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家代过引 见的了。”龙光欢喜道:“既如此,我便找个人代我走一趟。”弥轩道:“这个人必要精明强干,又要靠得住的才行。”龙光道:“我就叫我的舅爷去,还怕靠不住 么!”弥轩暗喜道:“这是好极的了!”龙光性*急,即日就和承辉商量,要办这件事。承辉自然无不答应,便向往来的钱庄上,托人荐了一个人来做公馆帐房,承辉 便到京里去了。
弥轩见调虎离山之计已行,便向龙光动手,说道:“令舅进京走路子,将来一定是恭喜的。然而据我看来,还有一件事要办的。”龙光问是什么事。弥轩道: “无论是记名,是特旨,外面的体面是有了,所差的就是一个名气。老弟才二十多岁的一个人,如果不先弄个名气在外头,将来上司见了,难保不拿你当绔裤相 待。”龙光道:“名气有甚么法子可以弄出来的?”弥轩道:“法子是有的,不过要化几文,然而倒是个名利兼收的事情。”龙光忙问:“是怎么个办法?要化多少 钱?”弥轩道:“现在大家都在那里讲时务。依我看,不如开个书局,专聘了人来,一面著时务书,一面翻译西书。等著好了,译好了,我们就拿来拣选一遍,拣顶 好的出了老弟的名,只当老弟自己著的译的,那平常的就仍用他本人名字,一齐印起来发卖。如此一来,老弟的名气也出去了,书局还可以赚钱,岂不是名利兼收 么?等到老弟到省时,多带几部自己出名的书去,送上司,送同寅,那时候谁敢不佩服你呢。博了个熟识时务,学贯中西的名气,怕不久还要得明保密保呢。”龙光 道:“著的书还可以充得,我又没有读过外国书,怎样好充起翻译来呢?”弥轩道:“这个容易,只要添上一个人名字,说某人口译,你自己充了笔述,不就完了 么。”龙光大喜,便托弥轩开办。
弥轩和龙光订定了合同,便租起五楼五底的房子来;乱七八糟,请了十多个人,翻译的,著撰的;一面向日本人家定机器,定铅字。各人都开支薪水。他认真给 人家几个钱一月,不得而知;他开在帐上,总是三百一月,五百一月的,闹上七八千银子一月开销。他自己又三千一次,二千一次的,向龙光借用。龙光是糊里糊涂 的,由他混去。这一混足足从四五月里混到年底下,还没有印出一页书来,龙光也还莫名其妙。
却遇了一个当翻译的,因为过年等用,向弥轩借几十块钱过年。弥轩道:“一局子差不多有二十人,过年又是人人都要过的,一个借开了头,便个个都要借 了。”因此没有借给他。弥轩开这书局,是专做
一毛
一病的,差不多人人都知道,只有龙光一个是糊涂虫。那个借钱不遂的翻译先生,挟了这个嫌,便把弥轩作
一弊的事 情,写了一封匿名信给龙光。后来越到年底,人家等用的越急,一个个向他借钱,他却是一个不应酬,因此大家都同声怨他。那翻译先生就把写信通知东家的一节, 告诉了两个人,于是便有人学样起来。龙光接二连三的接了几封信,也有点疑心,便和帐房先生商量。帐房先生道:“做书生意,我本是外行。但是做了大半年,没 有印出一部书来,本是一件可疑的事。为今之计,只有先去查一查帐目,看他一共用了多少钱,统共译了著了多少书,要合到多少钱一部,再问他为甚还不印出来的 道理,看是怎样的再说。”龙光暗想这件事最好是承辉在这里,就办得爽
一快,无奈他又到京里去了。虽然他有信来过,说过班一事,已经办妥,但是走路子一事,还 要等机会,正不知他几时才回上海。此刻无可奈何,只得就叫这个帐房先生去查的了。想罢,就将此意说出来。帐房先生道:“查帐是可以查的,但是那所译所著的 书,精粗美恶,我可不知道。”龙光道:“好歹你不知,多少总看得见的,你就去查个多少罢了。”帐房先生奉命而行。
次日一早,便去查帐。弥轩问知来意,把脸色*一变道:“这个局子是东家交给我办的,就应得要相信我。要查帐,应得东家自己来查。这个办书的事情,不是外 行人知道的。并且文章价值,有甚一定,古人一字千金尚且肯出。你回去说,我这里的帐是查不得的,等我会了他面再说。”帐房先生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回去告诉 龙光。龙光十分疑讶,且等见面之后再说。
当天晚上,弥轩便请龙光吃花酒。龙光以为弥轩见面之后,必有一番说话,谁知他却是一字不提,犹如无事一般。龙光甚是疑心,自己又不好意思先问。席散之 后,回去和帐房先生说起。帐房先生道:“他不服查帐,非但是有弊病,一定是存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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