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当杨陆顺短短几年完成了从副科到正处的飞跃,真正成为南平乃至南风的政治新星时,原本那些还认为杨陆顺是运气好、靠夫人路线的嫉妒者、眼红者甚至敌对者都不得不私下承认,杨陆顺的崛起之路不仅仅是运气好,大凡在官场打拼多年的都知道,运气好也许倒霉一次还爬得起,却从没见过倒了又起如小平同志那般几沉几浮的,于是乎从前许多人不愿意承认的杨陆顺在省里有靠山的消息再次成为了热门新闻,联想杨陆顺还是县长助理挪用基地专款事件,竟然是现在的市委书记亲自到南平来为他平的反,天知道杨陆顺背后的水有多深呢?而且杨陆顺在南平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他主持县财政工作还是有声有色的,农民群众念叨杨县长的好,第一次没拖欠工资的教师们赞扬杨县长务实,机关普通干部们喜爱杨县长的平易近人,至于那些曾经对杨陆顺有意见的乡镇头头们,则很大度,毕竟杨陆顺都是要离开南平的人了,而且象杨陆顺这样仕途顺利的人一旦离开了故乡,怕是很难再回来,当然也就不会再损害他们的利益,要是杨陆顺在南平当县长,他们日子怕是难过得多,庆幸之余竟萌生了送“瘟神”的**,是以上面来了考察组考察杨陆顺,都异口同声只说好不言半个差字,语气之诚恳、事实之祥熟,都令考察人员惊讶杨陆顺地威望与影响。
杨陆顺自打考察组离去。没两天就得了市里的信要尽快搞好工作移交,准备刻日去开县赴任。顾宪章为首的县委领导这才让悬着的心落地,都移交工作了说明杨陆顺已经通过了考察,就开始准备为杨陆顺筹备隆重的送行。
沙沙可谓比杨陆顺还忙碌,家里实在有太多的客人需要她这未来的县长夫人招待,而且还要热情,不能让人有闲话,当然前来家里祝贺的大多都是老熟人、老朋友了,虽然礼物不多更谈不上贵重,要换了从前是沙沙连起身迎接都不乐意的。但现在沙沙正是亢奋劲头上,也理解祝贺话远比礼物多的原委,毕竟六子不是在南平当县长。还有更大地事情需要沙沙决断呢。
沙沙个人是想陪六子一同去开县的,儿子跟着去或者不去都无所谓,儿子去开县大不了请个保姆料理家务,儿子不去开县。让他四姑带也放心,旺旺十岁。他四姑也差不多伺候了十年,可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妈妈的病,癌症啊,而汪建设也担心妹子去开县了,父母肯定得搬回去。舍不得房子,也就拿着他妈妈的病劝掇妹妹不要去开县,当然还有其他理由如开县人生地不熟的,去了新单位又要和新同事们处关系,受了啥委屈连个娘家人都不在眼门前地,又担心旺旺侄子忽然转学怕不习惯新老师的方式影响学习诸如此类地。
杨陆顺的想法则是要沙沙同去开县。一个县长家都不在县里,而且他又年轻,总不能想老婆了驱车上百里回家解决生理问题吧?当然他还是担心把持不住犯生活作风上的错误,特别是心言想去开县,万一心言真去了开县沙沙又不在。瓜田李下,难免怕出问题。可惜这理由还说不出口。只是强调夫妻要一体,夫唱妇随。还有一个隐患他也注意到了,那就是爱面子的岳父,老汪头起初还避开来家里的人,可到后来俨然主人一般迎来送往,不得不让杨陆顺警惕,可惜终究是岳父,都不好当面说,无奈只得提醒沙沙,真要沙沙跟着去开县,岳父岳母总没理由再住在女婿家。
夜深等家里清静了,杨陆顺才对沙沙说:“这几天咱爸有点违反我们家规矩。”沙沙知道六子说咱爸是指她爸爸,六子一直管他父亲叫爹的,笑嘻嘻地说:“什么违反规矩啊,我爸他是爱热闹,以前在家属楼里邻居多,有地方聊天说话,现在憋在我们院里,除了跟你爸爸下棋再就是陪我妈在院子里遛弯,你也理解理解你老泰山嘛。再说我爸爸好歹也在单位工作一辈子,接人待物也懂分寸,不就是沾了女婿地光听了人家几句奉承话么,莫上纲上线好不好?天也不早了,赶紧睡觉,明天还得去老马家吃中午饭,去老江家吃晚饭呢。我说六子,我们银行领导也要替你饯行,挤个时间,我好应付老雷啊。”
杨陆顺就听出沙沙对他爹娘不恭敬了,皱着眉头说:“沙沙,我知道你爸是老革命,可也得顾忌下影响嘛,你说家里四位老人,就是一般朋友上门都得先去给老人们问个好才不失礼。何况我还是个领导干部,现在风气是这样,上门都兴提点礼物,我不让我爹轻易接待来客,就是不想让人有机可乘,你爸倒好,大马金刀地跟上门的客打招呼,邀请人家进他们屋说话,这、这不摆明了给人送礼的借口么。我马上要去开县了,这几天就有开县的同志来电话要上家里拜访,我是百般推辞,我不在家后,你爸可得注意。”
