在马场前面的停车场。天黑以后,他结束了自己的工作,从马场出来,向停车场走去,准备取回自己的汽车。刚刚到达汽车旁边,正准备开门,突然觉得身边有人。他十分警觉,迅速向前跳了一下,同时感到自己的背脊一阵凉意。他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一眼,抬腿便向前跑。然而,一切已经晚了,前面有一个黑西装像棒球运动员一般手持木棒在前面拦着他。他不得不迅速转身,发现后面有一个黑西装举着木棒向他逼来。此时他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感到后背的凉意是那根木棒挥动的结果。
他不得不再次改变方向,向前面两辆车的缝隙中夺命狂奔。然而,他仅仅跑了两步,立即发现,那里也有一名黑西装等着。好在他身材高大,身手敏捷,迅速用手撑了一下旁边汽车的后尾箱,腾身一跃,越过了这辆车,到了车的另一边。落地时,他以眼角的余光向两边看了看,发现有另外两名黑西装从两端向自己扑来。他没有丝毫停顿,又伸手撑了前面一辆车的后尾箱盖,正要跃起,可人在空中时,一名黑西装手中的木棒已经击到,重重地打在他的腰上。他猝不及防,全身的劲一松,摔在了车尾箱盖的边沿,然后滚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爬起来,想继续夺路而逃,却已经来不及了,又有两名黑西装扑上来,对他拳打脚踢。
这一顿暴打持续了十几分钟。黑西装人数太多,地方又窄,冯万樽被一群人堵在两辆车之间不足八十厘米宽的空间里,根本就无法还手。很快,那些人将他打翻在地,立即就有无数只脚向他身体的各个部位踢来。
起初,冯万樽以为那些人准备打死他,可一顿暴打之后,有人叫了一声停,所有黑西装立即停止了攻击,其中一个人说:“樽少爷,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你,让你长点记性,要记得按时还钱。以后每个月一号自己去找能叔,免得我们兄弟又是跑腿又是动手,伤和气。”说过之后,这些人散去,上了停在附近的两辆商务车,扬长而去。
冯万樽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发现衣服上面有血迹,脸上湿**的,伸手一**,再看手掌,满手都是鲜红的血。他也不知是鼻子流血还是脸上什么地方破了,自知这样驾车在街上走,一定会将很多人吓昏过去,说不定闹出数起车祸都有可能。想起马会侧面有一块草坪,草坪中有些自来水管,那是为了给草坪洒水用的。他迈开腿向前走,刚走一步,感觉腿上某处****。他以为自己的腿被打骨折了,轻轻活动一下,感觉不是骨折,便又活动另一条腿。还算好,全身应该没有骨折的地方。
走到自来水管前,将自己的脸洗了一次又一次,因为没有镜子,只能在洗过后用手去**。每**一次,就觉得脸上什么地方有**的感觉。此时的冯万樽,心理上显得很灰败,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己没有欠一分钱的债,却已经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挨了两次暴打。这样下去,就算他是金刚不坏之身,又怎么经得起如此摧残?
总算脸上没有血迹了,驾着车,驶回胡超女的家,没料到长久不回来的胡超女竟然在家。她大约是听到了开门声,从楼上下来,恰好见冯万樽上楼。看到他脸上的伤,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啦?和谁打架了?”
冯万樽不想向她说明,只是说:“没什么,自己不小心碰的。”
胡超女一把拉住他,说:“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那些黑西装开打的时候,冯万樽曾用手去挡,因此,他的两只手臂属于重灾区。胡超女不清楚这一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而他又没有防备,完全出于本能,在**之时,轻轻地叫了一声。他想将声音收回,却已经来不及,早已脱口而出。胡超女异常惊讶,捋起他的衣袖,看到上面一块又一块的乌青,顿时大怒,说:“你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我一定灭了他。”
冯万樽自然不想多事,搪塞说:“超姐,真的没事。我们几个同学练跆拳道练的。”
胡超女毕竟不是普通女人,道上的事,她知道得很详细,一看这情形,自然不相信是练跆拳道这么简单。她不再说话,而是伸手去捋他的上衣。冯万樽自然不想她过问此事,抓住衣服,不肯让她捋起来。她带点命令地说:“松手。”
冯万樽坚持了一下,见胡超女非常坚决,只好松开了自己的手。胡超女立即捋起他的衣服,看到满身的乌紫。胡超女并没有再仔细看,而是拉着他的手,一起走进了她的房间。她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她则站在他的面前,表情十分严峻,问他:“现在你可以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万樽没法解释,只好说:“超姐,这件事是我的事,你能不能不插手?”
