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沉浮第二部 县

作者:舍人

  周回到家,却见杨县长房间漆黑一片,王兰平闻到股眉嗔怪:“基政,这么晚不急着回家,上哪里喝酒了,我打水你洗洗。”
  小周竖起手指嘘了声,拉着兰平进了卫生间悄声说:“我去宾馆停车,被朱老板扯住吃了点夜宵。杨县长休息了?”
  王兰平说:“杨县长已经休息了。基政我警告你,没事少去映山宾馆,那里是个淫窝子,我在单位听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那个朱老板的堂客段伟,就是个暗娼出身呢。这点我就敬佩杨县长,知道宾馆龌龊,那么好条件不住搬我家来受罪!”
  小周边洗脸边说:“这些我都清楚,杨县长这次不该来开县的,就拿上次街上斗殴的事件来说,开县有群流氓地痞很嚣张,就像香港电影里的黑社会一样,抢地盘收保护费勒索商贩,我们楼下整条宾馆大街就是个黄窝。杨县长发话春节保平安增加了警力巡逻,就不知断了多少人的财路。杨县长心里怕也是有数的。”坐下洗脚才拿出那个信封说:“兰平,我跟朱贵贵刚才吃了顿夜宵,他居然塞我一千块钱的红包,为什么?还不是想接近讨好杨县长,让他继续发横财啊。”
  王兰平抢过信封数了数,一脸惊惶:“基政,真是一千整,你、你怎么就敢收呢?”
  小周嘿嘿一笑说:“我是拿回来给杨县长看的,才不是贪这点钱呢,杨县长不轻信人言,我得有证据才行。完了我会还给朱贵贵的。再说我这也是一计。”
  王兰平这才放心:“基政。我们以前穷点,也没贪过昧心钱,以前你给顾宪章当司机,我还劝你要规矩莫在修车上搞名堂,如今杨县长对我们这么好。得给杨县长争气。别啰嗦了,赶紧睡觉去,明天要回南平呢。”
  第二天初四,杨陆顺照例去县政府和县委碰头。就回了南平。他昨晚休息得并不好,关了灯在床上还想着怎么与沙沙好好谈谈,开县的情况比想象中地严重难办得多,但为了贯彻执行市委王书记的指示、让开县财政在最短时间扭转,切实让开县政府高速运转。他必须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绝对不能后方出问题扰乱工作,可沙沙那品行,实在让他寝食难安。
  杨陆顺坐在车上。本想跟兰平周小龙聊天好打发时间。可他始终心不在焉。恨不得插翅立即就到家。
  平素小周在车上是最沉默寡言的,本来专心才能保证安全驾驶,但他察觉到杨县长脸色有异,更是强忍着不说话。免得让杨县长心情更糟糕。王兰平怕孩子吵闹让杨县长不高兴。更是在后排不住限制周晓龙,孩子小,开始还在车里很活泼,可老被妈妈瞪眼。也就老实起来,不久在晃悠中睡着了。车里一时间很安静,杨陆顺也眯眼养神,最后昏昏睡去。
  等杨陆顺醒来,车已经停在了西平渡口,抬手看了下表。不觉睡了一个多小时,因为春节期间客运繁忙,渡口车辆排成了长龙,小周怎么协调也挤不到前面。无奈之极。
  王兰平带着儿子下车买零时吃,小周见杨陆顺醒来,说:“杨县长。过年期间渡口太忙,堵在后面了,最快都得个把小时过渡,我已经给汪主席去了电话,怕是得11点才能到家了。”
  杨陆顺看了看前面的车辆长龙,伸了个懒腰说:“赶回家吃饭就行,反正又没其他急事。基政,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完了你就去岳母娘家拜年,你就开车走。我在家用不着车了地。明天我们再去你父母家拜年。”
  小周感激地说:“杨县长,你难得回家,多留点时间陪陪旺旺,心意我领了。”见杨陆顺要插话,忙说:“杨县长,昨天我去映山宾馆停车,无意遇到朱贵贵,他强拉我去吃夜宵,还塞了我一千块钱的红包。”说着把信封拿出来。
  杨陆顺脸色**,说:“朱贵贵在我面前打不开缺口,就迂回找你,看来映山宾馆是有问题,至少承包费上问题很大。其实宾馆承包给私人是个不错的搞法,南平的招待所什么都靠县里,空闲了很多房间,而且设施跟不上,许多基层来地同志宁愿花钱住外面也不住招待所,承包给私人,偌大的招待所就不需要政府专人管理,最大限度地创造利润,还能给政府一笔承包费,承包人还赚钱,两全齐美嘛,偏生朱贵贵贪婪,反倒用金钱来拉拢腐蚀领导干部,实在不行就招标,不信开县没人眼馋映山宾馆。”
  小周检讨说:“杨县长,按说我应该当时就拒绝红包的,但我怕空口无凭,所以就暂时拿着了,回开县就退给朱贵贵!”杨陆顺说:“退是一定要退的,你还得有技巧。唉,映山宾馆只是小问题,真正搞大了,朱贵贵会把我当一辈子仇人。”两人在车里说着话,没注意后面小车队里又加进了辆开县牌照的桑塔纳。
  到了南平家里,当着外人地面,沙沙不好把意见外露,何况与小周夫妇关系很好,热情地迎接,拉着周晓龙问长问短,女主人做得挺不
  [的压岁钱。
  杨陆顺示意沙沙上楼,沙沙也一肚子牢骚,进了房把门一关,杨陆顺先开口:“沙沙,这个家四位老人还有旺旺,辛苦你照顾得好,见我爹娘咱爸妈都穿得新簇暖和,非常感激你。俗话说,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个好女人”
  沙沙扭脸说:“你莫给我带高帽子,你确实成功了,三十六岁地县长,南风独你一个。可好女人我自己承认都不是,这个家我也是勉为其难在撑,你娘说的,老四才是这个家做事的人。今天家里有客人。我们马上要去卫边家吃饭,琐碎事等应酬完了再说好不好。我现在心情不好,要再说下去。怕跟你吵架,看你满心高兴回家过年,实在不想扫你杨县长地兴!”