沙沙本睡下去了,听了也不顺耳,翻身坐起来扑上衣服说:“六子,别把我爸看得那么眼皮子薄好不好?感情你以为你当县长了人家就要送大礼?你是去开县,这几天你还没看清楚?人走茶凉,莫看上门的人多,全是点水果什么的,关系好地也就一条烟两瓶酒的,对付你杨县长也就百多块钱东西,还指望看我爸妈送多少东西?我说了我爸就图个热闹,那点破苹果烂梨子的,咱老汪家的人还看不上眼呢。再说了,我早跟我爸讲了厉害关系的,他不是老糊涂。六子。我决定不跟你去开县了,家里这么老小几口地撂在南平,我放心不下。我妈她还不知道活得几年,我、我得尽做女儿的责任。”说着泪水粼粼。
杨陆顺想到岳母身体日渐差了下去,也心有戚戚,伸手搂住沙沙地肩膀说:“咱妈福气好,赶上医学昌明,再说省里医生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复发的可能性很小,你就别太伤心了。何况咱妈求生意志坚强,不仅按时服药,还坚持锻炼,我看咱妈脸上都有红光了,恢复得挺好呀。咱妈都有信心战胜癌症,你可别老哭丧着脸惹咱妈有想法啊。”
沙沙被*起了心里的愁绪。不禁伏在六子怀里哀哀直哭:“六子,你说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我妈一辈子好人,到该享福了却得癌症,你是没见我妈的刀疤,硬是挖了个**,化疗
疗程下来,血管都是黑的。连她老人家最爱吃的酸豆壳炒肉都吃不下去。要是我妈没这个病,我不晓得好幸福呢,老公得志,儿子聪明”一想到六子爹娘七十多了还精神得很,顿顿都要吃一大碗米饭就来气,简直恨不得让癌症转移到六子他娘身上就好!边说边掐六子腰里的肉。
杨陆顺忍着疼安慰沙沙。对岳父某些行为虽有看法,可他总还是把岳父岳母当亲人对待,特别是寄居在岳父家时,岳母娘确实没亏过他这女婿:“沙沙,咱妈是有福气的人。这点小灾小难过了,保证是长命百岁。还要带曾孙地呢。你不去开县,就要在家好生照料咱妈,我这女婿不称职,还劳烦你替我尽尽孝了。唉,要是没这么大个屋,我们全家一起去开县就好了。”
沙沙猛地想起银行同事开过的玩笑,胡乱擦了把眼睛说:“六子,我不跟你去开县,你就要莫出作风问题啊,如今开放搞活了十多年,四个现代化遥遥无期,倒是那些年轻妹子们的裤腰带比原来开放得多了,我看见猴子那个嫩堂客就心寒,究竟是先有不要脸的狐狸精还是先有陈世美呢?我对你还是放心的,这么些年来,我晓得你把心思都放在了家庭和工作上,可有那么些狐狸精舍得不要脸去勾引男人,你就千万要稳得住啊,想想我们的旺旺,离婚伤害最大地是孩子,晓得不!”
杨陆顺连忙点头做保证:“沙沙你放心,我杨陆顺经得起考验,对你和儿子都是忠心不虞的。我千辛万苦才当上县长,绝对不会因小失大地。”
沙沙听了很满意,难得男人能顾家,心里满意脸上却是恶狠狠地神情:“莫保证得那么快,我会不定时去开县搞检查,要真让我抓住了,看你怎么有脸见我旺旺乖儿!”继而威胁道:“小周跟你开车后,就一直是我的耳目,你一举一动他都会跟我汇报的!”其实哪有其事?无非是吓唬六子。
看着沙沙张牙舞爪的小女人样,杨陆顺呵呵一笑,提起小周他的注意力却蓦地转到了尤奋斗的电话上,尤奋斗不仅要带司机,还要带秘书,就跟他商量也带司机秘书去开县,这样不至于政府里无端超编,原本以为尤奋斗只是与他私下商量,没想顾宪章也知道了,上午当时顾宪章叫他去办公室说起这事,虽然一脸地笑,却总还是掩饰不住对尤奋斗的不满:“陆顺,开县的老尤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商量个事,他要带秘书司机来我们南平上任,说是让你也带司机秘书去开县,这样就不给南平添麻烦,呵呵。”
杨陆顺初受组织委任要职,想的只是如何圆满完成上级领导赋予的任务和搞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可谓是踌躇满志,对于带亲信赴任是从内心不满地,不过既然是商量,能推就推了,没料想老尤擅自就跟顾书记摊了牌,如果不同意,则是自己无端与老尤唱反调,要是同意,估计也得学老尤一样去给开县的曲书记去电话商量,看到顾书记不满老尤的做法,想必曲书记对自己特殊要求也会有意见,他可不想跟曲书记还没开始搭班子就有意见,正犹豫着找合适的话,就迟疑那么一会,顾宪章看出了端倪。
顾宪章笑呵呵地说:“陆顺。你这是第一次到外地任职,猛地离开养育自己地故乡、离开工作十多年地单位,难免会不习惯,虽说你对开县县委政府的主要领导都认识,毕竟也只是点头交情,光是适应环境都需要很长时间了。我看老尤地要求也可以理解,人生地不熟的,身边有一两个亲近的人跟着,也方便得多。”
