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咏如小猫一样卷缩在沙发上,茶几上有一堆桔皮和糖纸,听到锁响,她跳将起来,站在门口道:“谁啊?”听到王桥回答,她将门拉开,躲开王桥伸过来的手臂,道:“别碰我,在垃圾场呆了一天,恶心死了,快去洗澡。”
王桥看见桌上的桔皮和糖纸,道:“你吃过饭没有?”
李宁咏道:“没有,还在等你。”
卫生间里,积累了一天的疲惫随着热水流进下水道,王桥全身毛孔都张开,只觉得浑身舒坦,精力重新聚集在身体里。李宁咏在客厅里听到水响,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她本来想做饭,在厨房转了几次,看到油腻腻的环境,实在没有做饭的兴趣和勇气。
“你平时没有做过饭吧,那就让开,我来。”王桥走进厨房,从桶里取出鲤鱼,利索地挥刀刮鳞、剖鱼,再将鲤鱼切成大块,码盐、上料酒。十来分钟后,色、香、味俱美的红烧鲤鱼如变魔术一般出现在桌上。
两人如饿虎一般将白米饭、红烧鲤鱼和炒青菜一扫而光。
王桥打着饱嗝,道:“我做饭,你就得洗碗。”李宁咏道:“我不洗碗,洗了碗,手上皮肤要变粗,象老太婆。”王桥道:“我们得定下规矩,谁做了前面,另一人就做后面。”李宁咏道:“我们不能把宝贵的时间花在做家务上,请个保姆,一切ok。”王桥道:“在没有请保姆前,你还得洗碗。”李宁咏屈服了,道:“那好吧。”
李宁咏在厨房刷碗时。王桥将挤好牙膏的牙刷和水杯放在桌前,道:“洗完碗。赶紧刷牙。”
李宁咏回头笑道:“你平常只是饭后漱口,今天这么爱干净?”说完。她明白了王桥的意思,妩媚地道:“你讨厌。”
王桥一本正经地道:“刷牙后好接吻,赶紧上床运动,等会你还要回家。”说话之时,他从身后搂住了李宁咏,双手轻手熟路地找到挺立的目标。
李宁咏身体扭来扭去,笑骂道:“滚开,讨厌,我在洗碗。”话虽然如此说。她洗碗的动作不由自主加快了。
两人滚完床单,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过七八次,李宁咏从被子里伸出嫩藕一般的手臂,拿起桌上手机,道:“爸,手机开成静音了,刚才我和王桥在吃饭,王桥一天都在垃圾场,那些农民又把垃圾场堵了。”关掉手机。她翻身俯在王桥身上,享受着难以言表的欢愉。
十一点半,李宁咏摄手摄脚地走回家。黑暗角度的一声咳嗽响起,将李宁咏吓了一大跳。
“爸。你怎么还没有睡觉。”
邱大海在部下面前威风凛凛,单独面对女儿时就如一个卸掉虎爪的老虎,充满了慈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王桥单位到底有什么事。加班到现在?”
父女俩没有开灯,在客厅里聊天。李宁咏详细讲完垃圾场种种矛盾。道:“爸,你运作一下。给王桥换一个工作。在城管委工作又苦又累还不讨好。”邱大海背靠着沙发,道:“城管委在建设系统里是相对边缘的单位,锻炼一年还行,不能久干,让我想一想有没有更好的职位。”李宁咏哆声道:“还是老爸最好。”邱大海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早点睡,睡晚了要起黑眼圈。”
李宁咏回到寝室,再给王桥打电话道晚安。
王桥到底不放心北城区垃圾场临时堆放点,与李宁咏互道晚安后,叫上乔勇再到北城区。两人守在临时垃圾装卸点,一根接一根抽烟,用香烟对抗瞌睡。
垃圾车陆续开来,倒掉垃圾,又掉头回城。
乔勇望着很快就堆积如山的垃圾,愁眉苦脸地计算道:“临时停放垃圾,环卫所要多花工人的加班费、挖挖机的费用和油费,加起来至少三、四万。”
王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花再多的钱也要这么干。”
两人守到凌晨三点多钟,这才离开北城区。王桥回家匆匆洗澡后,倒头便睡。
早上六点刚过,乔勇开着小车在电力局家属院门外接到王桥。王桥道:“我们先到北城。”乔勇打着哈欠道:“驾驶员们干了一个通宵,早上七点钟新一班组的驾驶员接岗。”
垃圾车每天要在城里城外跑十来个小时,每台垃圾车都配有两个驾驶员,轮流开车。昨夜驾驶员干了一个通宵,必然要休息,也就意味着接班驾驶员至少要持续开车八个小时以上。
来到北城区,尽管有心理准备,王桥还是被壮观的垃圾山吓倒。垃圾之间缝隙比较大,两百多吨垃圾体积庞大,堆得象座小山,隔老远就能闻到垃圾发酵后特有的酸臭味道。
乔勇望着安置房方向,道:“今天如果垃圾场还通不了,又有两百吨垃圾要进来,我估计安置房的住户会提意见。”
王桥道:“今天继续派四分之一的垃圾车前往阳和垃圾场,如果村民不堵,就正常进场。如果村民要堵,就及时给县政府报告。”
乔勇道:“反正都要被堵,就派个三四辆车到垃圾场,免得司机全部被拖垮。”
王桥同意了这个提议,又道:“你安排两个人专职在这里打药,不能让苍蝇暴增。静州市委调研组将到昌东,我估计县里强制进场时间极有可能安排在市委调研组离开以后。”