  杨陆顺也泄了气,**出烟来点燃,半晌才说:“沙沙,要不干脆你跟我去开县。夫妻在一起,比两地分居要好。家里地老人,拜托四姐照料。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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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沙眉毛一竖道:“六子。我妈是癌症呢!四姐是个好人,这点我永远承认,可要我把我妈丢在南平,我做不出来。要怪就怪我两个哥哥没用。娶的嫂子也不孝敬公婆”
  杨陆顺委曲求全道:“那就把咱爸妈也接去开县,不就方便照顾了啊。”
  要是没有白利民那个发财生意,沙沙兴许就会答应。故意怄气地说:“好,就算我们去开县,就凭我们俩的工资还有我爸那点退休金,还能有余钱给我妈治病吗?我妈连退休工资都领不到了。何况治病地药费。你杨县长两袖清风,但我们都是人,要食人间烟火地
  杨陆顺挣扎着说:“那、那就卖邮票”
  沙沙轻蔑地说:“邮票是你干儿子小标地,你住了房子还惦记他的邮票,你做人未免也太假了吧。”
  杨陆顺涨红了脸,低喝道:“汪溪沙,你究竟想怎么样?莫非你一定要我贪污受贿,才满意吗?”
  沙沙哼了声说:“杨县长,我可没那么要求。只是想求你莫呆板,变通点行不行?你看你以前在南平当个县委办副主任,过年家里都热热闹闹,如今当了县长反倒冷火秋烟的无人问津,还不是你平常这也不许那也不行的冷了别人的心?你以前职务低小想进步就可以拧着礼物去求人,等你当官了却不许别人来求你。是不是怪事?你也是过来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杨陆顺恼羞成怒,气得手捏不住烟:“我杨陆顺就这么死板,我杨陆顺就这么古怪,汪主席你也要搞清楚,我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这个家,刘刚笑面虎地前车之鉴,请汪主席莫忘记了。我先去卫边家,我不想跟你一起!”
  沙沙冲六子背影冷笑道:“我说不谈你偏要找不顺心。你不想跟我在一起,还想离婚吗?你杨县长有胆子跟我离婚吗,就算我汪溪沙在外面偷人养汉,你也不敢离婚吧!”
  杨陆顺本要去开门先走,猛然回身道:“沙沙,两口子吵架无所谓,莫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我杨陆顺对得起你和这个家,我只是想通过沟通来化解夫妻矛盾,你说这话,是不是存心想拆了这个家?只要你汪溪沙敢再提离婚,我杨陆顺豁出去开除党籍职务,也跟你离婚!我们俩结婚这么多年,很多事我都可以容让你,但我的原则你不能违反,我宁愿离婚也不愿意你成为贪官夫人,不愿旺旺一辈子生活在父母给他地阴影里!”
  沙沙肆无忌惮地挖苦六子,吐了心里地闷气,却也被骂得心惊胆战,离婚只是她威胁的手段,没了杨县长,她汪溪沙算个啥?不就是一离异中年妇女吗?难道县长男人不要,再去找个平头百姓做男人,还不让建设张巧笑话死,但目的已经达到,缓声说:“我当然希望旺旺乖崽有个完整地家,当然希望旺旺以后能出国留学,可你这个当爸爸地,也要多为妻儿老小着想吧。你先去卫边家吧,我还得伺候妈喝药。”
  杨陆顺怒哼了一声,愤愤出了门,竭力调整好情绪才下楼,对小周说:“基政,我们去卫边家,沙沙还有事要晚点,兰平,就在家随便吃点,莫客气啊。”旺旺从他爷爷房间跑出来,欢天喜地地说:“爸,我要去,我要坐小轿车去!”也不管杨陆顺同意不同意,就欢叫着奔向二号车,看得小周心下不忍,生怕杨县长阻拦,抱起旺旺就上了车。
  沙沙在楼上见旺旺坐个小轿车都很欣喜,心里也不是滋味,现在县里行局的小车多了,很多局长的亲戚小孩都已坐公家车为荣耀,旺旺眼馋得不得了,小家伙知道他爸爸是县长,县里第二大的官,很得意。也因为自己坐不到小车问东问西,让沙沙不知道如何解释,她自己上班都是步行呢。面对现实中如此地差距。她唯有对杨陆顺发火,唯有通过激烈的言辞来改变杨陆顺,至于离婚,她不过是母鸡蓬松起羽毛,有威胁却无任何伤害!