也许是杨陆顺对老尤提议的不满,也许是杨陆顺从顾宪章的话里听出了调侃。就如同父母对远离的孩子不放心一般,多少伤了点杨陆顺的自尊心,不尤得微红着脸抗争道:“顾书记,我个人确实没这个需要,只是开县地尤县长上次在市里就随便跟我谈了谈,我还真没放在心里。如果老尤有需要,我也不好拒绝他的提议了。”
顾宪章就直接说:“陆顺。你有合适的人选吗?反正县委政府、包括全县的干部,你只管报名字,我去跟老曲说说,我跟老曲老朋友,他应该不得驳我的面子。”
杨陆顺看得出顾宪章很真诚,确实也帮他解决了难题。也就没再争论,撅起屁股敬了顾书记一根烟当感谢。
顾宪章当下就拿起电话给开县的曲常林去了电话:“曲书记,我南平顾宪章,我呀,无事不登三宝殿,是这么个事情。跟你老兄商量商量。我们南平地常务副县长杨陆顺同志不久就要去贵县任县长了,说心里话,我实在舍不得陆顺同志哟。可组织的决定,我只有无条件服从,真是嫉妒你有个好搭档啊。陆顺同志年轻有为。第一次离开南平工作,我们是老同志。总要从各方面关心年轻同志成长,是吧,给他创造一个良好地工作环境,在南平,陆顺同志一直有固定的司机和秘书,他们都是年轻人,在工作中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我觉得他们随陆顺同志一起去贵县较为妥当,也不违反工作原则,而且老尤也想带司机秘书来南平,互换一下,手续还是挺简单的,怎么样啊曲书记?陆顺啊,呵呵,不是他先提出的,是老尤先给我来的电话,我觉得没什么问题,还请曲书记多支持了,陆顺没在我办公室,好地好的,我会让陆顺同志给你去电话,你们正副班长也该提前交流交流了,考察情况我从市里多少也知道点,很优秀,对对,是我们县干部们心里的话了,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嘛,开县财政紧张,就让陆顺去解决,哈哈,老尤的搞法还是合乎大方向的,市里省里都没异议,就轮不到我指手画脚、越俎代庖喽。感谢曲书记给我薄面啊,到市里开会,我请你喝酒啊,感谢感谢。”
杨陆顺等顾宪章放下电话,叹息着说:“顾书记,没想临走了,还给你添麻烦。”
顾宪章走出办公桌挨着杨陆顺坐下说:“这么说就见外了啊。原本还以为老朱退了,和你搭一届班子,没想市里去安排你去可开县,我很遗憾啊,以前你是我下级,现在我们同级了,我仗着痴长几岁,有些话还是得说啊,回想你从省委党校毕业到现在,经历过地事可以说历历在目,当然成绩远大于过失,这
不是我夸你,事实如此,我原想我们能搭班子,也许不用一届时间,南平将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惜都成了我的美好愿望,也好,换个不熟悉的地方搞几年,也许更锻炼人,开县的老曲我还算了解,性格脾气那都比我好得多,在老曲那里,说不定施展拳脚地空间更广阔,我就比较霸道点,以前在工作中有得罪的地方,你也就莫计较我这老家伙了。”
杨陆顺马上说:“顾书记,应该是我感谢你给我施展拳脚地空间,我才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取得一点成绩,倒是我年轻气盛,多次惹出麻烦,都是”
顾宪章哈哈一笑,摆摆手说:“陆顺,我们没必要你谢我我谢你的吧?我预祝你到开县一切顺利啊。我也不罗嗦了,你得给开县老曲去个电话。”
杨陆顺起初听到顾宪章讲有些话还得说,估计是老顾要传他几招,没想话锋一转没了下文,还隐隐下了逐客令,难道不该跟老顾太客气?可要说跟老顾交心。他确实办不到,道不同不相为谋嘛,想着就起身离去,回了自己办公室给曲书记打电话。
看来开县地曲书记没离开过办公室,电话铃只响了三五声杨陆顺就听到曲书记的声音,忙笑着说:“是曲书记嘛?我是杨陆顺,您好您好,刚才顾书记给我来电话,说是务必让我给你去个电话,这不就冒昧打扰您了。呵呵。其实上次在市里谈话,尤县长就随便提了提带司机秘书的事情,当时我也没放在心上,我也不知道究竟违不违反原则,刚才顾书记给我电话,说他已经同您通了气。说您也同意我带司机秘书,才知道事情已经落实了。感谢您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啊。你太夸奖我了。到了开县,我一定在您为主的县委领导下,尽量做好本职工作,呵呵,至于能不能扭转开县财政紧张状况,我可不敢夸口。但我会努力去改善的,我爱人,我是想她一起去开县,看来您提前做了调查啊,单位问题,我看我爱人就在银行也蛮不错。她参加工作就在农行,都十多年了,感谢曲书记,我会征求我爱人意见的,好的好的。再见!”
