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和表情都有些夸张。他身上穿得太烂，有些心虚，所以要用高声来壮胆。
“找人？找谁？”红礼服疑惑地问，伸手拦住了他。
江小勇理直气壮地说：“找邹老板，他的车在下边。”
红礼服似乎明白了什么，更加坚决地说：“对不起，你不能进去。”
江小勇有些冲动地涨红脸说：“我有要紧事找他。”
红礼服的态度反而越强硬起来：“不行，这是我们的规定，请你出去。”
江小勇再次忍住冲到头顶的热血，悻悻然地退出去。外面屋檐小，没地方可站，他只得站在门口的屋舌头下面。
可刚站了一会，红礼服又出来对他说：“请你站远点。”
江小勇再也忍不住，生气地说：“我站在外面，碍你们什么啦？”
红礼服说：“这里进进出出人多，对不起，请。”说着做了一个往外伸的手势。
无奈，江小勇只得钻进越下越大的冷雨中。走到斜对面那个已经打烊的商店屋檐下，站在寒风里等。
夜越来越深。这时，寒冷，饥饿，疲劳，瞌睡，一齐向他袭来，他都快坚持不住了。但他拼命支撑着，一眼不眨地看着对面的旋转门，不放过从里面走出来的每一个人。
直等得他快要瘫倒时，他才看见邹老板与一群人，满脸红光地从里面走出来。
江小勇一下子清醒了，象猎狗现猎物一样警觉起来。在走廊的灯光下，他看见身材高大，眉清目秀的邹老板开心地笑着，与人一一握手告别。
握到最后一个时，他将那人往旁边扯了扯，见没人注意，就从裤袋里拿出一沓钞票，往他口袋里塞，然后向后面的停车场走去。
今晚，他又在招待有权给他工程的人。
“邹老板——”江小勇赶紧冲过去大喊。
场地上的人都愣住了。
最惊讶的当然是邹老板。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待看清是江小勇时，才醒过神来，强作镇静地对客人说：“没事，你们先走吧。”
客人的车子开走后，场地上只剩下三个人：江小勇，邹老板，还有一个漂亮**。
邹老板老远就没好气地冲他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啊？你来干什么？”
听了他的话，江小勇气得不得了，但还是强忍着火气说：“快春节了，我要回家，我等了你一天一夜。”
那个**嘴一噘，拉开车门，坐进去说：“这么晚了，还有人来要钱。”
邹老板又换了一个情人，以前的那个**，江小勇看见过，没有这个漂亮，但也没她这么冷漠。
邹老板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结，愤怒地对他说：“你怎么这么不识势？啊？深更半夜了，还来要钱。”说着就拉开车门，钻进去，动车子，要开出去。
江小勇连忙扑上去说：“邹老板，你就把工钱给了我吧，我要回家。”他扒在车窗上，不肯让开。
邹老板摇下车窗，大吼一声：“滚开！不识相，你休想要到一分钱。”
江小勇还是不肯放他走，哭丧着脸求他：“邹老板，你就帮帮忙，给了我吧，我家里等着用钱，我女友她爸，要……”
那**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明天到他公司里去要吧。”
邹老板大概觉得在情人面前丢了脸，恼羞成怒地伸出手，用力将他推开：“这钱，不是一个人能作主的，你光找干什么？走开！”
江小勇没抓住车窗，被推得往后直退，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他扎住脚，要再次扑上去，车子却箭一般冲了出去。
“邹老板，你不能这样啊——”江小勇拼命往外追去，追到门口，邹老板的车屁股喷出一道黑烟，飞驰而去。
江小勇绝望地蹲在地上，抱住头哭了。
直到另外一批人从里面走出来，他才站起来，僵硬着**走上街道，呆呆地往前走。他的背上已被雨淋湿了，冷得象背着一块冰，又沉重，又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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