“不能!”胡超女斩钉截铁地说,“你要我不插手可以,你必须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你确实可以处理好,我才不插手。否则,就算是把香港、澳门的黑道全掀了,我也一定要管。现在你说吧,我在听呢。”
实在无路可退,冯万樽只好半遮半掩说出实情。他说:“还是为了债务的事。他们向我讨债,我没钱,他们就动手了。”
胡超女说:“债务?上次他们不是已经拿走了一百多万吗?开叔那到底欠了多少债?”
冯万樽最大的难题就在于无法评估胡超女与这件事的关系。那些黑西装之所以能够准确地找到自己,显然对于自己的活动规律了如指掌,那也就是说,他们绝对知道自己住在胡超女家里。胡超女的家房子虽大,却是一个人独居,而她又不是圣女,也不是慈善家,不可能只是替流落街头者解决住房问题,一定会有别的接触。再说,这次攻击的地点,就在胡超女的越野车周围,就算那些打手不认识胡超女的车,笑面虎能叔应该认识吧。更让他迷惑的是,那边刚刚开打,胡超女却意外地在家里等着他,到底是事前的安排,还是巧合?
无论她怎么问,冯万樽就是不肯说。胡超女也无可奈何,只得打电话,让人送来跌打药酒,由她亲手帮他搽了,然后各自回房睡觉。
躺在床上,冯万樽身上到处都在**,根本睡不着。他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能尽快解决这笔债务,此事有可能成为纠缠自己一生的梦魇。噩梦缠身,无法挣脱,他也就不可能调整心情,好好干自己的事业,更不可能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人生。可是,怎样才能解决这件事?或许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和陈士俊合作造马,从外围集团赚到一笔钱,用这笔钱拿去赌马,以最快的速度将那笔债还清。
尽管冯万樽的性格**,尽管他一再告诫自己,绝对不冲破自我的道德底线,可那是因为自己的人生没有进入绝路。现在,既然无路可走,还有什么好讲的?
“干吧。”他对自己说。二号首长全文阅读
这两个字说出来时,他心中反对的声音已经显得异常弱小。
接下来,冯万樽开始联系日本的一家玩具车生产厂商。在玩电脑之前,冯万樽是玩遥控汽车的高手,小学时就曾参加过亚洲地区的比赛,夺得过少年组的冠军。后来,他不再执著于比赛规定的遥控汽车,开始自己设计一些配件,直接联系厂家定制。上中学后,电脑开始个人化,冯万樽的兴趣转移了,开始对电脑着迷,玩遥控汽车就少了。多年后,再与这家生产厂联系上,他将自己的要求告诉对方,由对方报出造价。
将准备工作做好后,他主动给陈士俊打电话,他说:“俊哥,我想通了。”
陈士俊喜出望外,说:“你在哪里?我过去见你。”
冯万樽说:“还有些具体的事,需要好好商量一下。”
陈士俊略想了想,说:“那这样好了,我问问我的朋友,看他的游艇在不在,如果在,我们出海好了。”
冯万樽赶到码头时,陈士俊已经到了。也不知他的什么朋友,竟然有一艘豪华游艇。对于很多超级富豪来说,买一艘一两千万造价的豪华游艇或许不是大问题,最大的麻烦在于你得有码头,又得有专人管理。仅租用码头和管理,每年就是一大笔开支。几年下来,费用比游艇的造价要高得多。
游艇已经发动,陈士俊站在码头上等他。两人上艇后,游艇立即驶离了码头。
陈士俊已经准备了一些食物和酒摆在游艇的甲板上,两人便坐在那里,晒着日光浴,喝着酒,开始谈论正事。
陈士俊说:“你不知道,你现在在马迷心中多出名,他们简直把你当做神了。这两期,投注点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投注额增加了三成。”
“好事呀。”冯万樽说,表情却有点冷。毕竟,投注额增加三成所获得的收益,对于他的那笔巨额债务来说,是杯水车薪。
陈士俊的兴趣当然也不在这里,便问冯万樽:“说说那件事吧。”
冯万樽说:“如果要用遥控汽车造马,汽车就得定制,我已经联系过了,定制的成本很高。”
陈士俊问:“多少?”
冯万樽说:“我们至少得准备四台汽车,每台汽车的造价是四万。”
陈士俊说:“那也不是太贵呀!”
冯万樽说:“不是港币,是美元。”
陈士俊“哦”了一声,问:“怎么这么贵?”
冯万樽解释说:“这种汽车需要增加很多配件,厂家不可能批量生产,只能根据客户的要求定制。”
陈士俊问:“需要增加一些什么配件?”