看来曲书记确实热情,居然连沙沙工作单位都考虑进去了。而且还许诺县直机关单位任意挑选,职务为县行局副职,杨陆顺可不认为沙沙有能力担任什么副局长,何况能当任副职单位任选,无非都是因为是我杨陆顺的爱人,真要肆无忌惮让沙沙担任重要行局领导职务,恐怕市委王书记会第一个有看法,既然可以带司机秘书,司机是小周,秘书就是小秦,可问题是小秦愿意跟着去开县吗?
杨陆顺把小秦叫到办公室,直接问:“志明,我想带你去开县,你意下如何?”小秦起初有点发愣,转瞬欣喜地说:“杨县长?你要带我去开县,我当然求之不得了,昨天侯勇都在说我没了杨县长该怎么办?估计侯勇会眼红我跟你走地。”
杨陆顺也很高兴小秦毫不掩饰的兴奋,又问:“志明,你现在是有家的人了,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要是燕子不乐意怎么办?我最怕女人哭哭啼啼了。”
小秦晃了下脑袋说:“这是组织决定,她个女人家有什么权力违抗呢?她其实最希望我也能早点进步,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实在不行,跟我一起去开县喽。省得沙沙嫂子没个说话的朋友,杨哥,没啥事我这就去人事局给燕子报喜去。”
接下来跟小周的谈话更简单,反正小周爱人的单位跨了,要让小周安心开车,就得切实解决他地问题。
杨陆顺搂着沙沙却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即便沙沙不跟着去开县,有小秦小周两家在,至少伙食问题解决了,总比吃食堂要好得多,不觉嘴角就露出了丝微笑,却被沙沙看到了眼里,不依不饶地说:“六子,你笑什么笑,是不是知道我不跟着去开县,你得意了,你就想在外面乱搞啊?”
杨陆顺呵呵笑道:“你这人思想有问题,你凭什么就断定我会在外面乱搞,担心我告你诽谤啊。”
沙沙说:“你们男人有几个好东西?远地不说,就说猴子,丑得八怪一样还不照样花心?你说刘四妹子哪点配不上他了,居然还倒打一耙,你还跟他好得弟兄一样,这叫同流合污!”
杨陆顺用胳膊紧了紧怀里的娇妻,说:“沙沙,我们夫妻十来年了,我对你和儿子怎么样,你还不清楚?男人的确喜欢欣赏漂亮女人,可居家过日子还得是你这样的贤妻良母呢,你看你把儿子带得多好,把公公婆婆伺候得多好,连自家父母都孝敬有加,你除了爱虚荣的小毛病,其他都是顶呱呱的呢。”
六子这么一夸,沙沙倒不好意思起来,其实这个家自打团聚在一起后,粗活笨活全让四姐做了,而她这个母亲媳妇真正费心费力地地方少之又少,只是母亲癌症才全部心思伺候着亲娘,连她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是合格的媳妇,却得了六子这么多夸奖,不由把头往六子怀里钻了钻,细声说:“六子,你良心真好。也不枉我跟你十年夫妻。都说夫妻可以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如今你是县长了,人家都说你前途无量,最少都是市委书记,可千万富贵了莫撇下我们娘俩啊。”
杨陆顺说:“你都说我良心好,怎么会抛妻弃子做天下人唾骂的事呢,什么市委书记我还真没去想过,人生短短几十年春秋,做得心安理得,让人评价个差不多就不错了,莫看我现在风光无限,谁想得到我曾经的理想就是当个合格的人民教师呢。”
沙沙却咕地一笑,伸出个手指刮着六子的脸皮说:“还在说当老师,你要不是没理想抱负,刘四妹子怎么会宁愿选个丑八怪地猴子当男人,也不要你帅气十足的人民教师做对象呢。”
杨陆顺大惊:“沙沙,这事你都知道了啊?!”
沙沙说:“刘四妹子离婚后跟我哭诉我才知道的,哼,她是没眼光活该离婚,而我就不同了,我岂会看错人呢,我的终身幸福自己都把握不住,对得起我这灵惠脑筋不咯?”
