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这些日子里,我感到希望破灭和完全彻底地被冷落,如果没有那些旧书,我一定会十分苦恼了,对此我毫不怀疑。那些书是我唯一的安慰,我忠于它们有如它们忠于我一样,我反复读这些书,不知读了多少遍。
这时,我生命中又一阶段正在向我走近。只要我还能记起什么,我就不会忘记那个阶段。对于那一阶段的回忆常常不由我去想就涌现我面前。像鬼魂一样,纷扰了我的快乐时光。
一天,带着由我那种生活酿成的无精打采和默默思考的神情,我到外面什么地方转了一圈,就在快到我们房子的一个巷口拐角处,我碰到正和一个先生走来的默德斯通先生。我心慌意乱,正要从他们身边溜走时,那先生叫道:
“哦!布鲁克斯!”
“不,先生,是大卫·科波菲尔,”我说。
“别指教我。你就是布鲁克斯。”那人说,“你是谢菲尔德的布鲁克斯。这就是你的名字。”
听到这话,我更仔细地端详这人。我记起了他的笑声,我知道他就是奎宁先生,以前——我毋需记起那是什么时候——我曾和默德斯通先生去罗斯托夫特看过他。
“你过得怎么样,在哪受教育,布鲁克斯?”奎宁先生道。
他已经把手放在我肩上,让我转过身来和他们一起走。我不知道回答什么好,犹豫地看了看默德斯通先生。
“现在他呆在家里,”默德斯通先生说,“他没在任何地方受教育。我不知道把他怎么办好。他是个麻烦。”
和旧日一样阴冷险恶的眼光又落在我身上停了一会;然后他皱皱眉,眼光暗下去转向别处。
“嗯!”奎宁先生说着看看我们两人——我觉得是这样——“好天气呀!”
接着谁也没说话,我在想怎么才能把肩膀从他手里挣脱然后走开,这时他说道:
“我想你是个挺机灵的家伙吧?呃,布鲁克斯?”
“嘿!他够机灵了,”默德斯通先生很不耐烦地说,“你最好让他走。他不会为麻烦了你而感谢你的。”
听到这暗示,奎宁先生放了我,我便急忙往家走。转到前面花园的门口时,我朝后看,只见默德斯通先生靠着墓场的柱门,奎宁先生在对他谈话。他俩都在我身后看着我,我觉得他们在说我什么。
那天夜里,奎宁先生宿在我们的住宅里。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我推开椅子,往屋外走去时,默德斯通先生把我叫了回来。他一脸严肃地走到另一张桌前,而他姐姐就坐在她的那张书桌边。奎宁先生两手插在口袋里,站在那儿看窗外;我站在那儿看着他们大家。
“大卫,”默德斯通先生说,“对青年来说,这是一个切实行动的世界,而不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世界。”
——“你就是那样的,”他姐姐补充道。
“珍·默德斯通,请让我来说。我说,大卫,对于青年来说,这是一个切实行动的世界,不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世界。尤其对一个像具有你这种气质的青年来说如此,你这种气质需要下很多功夫矫正;除了强迫这气质去服从劳动世界的规矩,去改造它,去压碎它,再没更好的办法对付它了。”
“因为不允许倔强,”他姐姐说,“它所需要的是压碎。一定要压碎它,也一定能压碎它!”
他看了她一眼,半是反对,半是赞成,又继续说:
“我想你知道,大卫,我并不富。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知道了。你已受了相当多的教育了。教育是很花钱的;就算它不花钱而我也能供你,我仍然持这种看法:留在学校对你毫无好处。摆在你面前的是和世界斗一次,你开始得越早,就越好。”
我想我当时就认为我已经笨手笨脚地开始了;不过不管当时怎么想,我现在就这么认为的。
“你已经多次听人说起‘帐房’了?”默德斯通先生说。
“帐房,先生?”我重复道。
“默德斯通和格林伯公司的,贩酒业的。”他答道。
我想我当时流露出犹疑,他马上说:
“你已经听人说起过‘帐房’,或那生意,或那酒窖,或那码头,或和它有关的什么。”
“我想我听人说起过那生意,先生,”我说,我记起我对他和他姐姐两人的财产的模糊了解,“不过,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什么时候不关紧要,”他答道,“那生意由奎宁先生管着。”
我向站在那儿望窗外的奎宁先生满怀敬意地看了一眼。
“奎宁先生建议说,既然雇别的孩子,那么他觉得没理由不以同样条件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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