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作者:拾寒阶

  李毅琢磨蒋为民的想法,心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之前只有二十个名额的话,安排十个人进去,倒也说得过去。现在既然有了预备队,如果还只安排其中十人进去,那其它领导,肯定就会不舒服了!
  如果一个人不安排,虽然说是得罪了所有人,但他们的心里,毕竟还是平衡的,不会有太大的波折,此事也许就这么过去了。
  但你如果安排一部分人,不安排一部分人,那些没被安排的人心里,想法就会完全不同,对你产生的,就不只是怨,而是仇恨了!
  兹事体大,李毅顿时有些后悔说出预备队这个想法来了。
  有些想法,粗一看,是个好办法,细一想,却发现根本就不合适!
  李毅说道:“蒋部长,你是部长,大主意,你来拿吧!我听你的。”
  蒋为民似乎也有些难以决断,他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说:“四十个人的经费,那的确不是一笔小数!”
  李毅说:“这次要去半个月呢,来往机票钱,活动经费,住宿吃饭,全得花大钱。另外,一下子去这么多的学生,至少得多安排八个以上的管理人员,不然,孩子们都顽皮爱动,要是万一出个事故啥的,我们也担待不起啊!这么算下来,这开销就更大了。”
  蒋为民说:“我倒不是担心费用的问题。再多,咱们也出得起。我担心的,就是像你刚才所说的,外界的舆论啊!这次中岛两国友好夏令营,早就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了,去到岛国,媒体记者们肯定也会跟去采访,要是他们把这个庞大的预备营队曝光出来,那咱们不是太被动了吗?”
  李毅说:“现在中央正在大力反腐。对国家机关和公务员的出国旅游和接待费用,管得都很严,我们这是在顶风作案啊!”
  蒋为民突然顿住,大手一挥。说:“算了,干脆,还是听你的,一个都不去了!预备营队,取消!”
  李毅眼珠子一转,旋即明白了蒋为民心里的小九九。
  一个不安排,对蒋为民是有利的!
  如果只安排十个人去,就会得罪另外三十个人。
  如果安排四十人同去,很有可能因为动静太大,被媒体揪着不放。给予曝光,从而被纪检委盯上。
  而一个人都不安排,才蒋为民才最为有利。
  因为他可以把一切责任,推到李毅身上来,到时领导们责怪起来。蒋为民只消说,这个工作,是由李助理在负责,他坚持原则不通融,我也拿他没有办法。我虽然是个一把手,也不能一手遮天,搞一言堂啊!
  如此一来。蒋为民就可以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却把李毅拖下泥潭。
  刚才蒋为民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就是在权衡此中的利害得失!
  显然,他得出的结论,还是以为让李毅承担一切责任比较安全!
  事情绕来绕去,又绕回到当初的原点上来了。
  李毅却没有办法再把这个皮球踢回去了——这本就是他一直坚持的原则啊。
  “李毅同志。还是你的思想觉悟高啊!”蒋为民笑道:“你说得对,教育最大的原则,就是公平。如果连我们都做不到公平,那还怎么去管理全国的教育工作呢?你就大胆的去做吧!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李毅道:“可是,那些领导人安排的孩子。就不管了吗?”
  蒋为民说:“不管了,随他们去吧!安排不了,就是安排不了!这件事情,你也不必再管了,由我来跟他们谈吧!你安安心心的,把手头的工作做好。这中岛两国学生友好夏令营,向首长可是十分重视呢,他亲自指示我,只要走出国门,就一定要给国家挣脸,要给国旗添彩!不管对方准备了什么样的地雷阵,我们都要勇往直前,凯旋而归!”
  李毅只得喏喏答应,心想姜还是老的辣啊!
  不过,这个结果,倒是符合了李毅的初衷,只不过,转过一圈之后,这个结果已经蒙上了一层令人难受的阴影。
  这天,李毅回到家里,心事重重。
  梁凤平正在在李家做客,林馨也回来得早,大家见他脸现愁云,都关切的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李毅把夏令营的事情说了一遍。
  “下午,就不断有人打电话到我办公室,阴阳怪气的说些讽刺话!仿佛他们的孩子去不成岛国参加夏令营,全是我从中作梗,是我有意阻碍!”李毅无奈的说:“这下好了,无缘无故的,就得罪了四十个领导。一个个还都是大有来头的。”
  林馨气愤的道:“真是岂有此理!这些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吧?他们要生气,由得他们生去!反正你光明磊明,不惧流言!”