  着蓝鸟车优雅地滑出院子。沙沙黯然叹息了一声,发上,环视着熟悉地家,她有点迷茫,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呢?她辛苦地坚持着,甚至丢掉脸面去为六子争取,如今苦去甘来,是应该有所回报摘取果实了。为什么六子就是不开窍呢?想到那件雪白地皮衣就送给了别人,自己却只能眼巴巴恭维别人穿着好看,为什么自己就不能穿!最可恶的就是六子,居然不问衣服从何而来。要知道送给黄晓波夫妻的皮衣是受贿来的,该是何等一副尴尬和羞恼!好在老白的配件生意出了十五就可以操作了,建国也是实在人,给他一月八百工资居然就那么满足。小标能洗脱罪名回来,肯定也有大把钱来孝敬,得选个什么时机说道说道
  这时,院子外悄悄来了辆开县牌照地桑塔纳,就那么静静地停在了高大的院墙下。“叫你跟紧点,就你胆小怕发现。我们来拜年,又不是偷东西。你先下车去看看杨县长地车还在不?”是个女人埋怨的声音。车门开了,一个男人蹑手蹑脚在院门口晃了下,又上车了“没见二号车啊,难道杨县长没直接回家?”“车不在啊?完了完了,肯定是去哪里吃饭了。我真是怕了你了,怎么办?就在这里等杨县长?”“不等了,我刚才在门口一晃悠,见到里面房门开着的,二号车司机的堂客似乎也在,我估计杨县长虽然没在家,至少杨县长夫人汪溪沙在,好歹司机堂客也是个客嘛,走,我们碰运气去。”
  沙沙正在二楼发呆。听到四姐在门外喊:“沙沙,陆顺开县地同事来拜年来了。”沙沙一愣,心说哪个胆子一天大,跑到“杨青天”家来拜年?我倒看看带什么礼物。就连忙开了电视机,回道:“哦,那请他们进来吧。”
  门开了,进来一对男女居然只提了个黑塑料袋,沙沙起身笑道:“哎呀,是陆顺开县的新同事呀,快请坐,四姐,倒茶。”四姐急忙泡茶,然后掩门走了。
  那对夫妇坐下,男的开口说:“您是杨县长夫人汪主席吧?我是杨县长政府办综合科的副科长杨昊润,这是我堂客姓姜,您就叫小姜好了。”
  沙沙很优雅地点头说:“哦,是杨科长小姜啊,新年好。怎么没和你们杨县长一起来呀,这不你们杨县长刚进门就被尤县长请去了,等会我也要去地,要不喝了茶,一起去吃饭吧,都快12点了。”
  杨昊润忙说:“汪主席您也新年好,我们是特意来给杨县长和您拜年的,就没与杨县长一起。承蒙杨县长高看,没人的时候叫我一声家门。所以这个年一定是要来拜的,我们也知道杨县长最讲原则,不敢随便破坏杨县长地规矩,可上门总要提点什么才不失礼,想来想去,杨县长文人出身,一定喜爱品茶,就送两筒上好的福建武夷地乌龙茶!”杨昊润爱人陪笑着把两个铁质茶筒摆放到茶几上,拿起一筒说:“汪主席,找乌龙茶不仅好喝,而且还能健体呢,我看汪主席保养得很好,就是稍微有点富态,喝了乌龙茶,能消除多余脂肪呢。您一定要喝啊!”
  沙沙从来对茶叶不感兴趣,也不知道乌龙茶是什么玩意,看那两个铁筒筒也不出奇,再好也只是几两茶叶,可还是很有风度地说:“你们杨县长常常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看你们送茶叶比君子还君子呢,小姜你放心,我会让你们杨县长喝你的乌龙茶的,我先代替你们杨县长谢谢你们了啊。休息下,一起去吃饭啊。”
  杨昊润忙摇手说:“吃饭就不必了,我们开车来的,等下就回开县,不打扰杨县长了。”
  正巧这时汪父在外面喊:“沙沙快来,你妈吃完药有点反映!”反映就是恶心呕吐,沙沙本就不待见这两个小气鬼,也顾不得礼貌起身就走:“杨科长是吧,你们先坐啊,我去看我妈!”那姓姜的还在后面喊:“汪主席,你要记得喝我们的乌龙茶啊!”见人家不理不踩地走了,两口子面面相觑,连根烟都没打发,怏怏地出了门,回到车上,小姜问:“说他们会发现秘密不?”杨昊润嘿嘿一笑说:“肯定会的,你看那汪溪沙就是个精明人,还不会起疑心啊,哪里有拜年只送两盒茶叶地?怀疑就会去看,不就发现了,这些个领导婆娘眼最毒了!”
  四姐见楼上客人走了,习惯地去搞清洁,见茶几上两盒茶叶,随手就放进了电视机的条柜里。
  标显得有点寂寥,看着卫边和母亲妹妹共享天伦,心家庭温暖,他懂事后就没获得过父母的宠爱,唯一的爷爷去世后,真正关心爱护他的人,就只有干爹了,虽然干妈从来没嫌过他,但他心里很清楚,干妈最为关心的就是他能给她多少钱,那个爱财如命的女人眼里闪烁的贪婪光芒与他身边无数女人毫无区别!不过也无所谓,钱能哄得干妈开心,能给干爹旺旺解决实际困难,就比什么都好,想当年干爹一月仅仅六七十元的工资,把大部分给爷爷治病改善生活,没有干爹就没有他杨小标,只可惜不能堂堂正正地孝敬干爹!
  何医生也看出小标心神不宁,可心里总有点畏惧这个曾经被通缉的大哥标,喜庆得小标不再纠缠关关,要是小标真做了女婿,怕是到了地下都没脸见卫家国了,当然也知道小标是盼杨县长快点到家,故意带着责备地口吻对卫边说:“边边,妈早就说过,杨县长是我们家的恩人,当年你爸爸出事,满世界只有你杨叔叔出头帮忙,还有关关的工作也是杨县长解决的,妈那个小诊所也是杨县长亲自跑关系才省了很多麻烦,你个做晚辈的,理所应当去杨县长家拜年,怎么能老爷一样坐在家里等呢?还不到外面去迎着!”
