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让人不解的谜。所以这天以后,学校里的老师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陆红小珊和吴兴培老师知道后,情绪就低落下来,尽管工作照做,但明显没有以前那么积极了。
她也多了个心眼,留意朱昌盛与邢珊珊的异常行为,却没有现。她只知道他给邢珊珊和陶晓光做了个媒,邢陶两人还是很般配的,这也算是为他们做了一件好事。朱昌盛说是为了留住人才给他们说的,她觉得可以理解。这是一个校长出于公心和对教师关心的表现,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
校长这样决定了,她还能说什么呢?说也没有用。但她要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提醒他的话:“朱校长,提拔谁,是你校长的权力,我不应该说三道四,就是说了,也没有用。邢珊珊确实也不错,年轻漂亮,青春活泼,表现积极,业务水平也高,我不反对。可是你这样一提,陆老师和吴老师,还有其它老师都会有议论和想法的。这对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恐怕是不利的。”
朱昌盛的脸色有些尴尬:“没关系,我会做好这方面工作的。”
她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她就开始等待这个人事任免的消息。没想到只过了几天,她就接到了严总的短信:你的扶正报告在我手上,你过来兑现承诺,我就给你批!
她看了这条短信,气得把手机狠狠地掼在抽屉里,差点掼坏。怎么还有这样无耻的领导?用权力要挟人,强迫人,真是岂有此理!她真想拿这个手机去告他。
可她想想,最后没敢付诸行动。你能去吗?仅凭这条短信就能告倒他?唉,不仅告不倒他,很可能还会把你自己弄得见不得人,也在单位里呆不下去的。人们对男女情事是最为**的,这种消息不管真假对错,往往都会不胫而走。
而在流传中,遭到伤害的往往都是女人。现在的男人,有无作风问题,已经越来越无所谓了。这也许就是一些有权男人生活腐化坠落的一个原因吧。
她不敢去告,就只得捺下火气,给严总回复。她得罪不起她啊,回避他已经惹了他生气,再得罪他,她就真的要死在他手里了。为了生存和前途,她表面上得应付一下他,于是,她从抽屉里拾出手机,强打起精神给他回复说:严总,谢谢你能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但你不要再提这件事好不好?你是我的领导,我很尊重你。这样做,性质是很恶劣的,这是一种权色交易!要是被人知道,你我都要倒霉。当然,最受伤害的是我这个女部下!所以,我恳求你放过我!至于批不批,你就听听学校领导和教师们的反映才做决定吧。代我问你的儿子严小松好!
她想这样的回复是很诚恳的了,可是严总却再也没有回复。过了一个多星期,他突然带了叶小平来学校进行考察。朱昌盛很坦然,集团公司来考察提拔两个年轻女干部,他作为校长,只能笑哈哈地陪着一脸正经的严总这边走走,那边看看,然后按照严总的吩咐,分别召开教师和学生座谈会,最后才在校长室里找两个当事人谈话。
她也被弄得有些紧张。对严总的到来,她只能不卑不亢地迎接。过于热情,她不敢,也不想,却也不能对他太冷淡,或者有意回避。她只能以一个老部下的身份,亲切热情地接待她。严总在众人面前,也是一副派头,打着官腔。
“严总好。”她见了严总,连忙从办公室里走出去欢迎,然后转脸看着叶小平说,“叶处长,你们可是难得一起来学校考察的。”
严总当着大家的面说:“吕主任,回到学校后,听说你的工作做得不错,啊。你也算是集团总部培养出来的干部,跟朱校长一样,为我们集团总部争了光,是不是?啊,哈哈哈。”
尽管说得有些虚伪,却将气氛弄得比较轻松。但单独招她谈话时却不一样了,严总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面孔一变,说的话也根本不象一个领导的口气。
朱昌盛把她叫进去,带上门就走了。她小心翼翼地在会客区里坐下来,既紧张,又害怕,心跳得有些快。
严总坐在她对面,象个审判官一样地审视着她,一声不吭。这让她更加紧张,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冲他笑了笑说:“严总,你好,你。”她不知道跟他说什么话好,一说就没了话,就脸红脖子粗。
严总却慢悠悠地说:“吕小妮,你在这里很自在,很努力,啊?从刚才的座谈会看,你的威信也不错,老师和学生对你的反映都很好,你应该扶正了,甚至还可以当更高的领导。”
小妮心里一阵高兴,他没想到严总也能这样坦率地说话,就有些激动看着他,不吱声,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可问题是,你有一个很大的毛病。”严总一转折说,“就是有些骄傲自大,目无领导。也不太守信用,说话不算数。”
小妮的心往下直坠,唉,他还是想着这个啊。这不能作为我的工作表现说嘛,这跟扶正不搭架的呀。她在心里替自己争辩着,却不能在嘴上说,只能逼自己静静地听。
“你说,这样的人,我怎么放心让她当正职呢?怎么可能再提拔她呢?”严总停了停又说,“当然,你现在要是能弥补以前的错误,还来得及。真的,我要求不高,你只要兑现承诺,哪怕一次,就算了,我批给你,好不好?”