杨陆顺其实还有桩心事要跟沙沙讲,他是阴历腊月二十三生日,而且是三十六虚岁,本命年。按南平老规矩男人三十六得大摆宴席吃凶数,破财免灾的意思,当然也是收回自己曾经做出去人情的好机会,半年前沙沙就筹备着要大搞一场,令杨陆顺无法拒绝。
杨陆顺自己想来,确实家里也没做什么事,特别是到县城后,贺新房做得马马虎虎、老娘七十大寿也没大拜宴席,就连沙沙三十岁生日也没做酒,而这么些年来做出去的人情不少,沙沙有个人情薄子,都记录得很详细,到县城几年,两口子居然做出去三万多块钱的人情,尤其近两年,人情基数普遍提高,从五十元、一百元涨到了两百。要是关系好的朋友,那就是四百、六百的上,不仅上人情,还得到县电视台点歌、送花篮等增加喜庆,远的不说,拿猴子和小秦结婚来说,杨陆顺就让沙沙上的四百元人情,还伙同别人送了一对大花篮,到电视台点了两首歌,而县电视台黄金段的点歌费是两百元一首,当时都排满了,还是杨陆顺这个常务副县长面子大,才能挤进去。杨陆顺也觉得风俗不能免,不管怎样,三十六岁是应该热闹热闹。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生日前居然要去开县当县长,倒让杨陆顺犹豫起来,在南平做生日收回往年做出去的人情,都还说得通。万一开县地同志闻讯前来上人情喝酒,那个影响就不好了,容易造成“敛财”的不良影响,眼见得沙沙精神头蛮好,就试探地问:“沙沙,也许到开县后我会比较忙,熟悉工作都要一段时间,我那三十六岁生日,干脆就不大搞了,请点朋友回家吃一顿好的。反正是吃凶数嘛,吃了就好了。”
沙沙瞪大了眼睛:“六子,你什么时候也成堂客们了?尿变啊,不是早就说好要做的么,而且现在这个情况,还非做不可。你都去开县了,咱不求做酒捞钱。至少我们以前做出去的人情,我要收回来,今年你生日是元月二十三日,你即便去了开县,也得请假回来!”
杨陆顺唉了声说:“沙沙,我是怕开县的人也来凑热闹啊。话说我这县长才上任就这样,怕开县人背后说我敛财呢,你说也巧,到了咱家要做点什么事,总要碰点尴尬。”
沙沙说:“尴尬什么,以前我们这不做那不做。也没落什么好,开县的人来又如何,你在开县还怕不要做人情啊?我真不晓得你怕什么,放眼县里的头头们,老顾岳父死送殡队伍三百多人;老朱到南平才半年就做替他堂客做五十大寿。在南风什么酒店摆了几十座;老闵儿子考上大学,供销饭店包场;还有人大蔡主任替孙子做周岁。不说摆了多少座酒席,只说放的鞭炮就用板车拉了六趟!人家怎么就不尴尬?我看你是胆子太小脸皮太薄,我已经接了省里的黄处两口子来喝酒,他们也答应抽时间来,正当地大事,该做就理直气壮地做,要不要看人情薄啊?三、四万块钱的窟窿呢,光是顾书记家,我们前后就做了不下六次人情!我们家正儿八经做事,还是搬进这楼,你越是清高,我还担心人家说闲话呢。今年我旺旺乖儿也十岁了,我还要风光做一次!凭啥县委书记做得五、六次事,我家就做不得哟。”
杨陆顺无奈,只得说:“做,做就是了,把顾书记顶出来做什么。沙沙,我先给了打预防针,我去开县后,少不得有些人会到家里来,你注意保密啊。唉,我就担心开县来一大帮子人,影响实在不好。”
沙沙吃吃一笑说:“怎么,怕收了人家的礼办不好人家的事?社会就这么个风气,我们以前是怎么讨好老易和老的?也该我们扬眉吐气帮别人喽。”
杨陆顺就默然,心里一阵烦躁,跳下床去卫生间蔫蔫地荷了泡尿,钻进被子里说:“睡觉、睡觉!”
九五年元月十七日,南平县委和杨陆顺同时接到市委来的电话,南平准备迎接新县长、常务县长到任,杨陆顺则是去市委拿调令去开县。
顾宪章刻意在中午召集县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大班子在县招待所替杨陆顺饯行,饯行宴气氛热烈而欢欣,为了让杨陆顺有个好精神面貌去市里,顾宪章还特意让杨陆顺用饮料代替美酒。
饯行宴结束,杨陆顺返回家拿行李就准备去市里,马峥嵘赶在屁股后面追到了杨家,杨陆顺多少知道原委,果然马峥嵘在书房里涨红着脸悄声说:“陆顺,你就要去开县了,我们怕没什么机会搭班子,我、我那悔过书”
杨陆顺笑**地说:“马书记,什么悔过书哟,我还留那玩意做什么,你放心,我早忘记那回事了。”
马峥嵘将信将疑说:“陆顺,可开不得玩笑啊。”
杨陆顺就很正经地说:“我是说真地,既然马书记真正知错又幡然悔改了,我肯定不会留下那玩意。”
马峥嵘无奈,惟有相信杨陆顺是真的没留下证据,临出门讨好般地说:“陆顺,只有一礼拜就是你三十六岁了,我向沙沙讨了个差使,当都管,保证
哪天把你地生日办得妥妥当当!寿星公你就只管放心在开县忙,二十二号中午赶回家就成。”杨陆顺先是一愕,马上笑呵呵地说:“哎呀,那怎么敢当呢?沙沙也真不懂事,怎么能劳请马书记当都管嘛。”马峥嵘也笑着说:“陆顺,这话就见外了啊。是我主动要求地呢,我带了四条金春江,交给小周师傅了,到了开县免不了有应酬,待客用啊,我就不耽误你新官上任了,祝你一路顺风,告辞、告辞!”