  卫边能执掌那么大的公司,能在上海那么复杂的环境如鱼得水,自然不是头脑简单、象他爸爸那样古板的人了,微笑着说:“妈,看您说的,我怎么能忘记杨叔叔对我们卫家的恩情呢。昨天晚上杨县长来电话。您也在旁边听见了地,是杨县长要亲自来给您拜年,我做晚辈地当然不能违拗了。我一走几年没回家,是想跟您多说几句话呢。既然您发话了,我这就去门外等着。标哥,我们一起去等着?”他昨天从电话里杨县长那热情地话语中就品味出杨县长肯定有事相商,当然是客气地说法。应该是有事相求才对,要是不让杨县长到家里来。还真怕杨县长不开口呢。
  小标当然愿意了,何医生连忙说:“边边,小标到了咱家,就是客人,怎么能吩咐客人呢?小标你坐着,让边边去。一走几年,不回家看我,也得回家看望杨县长全家嘛。做人不能忘本!”其实她还是不愿儿子跟个通缉犯走那么近。
  小标看在卫边的份上。也把何医生当长辈,本要起身又坐了下去说:“何婶,那我就偷懒不去了,边总。辛苦你了。”
  卫边呵呵一笑,披起件黑羊绒呢大衣,踱去门口等候杨县长大驾光临,屋子里剩下何医生和小标,关关则在厨房忙活。好在杨陆顺很快就到了。没让卫边在门口多喝西北风。
  卫边很恭敬地叫杨陆顺为杨叔叔,杨陆顺握住卫边的手边看边说:“别叫叔叔年不见。卫总鹏展翅。一飞冲天了啊。我真替卫书记何医生高兴。旺旺,快叫卫叔叔!”
  卫边知道要在门口扯清辈分不容易,猫腰抱起旺旺亲了口说:“你就是旺旺啊,长得真帅啊,哥哥买了不少礼物给你,我们进去拆礼物去!咦。你妈妈怎么没来啊?”话虽然对着旺旺说的,眼睛看向了杨陆顺。旺旺有点迷糊,还是听从爸爸的话叫了声卫叔叔。
  杨陆顺说:“你问沙沙啊,她临时有点事。怕是要来晚点,基政,把礼物给我,我去给何医生拜年。”小周把一包礼物递给杨陆顺说:“杨县长,我这就去接汪主席。”
  杨陆顺也没拦小周,笑呵呵地进了门,见到客厅圆桌前坐着的何医生就拱手道:“何医生。您新年好啊,我来拜晚年来了!”
  何医生起身迎了两步双手接过礼物说:“杨县长,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你爹妈都好吧?”
  杨陆顺说:“托何医生的福,老人都好着呢,我回家我爹娘就说何医生带着关关来拜年了,叫我赶紧来回拜,这不就来叨扰了。沙沙有点小事耽误了,马上就来地。哦哟,这么一桌子菜啊,关关越来越行了啊。”
  等杨陆顺跟主人家客套完毕,小标到杨陆顺面前恭恭敬敬地说:“爹,您新年好!”杨陆顺笑着说:“小标,你也新年好啊,来来,卫总小标,都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何医生说:“家里地方小,慢待杨县长了,边边说去饭店摆酒招待客气,我说南平人请客在自家吃饭才叫尊敬呢。杨县长你是贵客,做上席,沙沙的位置留着,边边,吃饭时多敬杨县长两杯酒,知道吗。”
  吃饭就不赘叙,杨陆顺确实蛮高兴,三个人很轻松就喝了一瓶人头马**,,一
  吃完饭,沙沙跟何医生坐客厅闲聊,卫边则请杨陆顺进了卧室,临时给他在家住几天收拾地房间,小标进去从他的行李箱拿出个女式手包说:“爹,来得匆忙没准备啥礼物,给干妈带了个包包,我拿去给她,你们先聊啊。”
  沙沙在外面与何医生聊天,小标笑着说:“干妈何婶,
  那么开心啊?”沙沙笑道:“你何婶给我看了边边对那叫一个漂亮啊,你何婶等抱孙子,眼睛都望穿了呢!这下好了,边边在外面出息了,把你和关关都接去上海享福,几多好哟,大姐你放心,卫书记的墓地我会精心照料的。”何医生眼圈一红,就抽噎起来:“沙沙,看着我家边边越来越象他爸,我心里又高兴又难过,老头子要不是倔,怎么会落那么个下场,眼见着日子好过了,他却一个人在地下受苦”
  关关听到她妈哭,忙跑出厨房说:“妈,难得沙姨到家里做客。您就别哭了,过年要喜庆不是,我扶您进去休息下,我哥回家才多久,您就哭了四、五回了。沙姨,对不住啊,您和标哥先说话,我哄我妈休息了再来。”
  小标见沙沙殷勤地搀扶何医生进卧室。微微一笑,等沙沙转回来,才笑**地说:“干妈,我给旺旺老弟买了礼物,叫我对象也帮你选了个包包,什么路易斯威登,也叫LV包,高级外国货。南平保证独一个!”说着把包包递过去。
  沙沙虽然没见过真正的LV,名称确实是如雷贯耳了,惊喜地去接,没想手**差点掉地上。再见小标笑得意味深长,忙拉开拉链,里面却是厚厚一沓崭新地百元大钞,还没拆掉塑料包封,她是银行柜台员出身,马上就判断是十万元,欣喜地悄声说:“小标,你、你,我怎么好意思拿”
  小标说:“干妈你又来了。你不是不知道我爹的脾气,县长当了也不会收人钱财礼物地,这点钱是给你补贴家里开支的,给老人买点补品、给我旺旺老弟增加营养,你也悄悄买点时髦衣服,算是我一点孝敬吧。”
  沙沙开心死了。故意勉为其难地说:“我本不该背着六子拿你地钱,你说的没错,你爹比以前更讲原则了,当了县长家里没一个来拜年的,你想想,家里六七口人吃饭、老人年岁大了经常看医生,又没有单位报销药费,又不能太节俭克扣了老人孩子,我也是左右为难呢,小标。那邮票你一定要拿走,不然我心不安呢。”
  小标呵呵一笑说:“还提什么邮票呢,留给我旺旺老弟读大学用。干妈,**的病怎么样了?”他到底还是忌讳,一个癌症住在爷爷奶奶那里晦气。
  沙沙说:“我还准备请卫边帮忙,我带我妈去上海大医院复查复查,要根治才好是不是。”
  小标说:“嗯,是个好办法,你只管跟卫边说,他在上海熟人多,什么医院也进得去的。哦,这钱放包里似乎要不你先带旺旺老弟回家?”