七点钟,接到垃圾场报告:垃圾场入场道路再次被堵。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王桥没有太过在意,与乔勇一起找了个早饭摊子,填饱肚子以后,再给乐彬报告垃圾场的情况。
八点,乐彬打来电话:“你们抽空到垃圾场看看,让曹致民把垃圾场管好。下午各部门再次与村民代表对话。宫县长要亲自参加。如果他看到垃圾场管理上出现什么问题,你和我都不好交待。”
九点。王桥和乔勇来到垃圾处理场。环卫所三辆垃圾车、各乡镇的垃圾车和学校企业的垃圾车一共八辆被堵在垃圾场外,堵车的村民也在不断总结经验。这一次他们带着小板凳坐在公路中间。
昨天与乔勇聊天的老大爷走了过来,道:“尝尝我种的烟,比纸烟舒服。”乔勇接过烟丝,道:“老大爷,你们还真准时。”老大爷微笑道:“我们的家都在山顶上,垃圾车开过来,轰隆隆响得很,我们听得一清二楚。”乔勇道:“你们是把游击战那一套来对付我们,是不是搞错了对象。”老大爷笑而不语。美滋滋地抽叶子烟。
王桥用纸巾裹了叶子烟丝,点火,用力一吸,只觉一股辣辣的感觉直奔喉咙,禁不住猛烈咳嗽起来。
十一点,阳和镇程岭跃副镇长、办公室副主任邱洪出现在垃圾场,找到站在公路外围的杨少林社长,让他通知十个村民代表下午到阳和镇会议室开会。小杨社长面带疑色,道:“你们是不是要把我们骗走。再带公安过来冲场。”
程岭跃道:“你这个人多疑,别胡思乱想了。到会议室开会不要叫老头老太婆,老头老太婆讲不出道道,只会乱扯。”
村民堵场很讲究斗争策略。为了免受公安打击,堵路的人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头老太婆,青壮年躲在幕后。真要参加政府组织的座谈时。老头老太婆则由主角变成配角,青壮年由配角变成主角。
杨少林在人群中商量一会。同意找十人到镇上开会。
下午两点,十个村民代表、宫方平、乐彬、丁勤奋、蒋大兵等人来到会议室。会议采取对话模式。宫方平、乐彬、丁勤奋等人坐在一排,村民代表坐在另一排,村社干部和王桥、程岭跃等副职坐在后排。
堵场事件发生在阳和镇,主要工作对象是阳和镇的村民,因此会议由镇党委书记蒋大兵主持。
蒋大兵对着话筒吹了口气,再清了清嗓子,道:“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垃圾处理场的问题,多次开会讨论。今天宫县长亲自参会与大家对话。为了把会议开会,请大家保持安静,发言的时候一个一个讲,一个人讲话时,其他人不要插嘴,前面的人发表了意见,后面的人有新的意见就讲,没有新的意见就不要讲。现在先听村民意见,然后请相关部门现场答复。”
杨少林第一个发言:“我是社长,我讲三个事情,第一个事情就是搬迁距离,我们那个院子应该在500米以内,有的院子比我们还近都搬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第二件事情就是垃圾场要按时打药,我实话实说,焚烧炉烧起时候好点,冬天好点,开春以后臭得很;第三件事是搬家,500米以内的就搬了,500以外的难道就不臭了。”他并不是最坚决的搬迁派,只不过社里有好几家人强烈要求搬家,他不提出搬家问题,以后在社里不好相处。
杨少林讲完,蒋大兵再次强调:“为了节约时间,提高效率,下面发言的人就讲不同的意见,相同的意见就不要讲了。”
一位满脸胡须是老村民道:“我们在垃圾场边受了这么久的罪,被臭了一年多,好多人身体都有病,必须要体检。体检就是屁大的事,你们不同意就是没有良心,不是**的干部。”
又一个村民提了一个具体要求:“垃圾场的脏水滴到公路上,下雨就顺到公路流到我们井里,我要求重新打一口井。”
一个戴眼镜的村民道:“500米范围的人都搬到镇里去了,从镇里到自家的承包地有好几里路,非常麻烦。而且电线全部被龟儿子砍掉了,田土根本没有办法做,我们要求政府把田土全部倒包了。”
一个村民道:“垃圾车现在比以前好些,车辆都加得有盖子。但是还有垃圾车在飘垃圾出来,我家在公路边有一块地,每天都捡得到好几个塑料袋子。”
村民陆续提了十来条不同意见。
蒋大兵道:“还有没有其他意见,如果没有了,先由城管委来答复。”
王桥与乐彬碰了耳朵以后,迅速拟定了几条意见。
王桥道:“我着重谈与城管委有关的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关于井水的事情,我们回去马上请专业人员来看,如果确实被污染,马上治理,治理不好就重新打一口井;第二件事情是公路飘垃圾的事情,我们目前己经要求环卫所所有车辆都要加蓬布,不加蓬布,绝对不能进场。现在飞垃圾的原因是垃圾车在运输过程中,原来比较松的垃圾越抖越紧,就露出比较大的空隙,风一吹,垃圾就飘出来了。我们以后要求所有环卫车将蓬布扎紧,这是技术问题,应该能够解决。”
杨少兵又跳出来,道:“你以为说谎话,水井的水全是黑的,你们当官的敢不敢来喝一口。”
(第二百三十二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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