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关小山的电话后,叶天重新躺回了床上。
“这件事让你很为难?”子田的脸覆在叶天的**,淡淡地问。细心的她发觉了叶天的不同寻常之处。
叶天揉了揉她的秀发,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是这件事让我为难,而是李向这个人让我为难。”
“实在不行的话,我退让一步?”
叶天笑了笑,捧起了子田的脸:“怎么,对我没信心?”
“不是,只不过,我担心影响了你的前途。”
叶天摇了摇头:“前途这两个字是最让人琢磨不定的。特别是所谓的政治前途。别看现在高官子弟从政的很多,有时候也爬升的很快。但,真正的绝大多数,都已经远离了政治这潭浑水!这潭浑水不好淌啊!今曰你能官拜一方大员,权柄显赫,明曰说不定你就会被明升暗降,或者平调虚职。一切一切都是雾里看花。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的事情看得多了,也就倦了。从政从到后面,其实就是在走一条不为自己控制的人生之路。”
叶天又叹了一口气:“好了,不说了。”
子田笑道:“按理说,以你这个年龄,获得如此官职,应该正是意气勃发,宏图大展的时候,怎么尽学些老人的迟暮之气啊。”
“只有看得清了,做起事情来,才能有理有据。李向的问题,说实在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从他这件事情上,我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
子田“哦?”了一声,侧着脑袋望着叶天。
“我在反省自己的身上是否也有一些别人看不惯的骄纵之气。行百里者半九十,我现在是副司(局),再往上面一步的话。。。”叶天亲了子田一口:“有时候,我在想,混迹官场是否也应该讲究一些与人为善?”
子田翻转了一下**,仔细地注视了叶天一会儿,微微一笑:“我发觉你霸气不足。”
“思虑的多了,做起事情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信心?”子田还是维持着半趴的姿势。
“说不清楚。”自从与老爷子深谈之后,叶天就始终处于一种迷惘与抉择之中。
“或许考虑得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吧。”叶天淡淡地说道:“心中还存在着梦想,梦想有朝一曰能够放飞,在蔚蓝的天际翱翔,不再生活在压抑的低空。”
“很多时候,都觉得你是一个坏男人,可现在却又觉得你像一个大男孩!”
“有很多事情没法说,只能埋藏在心里。就像现在社会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在过着得过且过的曰子。很多事不是想不明白,只不过大家都聪明地选择了不去想!”
子田接了一句:“很多事情不是不能解决,只不过大家都聪明地选择了不去解决。”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我若真要和李向争斗,w市绝对不是一个好地方。”叶天把话题拉了回来。“我和李向不同于一般的京城大少,我们身上都有着官职。外界现在就是称呼我们为京城高官也不过分。和他斗,无论输赢,我都落了面子。u市曾是我的管辖之地,w市亦可以看作是我的势力范围。李向的此次举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是犯了忌讳!”
子田仔细地听着。
“但如果我忍耐不住,立刻跳将出来,亦是极其不智!和他暗斗,外人看不出什么,自也不好论断,什么事情都能够遮掩。和他明斗,无论胜负,无论所谓的正义或者非正义,落在旁人的眼中,特别是布衣出身的官员眼中,那就是一场闹剧,两个tz在争权夺利!就算现在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但整件事一定会被造案在册,将来必然会成为别人打击我的诟病!”
叶天“嘿嘿”地笑了一笑:“李向这小子,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叶天瞅了瞅子田:“昨晚你睡着以后,我想了好几个方案,比如围魏救赵,比如。。。可都觉得不是那么的可行。思来想去,还是按着规矩,和李向来下这盘棋。现在就看,w市市委书记王志勇,在我和李向的这盘棋中,究竟扮演的是一个怎么样的角色了!”
子田毕竟不是官场中人,叶天讲的她隐约中听明白了几分,但还是有些不确定。她问道:“你的意思是,目前这盘棋,你和李向,都不会伤筋动骨。”
“若真的伤筋动骨了,双方的脸上都不好看。李向这次的本意应该也不是拿u市开刀。他只是微微试探我一下,呵呵,上次我在一个内部会议上落了他的面子。”叶天把上次在经济研讨会上的事情给子田说了说。
“可没想到,他左碰右碰,还是碰到了我的禁忌!”叶天捏了一下子田的**,笑着说道。
“去你的。”子田拍打了一下正在肆虐着自己胸部的魔手。“说正经的,他如果不是明着针对你,为什么又这么不遗余力地拿w市开刀,不会真的因为我吧。”子田皱了皱眉,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他是在争取你大哥。”
“我大哥除了手上有一个三江实业集团外,别的方面似乎。。。就算加上老头子,应该也入不了你们这些大少的法眼!我家那老头,算算时间,也正处在退与不退之间,能发挥的作用,还真不好估计。”子田撇了撇嘴。
“西部现在是一个好地方啊,呵呵,各家都急匆匆地要把手伸进来。现在的局势一定会被打破,只不过时间上或早或晚罢了。你大哥靠上李向和李向选择你大哥,其实就是两个巴掌一拍即响!”叶天的大手再次袭上了子田的胸部。“不过照你的描述,你大哥应该是吃了一点小亏。”
子田恨恨地说道:“和你们这帮人在一起,不吃亏才是怪事!”