  —
  沙沙更巴不得赶紧走,免得让六子发现了啰嗦,匆匆忙忙就走了,连招呼也没跟六子打。小标看在眼里,觉得干爹干妈似乎有点不对劲,不过容不得他多想,要去陪干爹说话呢。
  小标进房见干爹和卫边有说有笑,凑上前说:“爹,您和边总到底都是大学生知识分子,有共同语言,我跟边总几年,都没这么畅快地聊天呢。”
  卫边微笑着说:“标哥,我们不是没畅快地聊天,是当时的处境没给我们能畅快聊天地条件。刚开始去北京当农民,你差点揍我一顿,我学证券你卖种子,一年没见上几面,等我去上海,那叫忙得不亦乐呼,吃饭上厕所都是掐时间,你才是快乐的王老五,歌厅舞厅尽是你标总的哥们。”
  小标难得脸红一次:“嘿嘿,边总就别让我在爹面前出洋相了。我早就跟爹说了,实际上是你卫边地发家史,你是我命里的财星呢。当年不是投奔你,哪有我杨小标的今天呢。”
  卫边听到发家史,微微皱了下眉头,旋即对杨陆顺说:“杨县长,您看小标说的,几年的患难兄弟还说客气话。”
  杨陆顺见他们两都讲情讲义,当然很欣慰了,笑着说:“卫边成了大公司董事长,年纪轻轻基本就登上了成功地顶峰,我看最为高兴地,应该是九泉下的老书记了,当然小标能跟随卫总走上正道,替我完成了小标爷爷临终钱的遗嘱,我既高兴又感激啊。”
  小标忙说:“爹,我以后都会走正道地,再不能让您操心了。如今您去了开县当县长,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只管开口。”
  杨陆顺拍了拍小标的胳膊说:“你还真了解我,我确实有事请两位大老板帮忙。”
  卫边看着杨陆顺诚恳地说:“杨县长,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说帮忙就见外了,您不愿意我叫您叔叔,我心里永远把您当亲叔叔。”小标也是连连点头。
  杨陆顺说:“我去开县当县长,面临很大的困难,财政倒亏三千多万,当务之急就是想一切办法去扭转财政情况。我也是运气好。眼前就有两位大老板。两个项目,一是开县有一片浅煤层,按说经营得当,每年得给财政创收三、五百万,不过可惜,矿区管理混乱,不仅不赚钱,三任承包者都运营不下去。第二是开县有个集体性质的造纸厂。只是设备陈旧技术落后,勉强
  生产。如果投资新设备。我再去省里市里寻求点长纸厂的增收应该大过矿区。两下就是近千万,不出三两年我就完成了任务。还请两位老板商量下,看选择哪个项目。”
  小标虽然没什么文化,可马上就判断承包煤矿比扩建造纸厂要麻烦得多。当即说:“爹,边总是文化人,去造纸没跑题。我是大老粗去挖煤正合适。煤矿不赚钱那是经营不得当。肯定周围居民偷煤地特别多。要维持煤矿正常生产,还得有群得力地保安才行。恰好以前在县里跟我地铁子、猛子都没啥正路走,跟我去挖煤正好。是不是啊边总?”
  卫边微笑着说:“杨县长。小标真是我地好兄弟,脏活累活他都包了。实话说我上海地公司业务繁忙,还在扩张期间,我个人是没多少精力去包煤矿造纸厂。不过我可以派个对造纸有经验地人来买下开县的造纸厂。更换新设备建造新厂房。只是业务还得杨县长多帮忙。新造纸厂能否为开县创造利税,还看杨县长拉多少业务了!”