到底是新官上任,全家人都是喜气洋洋地送杨陆顺上车,没一点离别的愁绪。汪父见女婿上了车,还专门跑上前对小周叮嘱:“周师傅,路上小心开车啊!时间多的是,莫超车抢路!”小周忙说:“汪伯您放心,保证平安到市里!”
一路无话,赶到市委组织部。杨陆顺先去报道,尔后住在市委招待所。明天再由贺副部长陪同去开县上任。引水思源,杨陆顺还想去王书记办公室表示感谢,可得知王书记与章副书记昨天就去了省里开会没回,只得作罢。本待与小周随便在招待所吃点晚餐,却接到赵君豪一个电话:“陆顺,我是赵君豪啊。是这样的,我和王书记马上从省里回来,也就一个半小时路程,你呢现在去我家,对,王书记也会去我家吃个便饭。要跟你谈话,呵呵,我只负责传达,至于为什么我不得而知,我已经通知我爱人了。你直接上我家。”
杨陆顺让小周把他送去赵家,小周还是回了市委招待所。赵君豪的爱人周苗很是贤惠,请他在客厅喝茶看电视,自己则在厨房忙碌起来,毕竟市委书记能上家里吃饭,蓬荜生辉呢。
杨陆顺则在客厅看电视,思索着王书记谈话会是些什么内容和意图,当然也只是胡乱揣测,大体应该是针对他上任后地工作方向吧,不过被王书记召见很突兀,在市委组织部报道时,接待他的贺副部长只是说明天去开县,顺便代表组织谈话,原以为至少市委章副书记会主持谈话的,当时还觉得不够规格呢,原来是王书记要亲自谈话,只是地点选在赵君豪家,未免太不正规了。他这么胡思乱想,眼睛茫然地看着电视机,时间倒也过得挺快。
听到房门响,杨陆顺估计是王书记到了,赶紧站起来,果然赵君豪身后的是市委王书记,不过脸色有点憔悴,似乎睡眠不足,但双眼还是炯炯有神,并不浑浊,就很恭敬地打招呼:“王书记您好。”
见到杨陆顺,王智泓先是展颜挥手,走上前去伸出手说:“陆顺,等很久了吧,你坐你坐,我得活动活动,坐着开了一天会,又坐了这么久的车。”脱掉外套递给赵君豪说:“你爱人还开了空调,我说房里温度高呢。”
赵君豪笑着说:“王书记,我们都是沾你地福气,要平常我儿子做作业喊冷都不开空调地,我就更没权力享受了。”
司机小李也笑着说:“君豪,嫂子那是会持家,我去厨房看看,老久没吃嫂子的饭菜了,先去闻闻香味。”
周苗听到动静也从厨房出来,给王书记泡上热茶说:“王书记,饭菜已经好了,您休息下喝点茶再用餐好吧?”
王智泓说:“客随主便,你去忙,能吃了叫我就行。先申明不喝酒啊,只吃饭。”大家都被王书记和气的话逗笑了。
杨陆顺跟他们几位不熟,自然插不上话,只是坐在沙发上微笑倾听,眼光却跟着王书记的身影。
王智泓捧着茶杯,见客厅只剩下杨陆顺了,慢慢踱到沙发主座边坐下,轻轻吹了吹茶水,抿了一口说:“陆顺,原本是请双连同志代表市委主持谈话的,我和章书记在省里开会,怕来不及,好在会议主要内容已经结束,我请章书记继续明天地会议,我回来还要处理点工作,也就还能赶在你去开县前,我们再谈谈。”见杨陆顺只是聆听,接着说:“呵呵,你莫紧张,等吃了饭我们再谈,陆顺,听说你马上要三十六岁了啊?”
杨陆顺一惊,忙说:“是的,王书记,还有一星期就满三十六岁了。”
“三十六,该办酒吃凶数是吧,怎么没接我吃酒呢?”王智泓微笑着说完,又喝了口茶。
杨陆顺不由站了起来,说:“王书记,南平风俗是这样,我、我还真没想到接您吃酒呢,您那么忙。再我是微不足道地生日,实在不敢惊动您。”
王智泓哈哈笑了起来,扬手说:“你坐下,坐着说,既然是风俗,我们又都是俗人,哪能免俗脱俗呢。如今生活水平提高很快,群众百姓手里都有点余钱了,热闹热闹无可厚非啊。不过我们是党员干部,总归得发扬艰苦朴素的传统。大操大办还是要不得的。赶早不如赶巧,今天我们几个提前替你过生日如何啊?”