冯万樽向陈士俊介绍,这种遥控汽车和普通的遥控汽车不同,它必须具备普通遥控汽车所不具备的两大功能。第一大功能是一个投放药品的装置,以便能够将药品准确地投放到指定位置。第二大功能是翻倒后自动还原的功能。一般的遥控汽车,翻倒后无法通过自身再翻过来,只能放弃比赛。有人也想过在汽车上增加一些装置以改善这一功能,但是一旦增加这类配件,汽车的重量增加,就会影响比赛速度。冯万樽他们的汽车不需要速度,要的是安全,所以,增加这种自动还原装备非常重要。
陈士俊对汽车不是太了解,他问了一些技术上的问题,比如第一大功能怎么解决,第二大功能怎么解决?冯万樽解释说,第一大功能主要是在汽车上增加一个机械臂。这个机械臂也要具备两大功能,一是伸缩性,二是顶端要有一个遥控开合的抓手。机械臂的伸缩性主要解决两个大问题,其一,汽车行驶过程中,机械臂一定要收起来,否则,汽车高高地举着机械臂,会失去重心,很容易翻倒。其二,投放目标可能会有变化,为了准确达到投放高度,需要控制机械臂的高度。
至于抓手,所起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将药品置于抓手中,遥控汽车到达指定地点,机械臂伸出并达到要求高度,然后通过遥控器张开抓手,将药品放下。至于第二大功能的解决,技术难度相对要大一点,解决的办法主要是在汽车的两边各安两个伸缩型的撑杆。遥控汽车翻倒,大概只有两种情况,一是顶部朝地彻底倾覆,一是侧面着地。如果底面朝天,则可以操作汽车伸出机械臂,机器臂到达一定高度,汽车重心改变,就会再次发生翻转。这种翻转有两种可能,一是侧翻,一是正位。如果侧翻,那么,这两只撑杆就起作用了。通过遥控操作撑杆伸出,同样的道理,撑杆伸到一定高度,汽车的重量会使重心偏移,汽车翻倒,此时,因为三面均有伸出物,只有底面可以落地并且安稳,所以汽车就被正位了。
陈士俊说:“这完全是一台机器人嘛。”
冯万樽说:“是的,正因为差不多就是机器人,所以造价才会这么高。”
陈士俊说:“如果是这样,四万美元就不贵。这件事你决定就行了,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至于钱嘛,这个世界上,最好办的事就是钱。如果钱都解决不了,还干什么大事?我明天就给你二十万美元,如果不够,你再告诉我。”
冯万樽说:“那就还剩下一件事,得帮我找一个助手,这个人一定要机灵,还要可靠。”
陈士俊说:“这个你更可以放心,我手下的兄弟,你要拿他们的命都可以。”
冯万樽说:“命我当然不要,但我要求他无条件地听从我的指挥。”
最后一件事,要想用这种方式造马,必须有接近马棚又不受怀疑的方便,所以,他希望陈士俊想办法将他和选定的助手送进马会工作。陈士俊想了想,说,助手可能相对容易一些,只要有机会,就让他去当清洁工、剪草工之类的,总之只要进去,怎样低级的工作都行。冯万樽则不同,冯万樽属于成名人物,又是大学生,太差的工作容易引起怀疑。当然,陈士俊也答应,他一定会留意这件事,反正汽车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发货,还有时间准备。
整件事需要商量之处并不多。冯万樽之所以将陈士俊约出来,目的不是商谈这些细节,而是想提出另一个要求。无论如何,在下个月一号之前,他得给笑面虎一笔钱,以求得自己的安宁。因此,他不可能等到下个月分红到手,一定要提前弄到一笔钱,开始自己的赌马计划。
他告诉陈士俊,最近手头比较紧,急需要一笔钱,能不能将分红提前支给他。
陈士俊看了看冯万樽,颇为慷慨地说:“提前支付分红有点麻烦,不如这样,我直接借一笔钱给你,你要多少?”
冯万樽想,如果情况好,自己一个月能够分到一百万。不过,一百万分成八份,每一场赛事只有十二万多,按百分之二十利润率计算,一个月下来,也就能赚到三四十万元。如果不是运气特别好碰上几个高赔率,根本不够还胡老虎的债。他很希望能借五百万,却又觉得数目太大,开口有点难。如果是两百万呢?既然是赌博,就得有点破釜沉舟的决心,不能再按此前的做法,弄到两百万,按四等分的话,每场就有五十万赌本,再将自己目前已有的三十万加在单日赛事中,如此一来,每个比赛日便有了七十万赌本。若能保持百分之二十的利润,第一场便能赢得十五万。再将这笔钱分成三份,第二场仍然有七十万赌本。到了第三场,赌本便可以增加到一百二十万。第四场可以增加到一百五十万。到了第五场,计划赌本没有了,但滚存利润的分摊还在,可利用赌本应该也在百万左右。这个计划如果能够实现,一个月赢得二百万,应该是可以实现的。他可以拿出一百万还给胡老虎,留一百万加入赌本。下个月就有三百万赌本了。
他说:“我想借二百万。”
陈士俊说:“好,你把你的卡号告诉我,明天划账。不过,这笔钱要从你的利润中扣,每个月扣二十万,怎么样?”
冯万樽说:“这样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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