  卫边在北京上海接触不少党政领导干部,深知政府官员要短短几年从副科级爬到正处级是多么艰难,杨陆顺不仅做到了,还是南风年纪最小地县长。背后肯定有硬后台。至于是什么背景他不清楚,不过既然汪溪沙想带母亲去上海看病,就不难打听出来,他是有背景有后台,但都是见不得人地关系。与其说小标是罪犯。还不如说他自己就是罪恶地化身。他随便一条关系就能让杨陆顺得利无数,他随便一个后台地职位也许就是杨陆顺一辈子地奋斗目标,可那些人看起来多么卑鄙龌龊,而眼前的杨叔叔是多么可亲可爱。
  杨陆顺心里知道卫边小标不会拒绝他地请求。但听到他们应允,依旧激动,一手拉一个。眼里闪烁着兴奋地光芒说:“卫边小标,我谢谢你们了,代表开县人民谢谢你了。开县虽然交通比南平发达,但县境有差不多三分之一是丘陵。农民种田的粮食仅仅能维持吃饭米,真的很穷啊,可那些官员们还大吃大喝,还寅吃卯粮,组织上信任我,让我去开县任县长,我就得造福于民。”
  卫边心情激动。却还能保持平静,微笑着说:“杨县长拳拳爱民之心令人敬佩啊,莫说我还受过您地恩惠,即便是初识之人,也会感动而倾力相助地。”
  杨小标更是激动万分,终于能堂堂正正为干爹做点事帮上忙了,恨不得就想拍**做保证,可惜手**爹死死抓住,只好点头道:“爹,过年完了,我就搞钱去开县,把以前地兄弟都召集齐了,就是我自己亏本也要一年给开县财政增加五百万!”
  杨陆顺哈哈笑道:“小标,我请你去承包煤矿,既是让你赚点小钱,也是保障国有矿产资源不流失。可不是让你贴钱给我搞政绩地。卫边,你地钦差大臣什么时候能进驻开县啊?”
  卫边说:“有钱就好办事,过几天我返回上海就着手办理,等您代县长正式选举为开县县长后,作为执政开县地开门红好不好
  杨陆顺诧异地看了看卫边,马上呵呵笑道:“不愧是老书记培养地好儿子,才到南平就把我的底全**清楚了。二月二十号也就是正月二十一那天开县人大会议开幕,那天我就会被正式选举为开县政府地县长,我就静候你地佳音了!小标你暂时在南风呆着,等我理清煤矿后,就搞个招标,你也莫用外国华侨的身份显摆惊动市里,我看你那司机余继宏做投标人蛮好,行伍出身,估计还是党员呢。怎么余师傅没贴身保护你啊小标?”
  小标挠了挠背头说:“宏哥回老家过年了,我一个电话他就会来,边总,钱你可要赶紧给我准备好啊,我不能误了我爹的大事。”
  卫边说:“没问题,要不我也帮你物色个管理煤矿地专业人士?你可不能小觑井下作业,一个不慎会出事故地,莫到时候好心办砸事!”
  小标笑了起来,对杨陆顺说:“爹,边总真是我的好兄弟,啥事都想得周全。”
  杨陆顺满意地点点头,压在心头的大事终于妥善解决了。
  心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就是怕父母念叨。去春江过年,已经让她父母很不高兴了,这不初四了未来高官女婿也没来家里拜年,让老两口气得不行,她其实心里也惴惴不安,按说易杰不来拜年也应该来个电话,可从年三十晚上到现在,毫无音讯。
  心言知道她永远也不会爱上易杰,但她这么些年却也离不开易杰。一个单身女人在机关本就招惹是非,要不是很多忌讳她是省人事厅易副厅长的女友,麻烦事要多得多。如果易杰真的要强迫她结婚,那她也唯有拒绝,大不了换个人少是非少的单位罢了。她对六子的爱,是强烈而又隐秘的,这世界上除了六子,再无第三人知晓,她之所以如此执着,也是少女最美好的时光早已过去,成熟的她不再向往罗曼蒂克,只是想实实在在拥有一份属于她的感情,她是善良的,也是可怜的。
  心言默默坐在床头,昏暗的床头灯下是台白色的电话机,她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地盯着电话,幻想着远方的心上人给她一点慰藉。南风的冬天是阴冷潮湿的,唯有她心里那丝希望之火温暖着她,让她觉得明天会更好。
  忽然电话响了起来,她愣住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甚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就那么听着电话铃刺耳地响了一遍又一遍。还是在客厅的徐父喊醒了她:“心满,接电话啊,是市委周益林打来的。心满”心满是乳名,也只有心言的父母才这么叫。
  心言如梦方醒。虽然失望却也很高兴,事实证明自己没有幻觉,不是神经过敏,长吁了口气才抓起电话:“喂,是周常委吗?我是心言呐。”瞥见床头柜上的闹钟才指向九点十三分。
  “心言啊。我是周益林,我在春江地。有个千真万确的消息,我一定要告诉你,不是什么好消息。请你有心理准备。”
  心言听出了周益林话语里重重地忧虑,心里也是猛然一惊,难道是六子出事了?!她顿时喉干舌燥,声音都哆嗦起来:“周、周班子到底什么事啊,我、我、我。你快说啊!”
  “心言,我今天到春江省纪委一个老同事家做客,无意获得个消息,而且是很确切的。就是人事厅易副厅长因为以权谋私、经济问题、生活作风问题。初三凌晨被纪委双规了。”
  心言呀地惊叫了一声,这个消息对她来说非常突兀也非常意外,揪紧的心却猛然放松了,说:“真的啊?问题严不严重?”