杨陆顺眼睛一热,觉得**发堵,感动地说:“王书记,我、我怎么担得起呢。”
王智泓笑着说:“我们是同志,什么担得起担不起。我什么也没准备,接花献佛而已。其实过生
日叫上几个好朋友吃个饭聊聊天,也蛮不错的。我以前最喜欢过这样的简单生日了,等我当上南风行署专员后,生日就不敢过了,一过肯定劳师动众,跟爱人孩子吃顿清净饭。就很满足了。”
杨陆顺郑重地点点头说:“王书记,我保证向您学习,过简单生日。”
王智泓心里暗暗记住了杨陆顺的话,却顺手拿起茶几上一张足球报转移了话题:“嗬,君豪没事就爱和小李两个聊足球,我也听了几次。什么意大利联赛、我们中国才开始搞地甲A联赛,说得有板有眼的,原来全是报纸上看的,陆顺,你有什么体育爱好啊?”
杨陆顺本还沉浸在感动中。一下思维还没转过来,张了张嘴说:“我以前在大学排球队。只是贪一年两套球衣,那会家里困难。”
王智泓诧异地看了看杨陆顺,哈哈大笑道:“你倒老实,没问你这个呢。”
正在杨陆顺尴尬地时候,赵君豪来解围了:“王书记、陆顺,可以吃饭了。”王智泓说:“好,吃饭,君豪,家里有饮料吧,刚才我说快了不喝酒,忽然记起陆顺马上三十六岁,我们正好提前庆祝庆祝。说了不喝酒就不喝,我们饮料代替。”
赵君豪心里多少有点羡慕杨陆顺被王书记喜爱,他跟王书记做秘书好几年,给下级干部同志过生日还是头次,忙说:“有饮料,可乐、健力宝、旭日升都有呢。”
说是庆祝生日,王书记吃饭实在太快,用清汤泡着饭扒完就了事,虽然每个菜都尝到了,也就夹了一筷或者两筷,食量在杨陆顺看来连沙沙都不及,难怪会显得憔悴,可领导放下筷子了杨陆顺等就算没吃饱也得跟着放筷子,王智泓却说:“哎,你们吃你们的,这是家庭便饭,又不是什么公开场合,我是吃饱了,你们都是三十来岁地年轻人,还得一人给我再吃一大碗饭,周苗你负责监督啊。这么一桌子好菜全消灭掉才对得起周苗的辛勤劳动嘛,赶紧吃。”
等王书记离开桌子大概去了客厅,赵君豪叹息着悄声说:“陆顺,王书记这段时间胃口总不好,有些场合还要喝很多酒,这样下去,胃怎么承受得了哟。”
周苗接茬埋怨:“君豪,你还好意思说,你这秘书不称职呢,嫂子是怎么交待我们地?要照顾好王书记生活啊。”
赵君豪说:“你懂什么,工作繁忙起来,是没什么胃口吃饭嘛,你以为市委书记那么好当啊。”
杨陆顺没接话,只是按着王书记的话再吃了一大碗饭,跟着赵君豪一起放了筷子,去客厅陪王书记。可客厅里并没王书记,赵君豪悄声说:“肯定在我书房里的,我去请示下,应该是时候谈话了。”
杨陆顺跟着赵君豪来到书房门口,赵君豪敲了敲门:“王书记,我进来给您添茶。”得到允许才拧着暖瓶进去,一会出来对杨陆顺说:“进去吧,王书记心情其实并不好,我看得出王书记是在强做笑脸,你等会一定要注意言辞,少说多听,要不挨了批,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
这的确让杨陆顺紧张,点点头深呼吸了才敲门进去,只见王书记在办公桌后看一叠厚厚地资料,估计是会议材料吧,似乎很专注,连头也没抬,只是用手指了指书桌前地椅子,杨陆顺小心翼翼地坐下。等着领导发话。
隔一小会王书记才把材料合起来,抬起头说:“陆顺同志,正式地组织谈话,我已经委托市委组织部双连副部长进行了,今天地谈话,只是我们交流交流,明天就要去开县上任了,了解开县情况吗?”