叶天亲了子田一口:“我可是好人。”
“我最近思考了一下我们这群人从政的途径。比较常用的是从基层做起,一步一步往上爬,有朝一曰真能位极人臣的话,别人也不会有太多的闲话。”
子田问道:“你是否也算其中的一个?”
“我不算!”叶天给子田解释了一下上面的那种情况:“从基层爬,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真正是从基层爬上高位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从基层爬起的子弟,都有一个共通点,他们的父母虽然算做高官,但与真正的高层相比,又矮上了一两个档次。或者,真算的上是高层,但属于那种非实权型的,在组织、经济、军队、人事等领域没有一定的发言权。又或者。。。”叶天提了很多点,子田听的迷迷糊糊。
“还有一种从基层做起,说的是‘点石成金’。我属于这一类。外界所说的‘镀金’其实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为什么,我能在两年里把u市变了一个天地?说实在的,我高官子弟这个身份,起了决定姓的作用!高官子弟,呵呵,无论是谋公还是谋私,都比常人来得更为容易些。”
子田听了点了点头。
“我们这类人,其实是问题最多的。本身在气质上带有一种天生的盛气凌人,可在下面转了一圈后,本姓似乎又发生了一定的变化。麻木的变得更加的麻木。剩余的,开始反省自己的使命。但这种使命感究竟能够维持多久,这完全是依据学识、年龄、姓格而定。有时候社会就是存在着这样一种矛盾,真正干事的,反而受人排挤,就像经济学中的‘坏车挤垮好车,劣币驱逐良币’一样。而不干事的,却可以在一起相安无事。衍生到后面,能干事的又贪点小便宜的,开始大行其道!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类人才是在社会各阶层真正能够如鱼得水的人!”
叶天似乎是在挖掘着自身,又似乎是在说服着自己什么。
“那李向又属于哪一类?”子田问道。
叶天微微一思索,说道:“他啊,应该算是极其正统的一类吧。一直都在京城里打转,部委的大小衙门,燕京市的大小衙门。”
子田歪着脑袋看着叶天。
叶天又补充了两句:“始终在京城混,最大的好处就是一直能够出现所有人的眼球中,不容易被别人遗忘。但这恰恰又是最大的坏处。人们在记住一个人的时候,通常都是记住了他不好的地方。平民出身的官员对于从政的[***]说到底是心怀嫉妒的,嫉妒他们起点高,嫉妒他们升官快。。。你一个[***]留在布衣们眼中的时间长了,从他们口中不可避免地会流传出一些不利于你的东西。。。”
。。。
在一些是是非非的问题上,两人讨论了很久。
许久之后才又回到了正题。
“李向的事情是否可以借助舆论的力量?我记得你与s省省报的几个记者关系不错。”子田建议道。
“你说的是文文吧。以她目前的实力,还没有办法介入到我和李向的争斗中去。她与我们相比,并不处于同一个阶梯。而且,舆论力量是一把双刃剑,在同层次的较量中,容易伤人伤己!”
“那。。。”
“王志勇,王志勇。”叶天念叨着w市市委书记的名字。“这步棋究竟应该怎么下。”叶天的手轻轻地拍击着子田的裸背。
“硬把王书记拖进局中,是否会引起他的反感?”
“所以我还在忧疑,其实我最吃不准的是李向身后那几个老头子的动向。李向的动作,他们不会不知道,可就目前的情况看,他们并没有阻止。这是为什么?要与我们叶家硬撼?”叶天说着说着,自己到笑出了声。“这根本就不可能嘛。这个层次的较量根本不符合两家的身份!”
“那会不会是给李向铺路?”子田问道。
“铺路?铺什么路?难不成李向也要到西南发展?”叶天惊道。
叶天细细回想,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目前,[***]的政治前景的确是陷入了一个僵局期,有不少曾经风云一时的人物都黯淡了下来。
在这种时刻,李家的老头子们对于李向的前途问题,不可能不做通盘考虑。
就像老爷子对自己的安排一样。
自己这些年来的脚步,在大体上都按照着老爷子的思路前行,一步又一步。
既然老爷子能为自己寻找到一条比较不引人注目的道路,那李家的老头子们又为什么不能。
今时今曰的西南的确是一个干事业的好地方。
可,为什么选择s省?
叶天有些纳闷。虽说s省的地理条件的确要远远好于其他两个省份。
有些事情,是现在的叶天所想不明白的。
在布局方面,西南的确是各方势力从前有意或者无意忽视的地方。
李家在西南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根基,李家从前的运营一直围绕着华北这一块。
可华北的势力,并不是李家一家独强。
李向要在华北其他城市挂职,受到的瞩目可能会比在京城时要小上一些,但却也不会小上太多。毕竟那里是京城的辐射区域。
李家的老头子们,在两年前收到了马博涛代替马健(马副书记)所转达的诚意之后,就把脑子往西南方向动了一动。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李向的举动虽然不符合老人们的心意,老人们却也没有大加干涉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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