  “问题应该是比较严重。不然不会在大年初三行动。双规在我们春江使用起来非常慎重。可以说被双规地党员干部,基本都存在重大违纪违法问题,心言,那易杰是你处了几年的对象,希望你没涉及进去”
  心言急忙插话道:“周班长,我已我的人格保证,我完全不清楚易杰的问题,更没涉及进去。谢谢你地关心。”
  “哦,那我就安心了。心言。你要沉住气。易杰出事,肯定对你有不小的影响,说不定调查组还会找你谈话,你只要没问题,组织上也不会为难你。唉,谁会知道易杰外表文质彬彬。却是个披着人皮的狼呢。好在你没跟他结婚。还算幸运吧。心言,莫要太伤心难过啊。我是很信任你的。”
  心言不但不伤心难过,反倒很高兴,暗暗为自己能坚决不嫁而庆幸:“周班长,你放心,我没事,你说得对,我万幸没跟那坏蛋结婚,至于组织上要查我,我都不怕。我相信组织不会为难我一个清白人的。”
  “心言,听你语气轻松,我放心了,真怕你受不起打击,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心里有啥憋屈地,就去你嫂子那里说说话,别总一个人关在家里。我不啰嗦了,你早点休息。我挂了啊!”
  心言听得出周班长话里的关心,鼻子竟然微微发酸,放下电话,默默想了想,毅然拉开房门去了客厅,坐在她妈妈身边说:“爸妈,刚才是我们市纪委的周常委,他告诉我,易杰初三凌晨被双规了!”
  徐父本来昏昏欲睡,吓得猛睁大眼睛:“心满,你没听错吧?”徐母到底反映慢:“老头子,一惊一咋的做什么,担心血压升高啊!”
  徐父拍膝叹息:“婆婆子,我们未来地女婿犯错误被抓了,你说我惊咋不惊咋!我们心满真地作孽,好容易相个好对象,又犯了错误”
  徐母这才回过神来:“啊,那个易杰抓起来了啊。我说易杰今年没来家里拜年,原来是要坐牢啊。”
  心言见父母惊慌失措,扑哧一笑说:“爸妈,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还好我没听你们的话跟那易杰结婚,不然你们更着急。”
  徐母拍了心言一巴掌说:“蠢心满,你真的不懂事呢,我们家亲戚谁不晓得你跟那易杰搞了几年对象啊,
  邻舍熟人都晓得我未来女婿是大干部,以后叫我们如见人哟。”
  徐父也说:“还有你大哥,他是靠易杰的关系提拨的,这下肯定要受牵连。心满,你的命真的苦嘞。”
  —
  心言起身进了房间,丢下句话:“总比徐家女婿是犯罪分子要好得多。”嘭地关上了门。
  两老愣住了,半晌徐父才低声说:“婆婆子,心满碰上这倒霉事,心里肯定比我们难受,就莫再在她面前埋怨了。心满说得对,总比徐家女婿是犯罪分子要好得多。心满也是市委组织部的领导,看事情就是比我们行。”
  徐母眼泪婆娑地说:“老头子,你说我们心满命怎么这么苦,以前找个瘫痪对象,好容易丢了。又谈了个罪犯,街坊刘娭毑硬是算中了早八字,说我们心满太强克夫,你看,还是对象就克瘫一个、克进牢房一个”
  徐父喝骂道:“听那个癫婆子放屁,我看是心满命好,总比结婚后出事要好吧,我们心满是黄花闺女总容易搞对象些吧。那姓刘的癫婆子是嫉妒,她三个儿子都是做工地,两个闺女是个体户,比我们心满毛色都不如!”
  徐母被骂得没了话,好一会才抽噎着说:“还是什么黄花妹子咯,跟那个姓易的都搞了几年对象了”
  徐父还想骂,转念想到心满三十三、四地人了,就是黄花也是秋后黄花了。还有什么值得炫耀呢,唉了声软在了沙发上。
  心言假装生气摔了房门,是不想好心情被父母的唠叨破坏,喜庆得她在易杰面前守身如玉。以权谋私、经济问题、生活作风问题,当初见那易杰油头粉面就不象个好人,男人就得象六子那样,朴素雅致,满腔欢喜竟然不知与谁分享,拿着电话鬼使神差地拨了六子家的号码。
  杨陆顺与卫边、小标谈得很投机,晚上在卫边家吃饭,虽然沙沙没再来卫家,倒也是不见不烦。省的扫兴。也算尽兴而归,小标把杨陆顺送到院门口,始终没进门,他不想爷爷奶奶担心。杨陆顺也理解小标地心情,只是用力拍了拍小标的胳膊,才独自回家。
  才不到八点。杨陆顺先进爹娘的房陪老人说了会话,见灿灿四姐总用感激地眼神仰视自己,就开玩笑道:“姐姐,灿灿也大了,该谈婚论嫁了吧?带对象回家给外婆外公拜年吗?”
  灿灿害羞得红了脸低头只是笑,四姐满足地叹息道:“妹子大了是要看人家,还指望舅舅舅妈牵线搭桥,介绍个好人家呢。”
  杨陆顺呵呵笑道:“什么时代了还父母做主?要自由恋爱,得灿灿自己喜欢才行,我是不得做什么介绍的。我相信灿灿地眼光。灿灿,你们袁局长没给你做介绍?”
  灿灿低声说:“袁局是要给我介绍个国税局的大学生,只是我觉得年纪还小,得先把工作搞好了,再谈朋友。”
  杨陆顺说:“想法对头,个人问题也不能耽误,老袁那眼睛看人准,他说可以觉得差不离。你们先看电视,爹娘也早点休息,我去楼上跟岳父岳母说说话。”
  到了楼上也没先去自己房间,直接去看望岳父岳母,老两口偎在火笼上看电视,见姑爷来了,都要起身。
  杨陆顺见沙沙不在,忙说:“爸妈,你们别动身,我自己搬椅子坐。妈,看你气色蛮好,恢复得不错呢。胃口还好吧?”
