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征途

作者:沧海而立



    这种情况不是当地没整治过,而是整治当年好一些,过后照旧。打击之后要不了几个月就死灰复燃,甚至比整治前还增加许多。慢慢的当地就不整治了。按调查组下去之后,一些人士所讲,“每次打击都是风头一过,所有的监管、检查就成了走过场。”

    由此可见,政府监管的缺位,表明了一个现实:政府有关部门对农村地区的小作坊、小煤矿、小工厂等基本处于失察和失控的状态;加之一些干部、公职人员的失职渎职,包庇纵容甚至充当黑后台和“保护伞”,使得一些非法窑主得以为所欲为、滥施**,曾子祥在调查中了解到,县劳动监察大队检查一个砖窑,发现有一个外地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属于未成年人。检查人员当场罚了砖窑两千块钱,并让窑主支付了少年一千块工钱,然后带走准备送其回家。可是,在离开这个乡的途中,这位少年却被“护送”他的一名劳动监察队员私自送到了自己亲戚开的砖窑,而且把人卖了一个好价钱。

    这已经构成玩忽职守与滥用职权罪。

    为什么官员会失职渎职,甚至与黑恶势力狼狈为奸?曾子祥在调查中了解到,这些黑砖窑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存在,经营多年后,利用地缘、血缘和业缘关系,已经形成了一张纵横交错的经济网、行政网乃至司法网。近年来,尤其是税费改革之后,农村经历了史无前例的社会转型,原有社会结构已经大部分解体,部分乡村社区出现“权力*”。在这些家族势力、黑恶势力的强势面前,农村的基层治理逐步丧失效力,甚至成为黑恶势力的附庸和其做大做强的“帮凶”。他深切地感受到,在三江省这个现实世界里,劳动力价格的绝对下限,取决于最基本的人权能否得到保障。这决定于政府在其神经末梢能否有效行政,决定于一个社会能否自我维系基本的道德底线。

    最为令他痛心的是,在三江省的黑砖窑里,许许多多被奴役的劳工们,最真切地体验到了两者缺失带来的苦难。

    在黑山村黑砖窑的调查中,曾子祥离开村子时,一对中年夫妇站在村口拦住了他,这是黑山村本地村民。一年前他在当地一个煤矿打工时受伤,矿主置之不理,他的工资和医药费至今分文未得,“我们比砖窑里的那些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的事能解决吗?”

    他似在问曾子祥,又似在喃喃自语。此时,天空还下着雨,沥沥的雨声中,他的声音几乎难以听闻。但曾子祥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点头道:“一定会解决的。”

    两天之后,黑山村所在的当地镇党委书记、镇长已到有关部门接受调查。核心原因是蒋正丰黑砖窑就开在他们主政期间,而且乡里的部分干部和村民证实,“蒋正丰的黑砖窑根本就没取缔过,都被钱给买了。”

    三江省召开了全省进一步整治非法用工、打击黑砖窑专项行动及督查工作会议上,省政府在会上对“黑砖窑”事件进行了深刻反思。认为黑砖窑事件的一个重要教训在于“没有敏锐把握网络、媒体的舆论动向,及时做出正确的回应。”

    虽然这一反思尽管来得迟了一些,但一语中的。

    媒体一下子就敏锐起来了。

    电视节目影响不断扩大,随着网络的介入转载,全国范围内更加关注。

    此后几天内,全国媒体迅速介入。黑砖窑事件成为国内各大门户网站的头条新闻,在舆论的高度关注下,接下来是一系列高层领导对黑砖窑事件做出批示。随着官方态度的明朗化,媒体对黑砖窑事件的关注度持续升温,在此后长达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黑砖窑事件始终占据着各家媒体、网站的头条新闻位置。

    曾子祥知道追逐这层层迷雾下的真相还有一个过程,黑砖窑事件中存在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这些事很多。比如,一是为什么有的民工要违心的声称自己是自愿的?难道是因为胁迫么,似乎不像,因为他们被解救了。这是否说明这次解救会与往常一样,要不了一年半载又会死灰复燃?二是那位村支书,他的大儿子没有办理任何相关手续,长期非法开设砖窑,他不能说自己不知道。经常有乡镇干部和部门的工作人员到他家去,也不能说他们看不到砖窑的存在,却没有一个人向上级或在单位正式场合提及过此事。这说明了什么?三是曾子祥代表调查组见到了村支书,可媒体记者却是被村支书一再拒绝,这说明他知道此事的后果。石城县有关部门说曾多次检查过黑砖窑,蒋正丰的黑砖窑却能在几年时间里如此严重地非法用工却相安无事,直到事发,执法部门难逃干系。四是事件发生后,按理讲应把受害窑工安全护送回家,可那些呆傻的窑工家庭地址都弄不清楚,他们如何能安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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