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名书迷同时在线6月8日这一天,是农历的五月初五,即端午节。从吴天放的日志中可以看出,这一天,他的心情是相当糟糕。
今日端午。想起故乡的清晨,踏着露水去山野采来艾蒿,挂在低矮的房门上,想起母亲煮的红皮鸡蛋,手包粽子,想起曾经的独身宿舍,手书三闾大夫路慢慢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诗句。
想起什么已不重要。在川西北的擂鼓小镇,公元2008年6月8日农历五月初五的早上,已然没有节日气氛,人们还沉浸在5.12沉痛的悲情中,没有醒来。
沿着镇中惟一的公路向北走,是擂鼓中学,过中学是胜利九组以及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隐在山谷里的小村庄。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不是山体滑坡,将青翠的峰峦**一块块赭黄色的口子,我相信,这里的清晨是美丽、静谧和安详的。那山那树那田那野,一定岚烟萦绕,惠风和畅。如今这一切都已不复存在。即使存在,也是了无生趣。
相对于擂鼓小学,擂鼓中学的损失似乎没有那么严重,虽然校舍亦成危楼,但未见提醒远离的告示。有帐篷搭在教学楼旁,三三两两的人聚在里面,看报、喝茶或干脆睡觉。而离山最近的胜利村九组六十余户人家,却房屋倒塌大半。北川县彩印厂下岗职工龚晓萦说:这次地震中,九组死亡6人,断腿3人,她和丈夫花四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山脚下建的鱼塘、猪场全部毁坏,直接经济损失数十万元。而这些钱,除却自己多年的积蓄外,大部分是向亲友筹借和银行贷款,这一震,震出个天大的饥荒(债务)!
从胜利九组往山里走,公路陡然变窄,到处是滚落的石头、垮塌的房屋、横七竖八的房梁和门窗。一条混浊的溪水从山涧涌出,时而路左,时而路右,仿佛捉迷藏一样。
很多村民走向山里,他们多是地震时跑出山外,震后又返回挖粮挖物,找猪找狗,试图重建家园。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婆婆,身背一个大木箱子夹在人群中,问她为什么带箱子,回说家里的东西都震没了,只好向亲戚讨了这个。老婆婆每走一段路就要找一块石头靠住,将箱子搭在上面后,自己再弯腰蹲下休息,如果不是要赶回镇里,我真想替她背上一程。也有出山的,比如绵阳的小李,就是地震后步行两天两夜才回到山里的父母家,和先他而来的姐夫帮父母重新搭建了简易房,这才返回。为此,小李丢掉了工作。
回镇的路上,忽遇余震,只见路旁已经滑坡的山体再一次泥石俱下,势如破竹,不禁心头一紧霍先生的妄想症最新章节。
中午,与老宋在帐篷里吃剩下的饼干和香肠,宋说:天太亮,不适合拍照,晚些时候再去北川中学吧。于是,我问他昨天那件使他气愤的事。
原来,昨天在一片废墟里,几个老乡挖出了一具尸体,因为时间已久,尸体基本腐烂,只能辨认出为男性,是谁无从知晓。当时正在附近拍照的老宋得知后,就去帐篷点找救灾指挥部人员,要求将尸体收走,免得传染疾病。谁知对方口上答应,却迟迟不见行动,直到晚上也没有来一个人。再去问,又推到今天。今天一早,宋老师又去现场,好在这一次看到有人收尸。
这种不作为的情形,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简直难以置信。老宋余怒未消。
我说,所以我们要到现场来,而不光是眼盯电视。
吃过午饭,带宋去擂鼓小学*场对面的废墟,指给他看那一家人的照片,说我想收藏,或交给当地民政部门。宋说,埋在废墟里的尸体尚且推脱,几张无名照片怎能相信他们会当回事!想想也是,但该楼不日就要爆破,那时这些照片将彻底消失。又给远在北京的朋友大焱发手机短信,征询意见,得到的建议是:先拍照留证,记下门牌号码,有待日后寻找主人。门牌号码是找不到了,问前来收破烂的人也不知道房主的情况,最后,只好请宋老师拍下我的取照过程。
有关这组照片的暂时收藏,我会专文说明,并根据相关信息尽可能地寻找失主,原物奉还——愿上苍保佑那些照片里的人!
从擂鼓镇打摩的去任家坪镇北川中学老校区,约二十几分钟的路程,30元钱。如果沿公路继续前行两公里就是北川县城了,但显然进不去——特警正在路上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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