  汪母笑**地说:“好呢,还不是搭帮你四姐照顾得好,做的菜也合口味,我心里感激你姐,说过年买身好衣服送给她,她就是不要,几多好的人呐。”
  杨陆顺晓得这话是有意说给他听的,知道岳母娘是个心慈面善的好人,真不该得癌症,忙说:“妈,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呢,您把身体养好就最好了。别看我姐是农村人没文化,孝敬长辈还是做得到地。爸,还经常跟我爹杀几盘棋不?”
  汪父唉了声说:“你爹是个好人,知道你岳母娘得了癌症我心情不好,经常拉我下棋到外面遛弯,我是真没心情,你岳母娘这么一病我本就烦恼,你那舅哥建设也不争气,发配到交警队也不安心,都快四十的人了,一事无成,倒霉起来连春节值班打牌都输几千块钱,你说我能不操心?六子啊,我没求过你什么,你以前在南平当领导,我怕请你帮建设影响不好,如今你去了开县,请你出面帮帮建设,让他到派出所、公安局当个小头头,安住他地心,不然真的就废物了。”
  杨陆顺心里冷笑,嘴上说:“爸,我帮建设天经地义,您还用得着求我?那不是打我的脸么。明天我就给公安局谭局长打电话,好歹我也在南平当过常务,老谭应该会给我几分薄面的,只是现在公安系统属于垂直管理,考核很多,还得您说说建设,把业务搞好,不然提拨起来公示通不过,谭局长。”
  汪父连连点头说:“那感情好,我是要专门抽空教训教训建设。要不明天叫建设来,我们一起训训那不争气地家伙。”
  杨陆顺摆摆手说:“那不行,我是他妹夫,人大人细一副脸,我怎么能教训舅哥呢,我怕适得其反,沙沙出面也比我强百倍。咦,沙沙怎么没过来照顾妈?”
  汪母说:“陆顺。建设的事就麻烦你了。沙沙才服伺我吃了药才过去的,你也去陪陪沙沙旺旺,难得回家一次,莫把时间耽误在我们老不死地身上了。”
  杨陆顺这才起身回自己房间,进门见沙沙和旺旺在客厅一起看少儿节目,正是叶小菁主持的。沙沙招手道:“六子,赶快洗脚了来看电视,我们旺旺画了一副水彩画寄给了电视台。菁菁过年前就来了电话,说初四晚上会特别展出来呢。”
  旺旺也说:“爸,快点,我画的是全家福呢。菁菁姐姐说还要送去少年宫去评奖的!”
  杨陆顺当然高兴了,哈哈笑道:“好儿子,等爸一会儿,马上就来了啊!”难得一家人团聚,难得气氛和谐,他不想大人的矛盾让孩子不愉快。
  果然在电视里,叶小菁煞介有事地念着小观众的来信,就念到了旺旺地,还夸张地把夹在信封里的水彩画《幸福地家》展示出来。摄像机给了个大特写,连画右下角杨旺的名字及学校班级都清清楚楚,旺旺开心地说:“爸,我画得好不好,我觉得把你画得特威风,别人看了保证以为你是市委书记!”
  杨陆顺定睛一看。哑然失笑,画里的爸爸果然身宽体胖地象个大领导,不由说:“旺旺,哪里象我了,我有那么肥胖吗?我的脸根本就不是圆呼呼地嘛!”
  旺旺不禁吐了吐舌尖儿,沙沙说:“才那么点大的孩子,画画肯定随心所欲了,又不是人物素描,反正他的心意就是要我们家幸福快乐嘛。你看儿子把我画得象个小姑娘,象是爸爸带着儿子女儿一起呢。”
  杨陆顺说:“你倒会安慰自己。给你画了两个辫子就是小姑娘啊,有那么南瓜脸的小姑娘吗?哈哈!”
  一家人正享受难得地天伦之乐,电话忽然响了,杨陆顺离电话近,伸手拿起电话喂了声,表情就有点僵,但还是笑着说:“哎呀,原来是徐处长啊,新年好新年好,说话方便不?要谈公事的话,我就到房间里,对,跟家里人一起看电视呢,好,那我去房间说。”把电话放下对沙沙说:“我进房间,叫你就挂上话筒啊。”
  沙沙点点头,挪去电话旁,听六子说可以挂话筒了,就准备去放话筒,却鬼使神差地凑近去听,她记得市委的什么徐处长是个女的,好像还是六子党校地同学,曾经到家里来做过客,印象中不像个泼辣的政治女性,反而是柔柔弱弱很招人爱怜地小女人,什么要紧的工作还得过年打电话呢,得听听是啥事。便捂住了传声筒,还示意旺旺别吵。
  杨陆顺虽然有点紧张,毕竟心言曾经表白过对他的爱恋,不过事隔许久,又同省人事厅易副厅长处了几年对象,应该是公事,绝对不会冒失到公然打电话来叙述衷肠,那也就不会是徐心言了,他也不会安身到现在。既然是谈公事,他也就口吻公事化:“徐处长,什么事劳驾您过年来电话啊?”“杨县长,省人事厅易杰初三凌晨被双规了,是刚才周班长给我的消息。”
  杨陆顺顿时傻了眼:“什么,省人事厅易副厅长被、被双规?!”
  外面的沙沙也是一惊,她倒不是惊讶什么易副厅长被双规,而是惊讶为什么易副厅长被双规那个徐处长急急忙忙给六子电话,难道六子跟那个易副厅长有瓜葛,难道易副厅长被双规会牵连上六子?便把耳朵贴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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