小妮心里好痛苦,她真想跳起来指着他大骂。可她能这样做吗?她在他手下做事,没有靠山马上就能调走,她不能这么烈,只能哭丧着脸哀求说:“严总,我上次给你短信说了,这样不好,真的。这样做,我就等于毁了自己。”
严总打断她说:“你不要搞反了,你不这样做,倒是毁了自己。你信不信?不信,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见她沉默,严总又压低声说:“吕小妮啊吕小妮,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你说我们都已经这样过了,再进一步有什么呢?你损失什么了?你一点也没损失什么,而且人不知鬼不觉,你就能先当正教导主任,然后再当副校长,一步步上去,前途无量啊。而你要是继续这样钻牛角尖,抱着这种陈腐的死理想不开,眼看就要被人过去,抢了你的位置,丧失大好机遇啊。我的小妮,我这是为你好啊。”
小妮咬住嘴唇不吱声。严总以为她心动了,就继续说:“小妮,我已经把话都说到家了,我这是出于对你的爱,才这样做的。到底怎么样,我也不逼你,由你自己来定。”
严总要起身坐到她身边来,小妮连忙站起来说:“那严总,我走了。谢谢你,能对我说心里话,你让我考虑一下吧。”
她说着就去开门走出来。事后她也进行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真想为了自己的前途,瞒着钮星星,不,瞒着所有人去给严总兑现一次承诺,可是她想来想去,最后还是不肯走出这关键的一步。过了几天,严总又给她来短信催:你想得怎么样了?我要做决定了。
她想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给他回复说:我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做法,你哪怕换一个方式,我心里都会好受一些。先给我批了,我再感谢你也不迟啊。
她不想把自己的路堵死,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但严总却没有再给她回复。她以为严总可能会良心现,也从工作考虑,会批给她的。所以那天朱昌盛开学校例会,手里拿着一个新的文件,她就知道可能有结果了,就有些紧张地坐在那里,等待他宣读这个结果。
可是,他宣读完邢珊珊的任命后,她正竖着耳朵听下去,朱昌盛却没了声音。一些老师问他下面还没有,他说没有了。
这时,她听见自己的心“怦”地一声,迸裂了。眼前一阵黑,她感觉自己的**在往一个黑暗的洞里坠落。悲从心生,她禁不住在老师们的惊讶和不解声中哭了。
那天,她的心里真是难过到了极点,好象自己的末日到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办公室,后来又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家的。回到家,她见妈妈和儿子小晶都不在,就坐沙上呆。她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她一个人干着教务处的所有工作,起早贪黑地上下班,一天到晚脚不点地忙碌,累得腰酸腿疼也不说一声累,倒头来却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更让她想不通的是,她这样辛苦,这样努力,朱昌盛却还要无端地指责她,批评她。前段时间,她好心好意地去向他汇报工作,请示问题,却还要无端遭受他的冷脸的数落。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难道就仅仅因为我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因为我没有答应他们的无耻要求吗?她想来想去想不通,就想以死来抗争,警醒人们起来与腐败分子进行斗争,救治这个社会!
于是,她就想给丈夫写一封遗书。她从包里拿起一支笔,一张纸,坐到吃饭桌上去写。可她一提笔又觉得没法写。怎么写?这种事对女人来说,只能用沉默和逃避来反抗。她就丢下笔不写了,去家里转悠,寻找自杀的工具。用刀她是不敢的,她见了血要头晕。她只能找绳子。绳子很快就找到了,一根长长的尼龙绳。她从杂物箱里拿出来,又去找挂绳子的地方。
她在家里转来转去,最后停在大厅通向阳台的那个门框底下。她觉得这个地方可以挂,就准备把绳的一头甩上去。可是这时候,门上突然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她连忙将手中的绳子丢在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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