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我明白，关键时刻还是靠自己，打铁还是要靠本身硬。”婷婷的话再明白不过了，婷婷绝对是个聪明人，她当然明白李鳅生要她指点迷津的真正意义是什么，但是，她能说吗，说什么呢？中国文化一个重要内涵就是一切都在不言中，这是与西方文化最大的不同点之一。西方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桌面上，甚至包括男女之间、夫妻之间的私闻秘事，都放到桌面上谈论一番，大家都知道接下来的结果，一点悬念都没有，毫无智慧可言。你看中国的事情，特别是中国的官场文化，桌面上说的与桌下做的完全两回事，成败完全由各人的领悟能力和个人智商决定。聪明的官员完全可以从桌面上的言辞总结出一套桌面下的行为规则，套用一句时髦的台词就是“潜规则”。
李鳅生不再说什么，再迟钝的官员都会明白婷婷说的意思。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似乎在告诉我，他会把握住这次机会的，他也会再次逢凶化吉渡过难关的。他对婷婷讨好地笑了笑，说：“王兄和婷婷在鸿陵的生活我已让办公室主任全权负责，他会安排好的，有什么吩咐与他说就是了，他是我过去的下属，是自己人。”
“你这么快就换了办公室主任？”一般来说，一个单位的一把手换了人，首先要换的是办公室主任，如果不换成自己的人，这个一把手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但李鳅生不会这么快就换了人，因为一个县委办公室主任可是县委常委，不是随便说换就能换的。
“原来的办公室主任知道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我一上台他就提出换个岗位，我就顺水推舟把他换成了常委兼副县长，现在的办公室主任还是代理主任，市委还没有正式批准，人可靠，这个你们绝对放心。”李鳅生再次对婷婷表示了感谢之情，再次表达了只可成功不可失败的坚强决心后，就离开了宾馆。
房间里只留下我和婷婷两个人。
几天不见婷婷，婷婷明显消瘦了些，也许是这段时间劳累过度所致，但其非凡而又优雅的气质使她显得更加让人敬畏。当然，我对她的这种敬畏很快化成了仰幕一个智慧型女人的可爱和甜美，这就是婷婷的聪明之处，也是她永远惹人喜爱之所在。
“这段时间辛苦吗？”我说了句有点画蛇添足味道的话。
“你似乎比省长的城府还深。”婷婷说了一句似乎漫无边际的话。
“我有时真不明白。”
“你要明白什么？”
“我也不知道要明白什么，但就是想明白。”
“有的事情是说不明白的，如果世界上的事情都能说明白，这个世界不是索然无味了吗？”
我想，婷婷是个聪明灵巧，美丽与智慧并存的人，为什么对我这个书生意气十足且毫无利用价值的小公务员有感情呢？如果换了别人，我会毫不介意、毫不在乎对方的想法如何，也许我还会想出几句经典的台词，如你是春花秋月之类来赞美她，可是，婷婷不是，特别是我对婷婷的感情不是，我总是认为婷婷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婷婷的美丽与智慧完全可以用一首诗歌，如梦里寻你千百度之类来表达的。
当我们在鸿陵宾馆的一间豪华套间里相对沉默时，看到婷婷求助不能的目光时，我终于明白，她毕竟是一个内心一直有着漂泊感的女人，一个好像总是“在水一方”的佳人，现在驶进了我的港湾，一定要让她抛锚，哪怕她明天又要起航。我终于下定决心，不能让婷婷失望，也不能让自己留下遗憾。我拿出昨夜失眠时写的一首诗给婷婷看，以表达自己的心迹。
致L
你无论在哪儿
哪儿便成为新大陆
那些不再做梦的男人
都突然梦见自己成了哥伦布
于是有许多帆儿
从澎湃的心港出发
颠颠簸簸去把你探访
而你
在海的中央
雾的故乡
龙的掌上
婷婷看后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到自己的LV包里，嫣然一笑：“不愧是北大才子，业余诗人哪。别看薄纸一张，这可是我收到的最重的礼物。”
我盯着婷婷的眼睛，我想弄明白她心底对我的感觉。
婷婷说：“我知道你想要我表达什么，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表达，但有一个传说你应该听说过，当一个人吃惯了大鱼大肉后，萝卜白菜也别有风味。”
听了婷婷的话，先前的**荡然无存：“我难道就属于白菜萝卜之类？”
“开始是，现在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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