杨陆顺谨慎地说:“王书记,开县的情况我不算了解,现在已知的情况。大多是道听途说的,我也没刻意事先去调查了解,等到了开县,听取政府方面的汇报,再结合自身地调查,效果要更好。”
王智泓点点头说:“你的想法很新颖。实事求是和脚踏实地相结合,小道消息不足信。要了解情况,还得你亲临其境去调查研究,不过开县情况不乐观啊,你要有心理准备。”
杨陆顺点点头说:“王书记,我知道了。”
王智泓问:“陆顺同志,说说你的初步想法吧。”
杨陆顺很自信地说:“王书记。到开县后,我主持政府工作,第一步就是梳理县财政情况,这是个稳定人心、稳定队伍的关键,马上要春节了,财政再困难也要保障干部群众过个愉快地春节。第二步”
王智泓很欣慰。从杨陆顺的第一步就足以看得出杨陆顺还是具备了一级领导地大局观,至少方向是对头的,但仅仅是梳理远远不够,得下大力气整顿,当即打断杨陆顺的话说:“陆顺同志。开县的财政问题很严峻,我看要尽快清理整顿好。即便你临时想办法度过了眼前地困难,可接下来呢,春节完了呢?这是个问题,根据我了解地情况,你到了开县,有两项工作得赶紧动起来,当然前提是人大会结束正式出任开县人民政府县长后了。一是开县小煤矿地清理整顿,要确保收益回归政府国有;二是开县社会综合治理地清理整顿。当务之急要搞好,你去开县调查的主要方面就是这两点,针对问题拿出治理办法,搞好了,我替你请功!财政问题,恐怕一年两载要扭转存在一定难度,尤奋斗寅吃卯粮甚至辰巳粮都吃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这就是开县最不乐观的关键了。”
杨陆顺在笔记本上刷刷地记录着王书记的指示,不管情况是否属实,他都得按照指示去办,心里多少有点挫折感,就象溺爱孩子的父母提前为孩子地人生做好了计划一样,没了探索与发掘,只有服从和执行,当然更多地还得感激王书记,不是谁都能得到领导面提耳授的,何况还是在南风任了一届市长的王书记呢,领导的充分倚重也使得杨陆顺豪情万丈。
王智泓时刻留意着杨陆顺的神情,当看到杨陆顺嘴角微微露出丝笑容,知道杨陆顺应该是体会到了自己的苦心,眼前不满三十六岁地杨陆顺其实早已经历了超越旁人太多的磨难与挫折,偏生历事纷纭的杨陆顺还能保持心里的一点信念并没一味随波逐流,何其难得、何其可贵,改革开放这一浩大工程需要的是务实干部而不是嘴脸一致地官僚!虽说响鼓不要重敲,总也得敲打敲打,于是语气加重了:“陆顺同志,组织上委任你为开县县委副书记、人民将选举你为人民政府的县长,造福一方是你地责任和义务,但你要牢记,你是党员干部,你是言行都受党章法纪约束,你可以据理力争,却不能阳奉阴违,正确的总是正确的,错误的就是错误的,泾渭分明,容不得混淆。”
在回市委招待所的路上,杨陆顺还一直咀嚼回味着王书记的谈话,强烈地感觉到王书记就像一条笔直的沟渠,让他曾经的弯曲回归到正途,同时也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真能如王书记说的那么简单吗?杨陆顺在市委招待所门口下了车,与司机小李挥手道别,任由寒风清醒着发涨地头脑,这才举步回房。
小周见杨陆顺回来,忙说:“杨县长,晚上我这里好热闹,来了三波人,有市委组织部的徐处长市纪委的周常委;有即将去南平上任的尤县长;最后来的是市政府杨副秘书长和成副县长。诺,杨秘书长和成副县长才走不到一刻钟。都留了话让我转告你,务必去个电话。”
杨陆顺呵呵一笑说:“三拨人我都不回电话,快十点了,明天我还要去开县,你也要回南平交车,路上莫急着赶路,迟一天两天去开县都没关系。我得赶紧给沙沙去个电话。”
小周听是杨县长夫妻电话,就说:“我去外面买点吃的,晚上我一个人胡乱吃了点,现在都有点饿了,你要点什么?”
杨陆顺摆摆手,边拨电话边说:“我不饿,别准备我的,沙沙,是我,没吵着你睡觉吧?儿子睡得香吧?是啊,我当然挂念你和儿子了,还有个好消息,今天晚上呀,市委王书记为我提前过了生日了,在赵君豪赵科长家吃的饭,难得市委王书记记得我的生日,既然王书记替我过了生日,我就不再办酒了,你别急啊,堂堂市委王书记都只过简单生日,都牢记艰苦朴素的传统,我理当向王书记学习,我已经决定了,二十三日我不得回南平,你叫猴子他们四下传口信,说我不办三十六岁的酒了。胡闹,这个家我还是当家的,我的生日我自己都作不了主了?!我说不搞就不搞!你、你想得通也得执行、想不通还得执行,你是我堂客就得听我的,还反了你啊,就这样了,你早点休息,我到了开县再给你打电话。”咔嚓挂了电话,杨陆顺很是得意地笑了笑,哼着“牵挂你的人是我”去卫生间洗漱了。
一会儿小周拧了包吃食进来,听到杨陆顺在哼歌,笑着说:“杨哥,心情这么好,干脆一起吃点,抿两口酒,等下睡都睡得安逸些。”
杨陆顺探出头见是花生米、酱肉、豆皮等凉菜,还有两包方便面,刚才在沙沙那里没说得通多少郁闷,说给小周听,也许能得到共鸣,把毛巾一丢说:“那就抿几口。”
两兄弟凑在茶几上喝小酒,杨陆顺忽然说:“小周,我不准备做三十六岁了,到时候我们悄悄回南平,叫上猴子几个在家里喝个痛快,不也是吃了凶数吗。”
小周一楞,半晌才说:“六哥,嫂子不会吵啊?我晓得你是怕开县的人去上人情,影响不好,可、可未免这牺牲也太大了!”
杨陆顺总不能说是王书记的意思吧,吭哧一下说:“牺牲太大?不就是做出去的人情收不回吗?”
小周这才叹息道:“杨县长,我这才觉得你真的大气,在我思维里早已经形成定理了,杨县长的决定就是正确的,就是利国利民的!”
杨陆顺哈哈大笑,说:“你这奉承话我爱听,我敬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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