  梁凤平捻着胡子,说:“李毅,你这么干下去,不出一年,你就把自己装进死胡同了。”
  李毅说:“何尝不是这个道理!这就是我不愿意在中央部委里干的原因,还不如在下面做得爽快!哪怕再叫我下去当两年市长,我也认了!”
  梁凤平笑道:“那可不行,你再下去,少说也要当个副省长了。”
  林馨道:“蒋为民老奸巨滑,把所有的责任,全推到你身上,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李毅说:“这也是我一直坚持的,怪不到他身上。现在我愁的是,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平白无故得罪那么多的人,那就真的是太冤了。”
  林馨说:“这次夏令营,是他们岛国人发起的,一切活动经费理应由他们出。”
  李毅说:“岛国方面,倒是答应出二十个团员的活动经费,但我国有关部门,已经回绝了,说咱们自己出得起,不需要他们出钱。”
  梁凤平冷笑道:“这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如果是他们来我们国内参加活动,估计我们又要全包所有费用,临行还要送上土特产了!”
  林馨说:“国家层面有国家层面的考虑,我们不置非议。但是具体到你们部里,你们可以和岛国的活动主办方沟通,让他们出一笔钱。另外,我还有一个主意,你干脆再组织一个赴岛国学习团,美其名曰,去岛国学习他们的先进教育理念,相必岛国人也是很欢迎的,要他们包一切经费,他们不会不答应吧?”
  李毅一愣,心想林馨这个主意好,值得一试。
  “就怕小鬼子们小器,不答应出钱。”李毅说。
  “可以将他们的军啊!不怕他们不给。”林馨说:“你们先和岛国那边沟通,他们答应了,你再通知那四十个孩长的家长不迟,这样可进可退。”
  李毅说:“那我就试试吧!反正只费我们几个电话钱!”
  梁凤平说:“夫人真是玲珑心窍,眨眼之间,就能想出如此绝妙好计策。”
  林馨笑道:“梁老,你才是李毅的军师呢!你得多替他谋划。可不能偷懒呢!”
  她话中有话,梁凤平自然听得出来,他笑道:“这个自然。梁某一定竭尽所能。不负夫人重托。”
  第二天,李毅就听从妻子的建议,找人和岛国那边进行联系。
  一番沟通之后,岛国人表示,十分欢迎我国学生访问团前往岛国进行学习访问,并愿意承担所有的活动经费。
  李毅得知消息后,就叫马林通知那四十个领导,说了部里最新的安排。
  虽然未能参加夏令营,但一样可以去岛国,还能访问岛国有名的几所大学和中学,比起夏令营来,毫不逊色,一众领导自是十分高兴,纷纷称赞李毅会办事。
  这一招,是蒋为民没有想到的,但李毅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难题,身为部长大人,蒋为民还是很高兴的。
  这天,李毅下班,刚下楼,就看到两个人迎上来,冲自己点头哈腰。
  仔细一看,认出是程放牛和他的女秘书。
  “李助!李助。”程放牛伸出双手,也不管李毅愿不愿意,就紧紧握住了李毅的手,笑呵呵的道:“感谢李助的援手,我们学校的所有手续,全都顺利办完了。今天,我专程前来感谢李助的,可巧是晚饭时间,请李助千万赏脸,给我们一个报道你的机会,去吃个便饭吧?”
  李毅跟他握了握手,说:“程总,那就恭喜你们了。饭是不必吃了,我已有了约会。我只是举手之劳,你们也不必谢我。”
  任凭程放牛如何力邀,李毅就是不肯去,上了车子,吩咐钱多开走了。
  程放牛只能望车兴叹,连说李助理真是个好人啊,引来一阵侧目而视。
  参加五一夏令营的学生名单,很快就确定下来,二十个学生,全都是各个省市优中选优选出来的尖子生,个个都是出类拔萃,不但学习成绩优异,还各有特长。
  五一节前天,来自全国各地的二十个学生,齐聚到京城,住进了教育部下属的一家宾馆。
  当天晚上,李毅前往宾馆,和学生们亲切见面。
  当见到聂笑嫣时,只见小姑娘留着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眼睛又圆又大,黑如点膝,明眸晧齿,灵动秀气。一见到李毅进来,她就一眼也不眨的盯着李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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